又是在医院里和Lisa见面，我觉得她都已经习惯了每次和我分别后，会在医院里再会的定律。
Lisa冲进来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垂着头默不作声，Ciro代我回应Lisa，“洛夕知道了。”
Lisa迟疑了片刻，才明白Ciro说的是什么，当下紧张起来，“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明明……”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Lisa，“你是不是早就知情。”
我和Ciro在地下室相处之后的那天早上，她对我和洛夕的反应很奇怪。
Lisa咬着唇，缓慢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冷声问道。
Lisa张了张嘴，哆嗦着唇不敢说话，Ciro上前挡在我和Lisa之间，“是我拜托她的。”
Ciro毫不退让地与我对视，我渐渐松开握紧的拳头。
就算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呢？与Lisa翻脸，然后离开Ciro，也离开洛夕？
不可能的。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轻声告诉他们，“我怀孕了。”
Lisa愣了很久，好像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似的，Ciro已经傻在了那里，表情像在做梦。
半晌Lisa才失神地坐到床上，骂了一句口粗。
“谁的？”Lisa问我，随后又苦笑着回答了自己，“谁的不都一样……”
我自嘲一笑，“本来想在他生日的时候告诉他的，现在……”
Ciro不敢看我，Lisa焦急地接过话茬，“顾惜你想怎么办呢？”
我默默叹了口气，“结婚吧。”
Ciro猛地抬起头看我。
他们以为呢？以为我会把孩子处理掉吗？
这可是国外，流产可是会被追究责任的吧？
Ciro也是洛夕的一部分，本来也就没什么区别。
我一遍遍对自己强调着，抬起头对着Ciro和Lisa笑了笑。
“我要结婚，”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和洛夕。”
我重重地咬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和自己强调着，我应该爱着的是谁，应该想着的是谁。
Ciro眼中的情绪像是骤然裂开一条缝隙，暴风在其中酝酿。他无言地看着我，好像在用那双黑色的眼瞳对我控诉着什么。
我的残忍，我的自私，我的无情？
不，我本就不该和你在一起。
我看着他，轻声问道：“你不是说过，你本就是一个附属品，所以存在与否都无所谓吗？”
“顾惜！”Lisa看着Ciro大变的脸色，慌张地喊着我的名字，似乎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于是在警告我，让我不要再说下去。
我没有理Lisa，Ciro也挥手示意Lisa走开。Lisa不甘地看着我们，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拔掉插在手背上的针管，下了床走到Ciro身边。
Ciro沉默地看着我走近，像是在等待着我的宣判。
我对他眼中死一般的沉寂很满意。
我勾起唇角，伸出胳膊，勾上他的脖颈，他条件反射地揽住我的腰。
“呐，Ciro，”我在他耳边低语，“你一直在保护洛夕，帮助洛夕，我很感谢你。”
Ciro微微动了动，他垂眸望进我的眼，嚅嗫着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
我笑着伸手按在他的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他的气息微微凌乱，挪动嘴唇似乎是想要回应我或者是占领主导的地位，却被我狠狠咬了一口。
赤色的血珠滚落浅色的唇瓣，在衬衣雪白的领子上缀上艳丽的花瓣。
他颤了颤，低唔一声。
唇上沾上了血腥的气息，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微咸，微甜。
我不喜欢。
他眼中带着疑惑，那份迷茫和无辜，像极了洛夕，我的洛夕。
可是他不是。
我歪过头，伸出手指，慢慢为他擦去唇上的血珠，揶揄地调侃，“Ciro，你以为我在吻你吗？”
他揽在我腰间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我掀起眼皮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吻的是洛夕，你明白吗？”
他眼中的波光，骤然碎裂。微微泛红的眼眶，似是要溢出血来一般。
“你，本来就是个附属品。”我嘲笑着他，用最刻薄无情的话语刺伤他，“洛夕需要你，所以你存在。现在他有了我，你便无需再出现。”
我伸手轻轻一推，他像是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一般连连后退。
我知道Ciro是强大的，从意志到身体都比洛夕要强大无数倍。
要摧毁他，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由我下手。
因为，他爱我。
因为，我知道他爱我。
所以，我可以伤害他。
所以，只有我能伤害他。
我轻柔地把他压在床上，倾身而上。
我伸手，指尖慢慢游走过他的面庞，一寸寸一点点，像是寻找他和洛夕那张面孔之间的缝隙，撕去他的伪装，找回我的洛夕。
