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就摆在面前，常鸣肯定不可能当面撒谎。
这一下，就连司元白也有些吃惊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抬眼看向终端上方的投影，常鸣的资料清晰地呈现在上面。
姓名：常鸣
性别：男
年龄：24岁
等级：中级机关师
考核地点：东梧州浮桑镇机关公会（查询历史考核纪录）
考核时间：天穹历4298年9月21日
通关成绩：99分
评价：极优
帐户余额：金币
贡献值：点
从上到下，所有的数值都让人吃惊。
他果然是个中级机关师，一个拥有远超常规水平的中级机关师，只有24岁！
而且，他的通关成绩有99分，这是一个极其接近满分的成绩，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满分！
考核分数通常不会给出满分，最少也要扣个一分意思意思。这一分，显然就是扣在这里了。
一个中级机关师，账户余额有一百多万金币，这也倒罢了，竟然有一万二千点的贡献值！
这种贡献值的数额，只在少数机关大宗师的身上才会出现。
司元白玩味地看了一眼常鸣，点开历史考核成绩。
从成为机关学徒到考上中级机关师，只有区区不到六个月的时间。每次考核成绩的评价均是“极优”。
机关公会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这样的机关师了？一个这样的机关师，竟然到现在还藉藉无名？
司元白留意到投影上的一个小标志。默默地点了点头。
难怪呢，这种额度的贡献值只有发布大量的专利才能达到。这个叫常鸣的中级机关师，一共发布了七十四项专利，一半以上的专利都有反复引用及使用过。这就让他的贡献值像滚雪球一样往上翻。达到了这个惊人的数字！
而且，他发布专利都是以匿名的形式，除非他自己以及机关公会的特定人物，一般是不会知道他的存在的。而机关公会的特定人物，怎么会随便关注一个小小的中级机关师？
他沉吟片刻，对执事说：“张执事，麻烦你在门口等等。”
张执事正死死地盯着常鸣，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变的，听见司元白的话，老老实实地行礼出去了。
他走出房间。小心把门带上。司元白在空气中划出几条线路。一道金色的光线从他手指上出现，迅速变成一个光罩，笼罩了整个房间。
常鸣的眼睛瞬间瞪大！
精神力结构！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精神力结构！
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震惊，但眼神里仍然不免流露出了一些异样。
他原本以为，精神力结构是他独有的发现，没想到现在在司元白这个公会会长的手上，随随便便就出现了！
难道这也是神殿的技巧，只是没有传授给天穹大陆的机关师而已？
司元白心细如尘，不可能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他淡淡一笑，说：“这是神纹。使用神纹，可以不用机关，而使出一些力量。”
常鸣大着胆子问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司元白不经意地说：“这是机关神传授的技巧。即使在神殿，也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掌握。神纹一共十二个，每个都有不同的含义。我刚才使用的是这个，是【神纹?静】之结界。现在我们的对话仅限在我们之间，外面的人不可能听见。”
他短短一句话里，透露出了无数的信息。
即使在神殿也只有少数人可以掌握，司元白这么年轻的一个会长，为什么就能学会？他在神殿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果身份格外高贵，被派到这里来仅仅只是为了执行一些实务吗？会不会有其他任务需要执行？
神纹一共十二个，现在常鸣已经掌握的就有七种。而且，这还只是他破解出来的部分，还有大量的未知需要他去填补，其数量，肯定远远不止十二种。
为什么会有这种数量差？是神殿的神纹不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司元白为什么用【神纹?静】设下结界？他有什么话想说，生怕别人听见了？
他紧紧地盯着，这些思绪隐然从眼中透过，司元白何等敏锐，看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下，伸手一指：“你也坐下。”
常鸣略一犹豫，果然坐在他对面。
司元白指了指桌上的终端，说：“你这个成绩，非常了不起。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不让人发现吗？一个出名的机关师能获得的东西，远比不出名的要更多。”
常鸣想了想，比以前说得都要坦诚：“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财不露白，太显眼了不好。”
司元白不置可否，随手翻看着他的历史纪录，突然失笑道：“原来如此，你这贡献值颇为取巧。”
