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良久之后,杨陵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张三符闻言,心中不禁一紧,连忙答道:“东路军攻占官渡之后,吴王的兵马便退回了陈留大营,只是操练兵马,并未有其他动作。”
杨陵冷笑一声道:“传令!调田丰为并州牧,沮授为并州别驾,狄青为并州都督,东厂曹化淳为监军!”
“明年开春之前,我不想在九原郡以南再看到张天邦的残余势力与金狗的丑脸!”
“明日!你随我回洛阳。黄河战场,恐有变数!”
半月后的官渡大营阴云密布,朔风夹着雨水越过黄河让秋日更显寒冷。
翻了头风的曹操头裹汗巾,躺在软榻之上。
黄河惨败,不仅他统领的东路军精锐丧尽,君忘尘战死,夏侯渊、乐进两员大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一连串的打击,似乎让曹操心力交瘁。
曹仁一脸关切的俯身道:“兄长,胜败乃兵家常事,还需保重身体啊。”
一旁的程昱面带笑容的抚恤到:“子孝将军,曹将军还需多加休养。营帐军务甚重,还需子孝将军多多用心才是。”
没等曹仁回话,程昱便一把扯着曹仁的胳膊出了曹操的帅帐。
等到程昱与曹仁出了曹操的营帐,曹操一骨碌便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从被褥里拿出了一封信。
“诚,拜魏侯台鉴。”
“久钦鸿才,时怀渴想。昔年同平黄巾······”
才出了帅帐的程昱与戏志才,便碰到了敢来探望曹操的戏志才。
“主公身体如何?”戏志才面有忧色的问道。
程昱笑道:“主公无恙,志才宽心。”
曹仁却道:“哪里无恙了,都下不来床了。唉~”
戏志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冲着曹仁道:“东营有一支溃兵从延津归来,子孝将军还是快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夏侯将军与乐进将军的消息。”
曹仁闻言顿时瞪着眼睛道:“是从延津渡退回来的吗?我这就去看看。”
曹仁说着便转身离开,而戏志才却转身问道:“仲德言主公无恙。唔~”
“可是楚王的使者来了?”
程昱苦笑道:“楚王的使者还未到,不过吴王沈诚的使者却在营中啊。”
“遭此大败,不知楚王是否会怪罪?”
戏志才微微一愣,连忙问道:“到了几日了?”
程昱长叹道:“已有三日了。”
戏志才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望向守在曹操账外的亲卫统领许褚,许褚连忙上前拱手。
戏志才是曹操最信任的谋士军师,许褚对戏志才更是非常敬重。
戏志才招了招手,许褚连忙躬身附耳。
只闻得戏志才语气阴冷的说道:“吴王沈诚,要害主公!”
“主公犹豫不决,仲康且将那使者除去!以绝主公之心。”
程昱一把扯住戏志才的胳膊,沉声道:“非要如此吗?”
戏志才却争锋相对的问道:“吴王此时遣使者潜入营?何意?”
“江东沈氏在六郡之地人望日盛,陆渊死后,就连楚王也不得不用江东沈氏来镇抚吴地。”
“并州战事大局已定,若是他沈诚老老实实做个王爷也就罢了,他若是想死!休要害主公!”
“我这是在救主公,也是在救吴王。仲德是智者,岂会不知?!”
“仲康!速去!”
就在此时,一名小卒一路小跑的来到三人面前拱手道:“两位军师,曹将军,楚王使者,东厂厂公张三符大人已至营门外!”
官渡大营营门大开,天空渐渐放晴。
一身黑色蟒袍头戴明珠纱冠的张三符在四个锦衣卫千户的簇拥下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乌云,却并未入营。
片刻之后,头裹汗巾,身披大氅的曹操带着帐下文武联袂而来。
“败军之将,曹孟德拜见厂公。”
曹操做事要跪拜,张三符连忙上前托住了曹操的手臂道:“听闻孟德族弟妙才将军战殁于黄河,楚王甚是心痛。”
“当年平定黄巾,妙才将军也算是楚王故人了,如今却······唉。”
曹操眼珠子一转,心中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却悲痛难忍的说道:“操,无能!不仅害死了族弟,还数万将士命陨黄河。请楚王责罚!”
张三符摆了摆手道:“是谁人造的谣说楚王要责罚孟德?”
“北汉大耳贼以为小胜一场就能割据河北,窥探天下吗?可笑至极!”
张三符故意把嗓音替的很高,他一边说一边登上身侧的一驾战车,环顾周围聚拢的东路军将士大声道:“今并州平定,晋金联军碾为尘埃!”
“东路军的将士们!胜败乃兵家常事,楚王仁德,岂会降罪?众将士需严加操练!”
“楚王不日便要遣大将率虎贲之师东出壶关,杀入冀州!为战殁的东路军将士雪耻报仇!”
也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杀入冀州!雪耻报仇!”,整个军营顿时沸腾了。
复仇之声,不绝于耳,三军士气为之一振,黄河战败的阴云被并州的捷报驱散。
张三符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战败的兵马,最容易出乱子。
他当然相信曹操对于军队的掌控,但要是曹操带着头搞事情,就不好说了。
张三符说楚军不日要出壶关,那完全是鬼扯。
楚军北伐并州,本来就粮草匮乏。
要不是沮授号召并州大族献粮,并州的战局能不能胜还两说。
并州大战之后,饥民遍地,乱兵横行,匪患猖獗。
杨陵哪里还有兵力与粮草东出壶关杀入冀州?
这也是张三符来官渡的原因。
东路军战败有些蹊跷,数万精锐,十数员大将折损。
更夸张的是,节制青徐的大都督、齐侯君忘尘居然稀里糊涂的以身犯险,渡过黄河,结果死在了冀州。
本来杨陵打算和张三符一起来的,但当了楚王之后,杨陵变的惜命起来。
车驾走到虎牢关,杨陵临时改变了主意,自己折返回了洛阳,只派遣张三符来到官渡调查事情的真相。
也许真有阴谋,也许真的只是杨陵的多疑,毕竟多疑是帝王的通病。
张三符与曹操把臂同行,经过辕之时,张三符突然问道:“听闻吴侯的使者也在营中,怎不见出来一件?”
“莫不是看不上我张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