他的睫毛闪烁，处于被动状态下的他，和我的洛夕无异。
我俯身轻轻啃咬他的鼻尖，“Ciro，你不过是我们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工具，为什么还要霸占着他的身体？你不是一直都很有自觉吗？你不是很无私，能为了他背负恶名，甚至能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存在……那你为什么要抢他的东西？你知道我是他的吧？”
Ciro露出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无助地看着我。
“身为一条狗，觊觎主人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受到惩罚？”我微笑着问他。
晶莹地泪珠终于爬出他的眼眶，滚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你想我，怎么做？”他问着我，带着祈求原谅的可悲表情。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当初那个叱咤风云，无所畏惧的男人，如今竟被我逼成了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想我恐怕是最近和疯子打了太多交道，所以也疯了。
我感觉，自己已经坏掉了。
但是我停不下来，除了毁掉眼前这个爱着我的男人，或者说灵魂以外，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笑了，残酷地回答他，“杀了你自己。”
他的脸色猛地惨白，他哆嗦着唇瓣，“怎么……杀？”
我伸手一颗颗缓慢地解开他胸膛上的纽扣，摩挲着他的肌肤，啃噬着他的锁骨。
“记清楚了，愿意让我这样做的人是谁，记清楚，如果你不是和他拥有同一具身体，我是永远都不可能触碰你的。”
我厌恶地看着他，“想起那天晚上和我做的是你，我就恶心。”
他颤抖着闭上眼，不敢看我脸。
我笑着解开他的裤子，轻而易举地让他战栗，哽咽，在一切开始的那一刻，我捧着他的脸，笑盈盈地对他说道。
“记住，这世上只有洛夕，Ciro，从不存在！”
他眼中的欲色，变成了死寂和空洞。
我们的婚礼很快就准备好了。
雪白的教堂空荡荡的，一排排本该坐满宾客的长椅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没有邀请任何一个人，包括Lisa。
我掺着他的手步入殿堂。
身边的人动作僵硬麻木，我和他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神父推门进来只看到我们俩，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地点，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想退出去。
我笑了笑喊住他，“你走了，婚礼谁来主持？”
神父拿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点了点头又走了回来。
冗长的誓词被神父一缩再缩，总感觉没听他念叨几句，就到了说“Yes,Ido”的时候。
我轻快地回答了，对面的他却久久不出声。
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带，逼他看着我，“你哑巴了吗？”
他低头沉默着看着我。
神父又颤着手拿手帕擦了擦额角，上前劝我，“小姐，结婚这事应该是两厢情愿的，正所谓……”
我看都不看神父一眼，沉默地看着他。
神父嘀咕了几句，识趣地消了音。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愿意。”
“很好。”我松开手，看向神父。神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该说什么。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我看着他嘴唇上犹在的伤口，笑了笑贴了上去。
I gave you my hand and you told me that you’d never let it go.
So I said you’re the one I want to make a home with.
And maybe one day I’ll bear your children,
And maybe we’ll have a son and daughter
And we’ll name them after us.
And I’m kissing you.
You gave me your word and said you loved me,
And that you’d never let me go,
So I said if we find that the world ends tomorrow,
I would be content knowing that your lips were the last that I touched with my own.
And I’m kissing you.
他却忽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眼里写满了被背叛的伤痛。
我笑了。
我说。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