在齐天城注册的那七十三项专利是怎么来的，常鸣自己最清楚了。这的确是一种取巧的办法，但他说得很坦然：“专利就是应该这样注册，才能最大的规避风险。”
司元白看上去古板严肃，心思却比看上去灵活多了。他想了一想，竟然点了点头：“没错，你的做法的确不错。而且利益能够最大化，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常鸣紧盯着他，没有说话，微微皱起了眉。
司元白能够掌握神纹，身份可想而知。他会出现在这里，目的是什么就很难说了，为什么会放下架子，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司元白这次好像没注意到他在想什么。问道：“你刚才上来，说是想注册专利，说说看，是想注册什么？”
常鸣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专利注册处位于塔楼的中段，侧面都是彩色玻璃。天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来，在司元白白色的法袍上耀出五彩光芒，尤其显得庄严端丽。他安坐的姿态从容而高贵，带着浓浓的熟悉感。但常鸣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种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他半天没有吭声，司元白也不焦急，淡定地等着他，从桌上取了杯茶来慢慢啜饮。
常鸣突然做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突然倾身上前。轻声说：“我这次想注册的专利是这个——”
他盯着司元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动。一条条直线与弧线的组合在他指下出现，形成了一个规律的图案。
司元白的手突然停住，紧紧地盯着他的手势。连一笔也没有放过。
常鸣画完后，司元白仍然没有移开目光，过了半天，才问道：“这个神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常鸣说：“天伦一型这架天翼，你知道吗？”
司元白迟疑片刻，摇头道：“我长期居于中央坤州，对天穹大陆的情况了解不深。”
常鸣说：“天伦一型是一种量产天翼，也是销量最好的一种天翼。它之所以能卖得这么好，有两个原因。第一，它各方面做得非常均衡。性价比很高。”
常鸣侃侃而谈，司元白听得非常认真。
常鸣说：“第二个原因则是，它的操纵感非常好。任何人驾驶这架天翼，精神力渗入控制宝石之后，都会觉得自己与天翼水乳交融，仿佛自己就变成了天翼，是自己在飞翔！随心所欲、自由飞翔……”
常鸣说得缓慢，司元白听得入神。他一扬眉，指了指桌面：“就是因为这个？”
常鸣点头，司元白问道：“他人的专利，你来注册？”
常鸣摇头：“我听说，这架天翼的设定者是从某个遗迹里得到了一张图纸，图纸上有一种精神力导线的特殊排布方法。他由这个排布方法，设计了这架天翼。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精神力导线的排布方法而已……”
司元白问道：“你觉得不止是？”
常鸣微微一笑：“你也对我说这不是。”
司元白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沉吟片刻，点头说：“没错，这是一个二级神纹。看来是【协调】的意思。”
常鸣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是为了司元白这句话，他追问道：“二级神纹，这是什么？”
司元白竟然回答了他的疑问：“刚才我说，神殿有十二种神纹，这是指十二种一级神纹。一级神纹也叫基础神纹，在它的基础上，可以衍生出二级、三级神纹。衍生神纹各有不同的用途，极其复杂。你这一个，就是一个二级神纹。”
常鸣恍然大悟。
难怪他在控制原石里发现的神纹，远不止十二个，原来还是不够凝炼的缘故！
趁着司元白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他继续追问道：“神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这个二级神纹会泄露出来？”
司元白站了起来：“神纹，当然是机关神传授的。至于这个为什么会泄露……我也不知道。”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望着常鸣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常鸣回视着他，仿佛看出了许多未尽之意。
司元白一拂袖子，转移了话题：“你的贡献值已经足够使用震电仪了，不需要再注册新的专利。神纹是神殿的至高机密，你最好不要拿出来注册。”
他顿了一顿，说，“你会想到隐藏身份，这很好，今后最好也这样做。”
这话的口气就有些不同了，常鸣也站了起来，追问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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