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恐惧，眼神却依然坚定，颤抖的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蹲在墙角，嘴角不时抽搐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单薄的衣服上隐隐浮现出一抹血红，不知道在忍着多少痛苦，但却没有一滴泪水滚落，来表现出这个年纪的主人本该有的软弱。
“唉...”
打跑那群人后走回来的许大茂扶起路中间的自行车，推到女孩面前支好车，从兜里摸出一支华子插进烟嘴点燃。
抽了一口，走到女孩身侧蹲在她旁边，想要伸手摸下女孩的头，却被她下意识的闪躲开来。
“额，我不是要欺负你。”
尴尬的用那只被放空的手摸摸鼻子，重新看向女孩。
“我叫许大茂，是前边轧钢厂的食堂主任，不是坏人。”
紧紧抿着嘴，没有回应许大茂，眼睛盯在许大茂手上的华子看了许久，就在许大茂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女孩才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他惊诧不已。
“我叫尤凤霞，你能养我吗？”
颤抖着手用衣袖在脸上使劲摸了摸，擦掉脸上沾到的黑灰，结果却事与愿违，因为衣服也是脏的，所以她的脸被越擦越脏，成了大花脸。
“我很漂亮的，真的！”
眼睛向上死死盯住许大茂的眼睛，带着希翼，慢慢站直身体，紧握双拳背在身后，紧张却又尽她所能想要展现自己的身材。
像被等待宣判的囚徒，坚韧可她不傻，难得遇到许大茂这么个好心人，看起来条件还挺好，毕竟抽的华子她认识。
所以即便是把自己当成货物，可她不在乎，只要能活着，如果面前的陌生人愿意养他，那让她做什么她都不在意。
弹烟灰，抽烟，嘴唇叼着烟嘴轻轻皱眉思索了一下，眼珠转动间许大茂就大致明白了尤凤霞和李怀德相识的经过。
估计和今天他的经历差不多，看着面前紧张的尤凤霞，大花脸黑一片、灰一片，也不知道剧中她是怎么说通李怀德的。
要不是知道她以后的样子和行为，许大茂都不敢相信这么个穷酸模样的人以后会那么风采无限。
“真的，我很漂亮，而且我会很多，就是，就是现在可能没用。”
“但我成年了，今年20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见许大茂没说话，尤凤霞咬牙继续说道，同时还颤抖着手准备解开衣领，向许大茂展现自己的身体。
“停！”
“我信你，不用继续了。”
“额，谢谢！”
眼中闪过喜悦，尤凤霞小心的喘了口气。
自行车、白衬衫、黑皮鞋都很新，手表、华子和皮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起的，可能跟着许大茂的生活不如她从前，但对现在的尤凤霞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不怕许大茂骗她，年龄不大阅历却已经不少，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5分钟后，高兴的跃上许大茂的自行车后座，嘴角抽搐。
活动间再次带动了她受伤的身体，然而尤凤霞嘴角的笑却丝毫不减，相比较疼痛，能吃饱、过上人的生活显然对她意义更大。
而就在许大茂两人刚刚离开胡同口，李怀德乘坐的汽车就停在了那里，下车后他疑惑的看向街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他好像看到了许大茂带着个乞丐？
摇摇头没多想，继续走向胡同，今儿是他巡视这里老情人的时候。
...
一间小小的独院，仅有两间正房，贴西边院墙有一间长条形状的狭窄房子被当作厨房和杂物间。
对面打了个小棚子，里边有桶，旁边纸篓里还有几张用过的草纸，应该是个简易厕所，应急用的，尿完还得拿桶去胡同厕所里倒掉。
夹在厨房和厕所墙面之间的院子像是缺了一角的长方形，估摸着有30平左右。
厕所紧贴的院墙与大门之间的拐角种着一颗枣树，大门右侧院中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此时许大茂就坐在院中石凳上，等了一会儿后就见面容整洁的尤凤霞红着脸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看来她已经发现自己的大花脸了。
接过她手中的药水，下巴点了点旁边的石凳，嘴角轻轻上扬。
“坐啊，怎么，害羞了？”
“才没有！”
回了许大茂一句，接着尤凤霞就坐到他身边，视线扫过关闭的大门，咬牙后就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青紫朵朵，光滑的后背上被击打后的浮肿随处可见，胳膊和左侧大腿上被抽打的条幅状伤痕已经渗出血迹。
紧紧皱着眉头，许大茂不清楚这么多伤势尤凤霞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居然还能面带笑容。
爱怜的抚过她的头顶，在脸颊上轻捏一下，接着就抽出棉签沾着药水伸向伤痕。
“疼就说话，哭鼻子也不怕，你是女孩子，这是你的权力。”
“嗯。”
尽管答应了，但倔强和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允许她那么做。
可是看着许大茂小心的帮自己擦伤口，时不时还看自己一下，想要确定有没有弄疼自己。
久无人关心的尤凤霞忽然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急忙抬头快速眨眼。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觉察到擦拭伤口的动作停下，尤凤霞连忙用手背划过眼角，使劲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没有，不疼，一点都不疼。”
“...噢。”
疑惑的看了尤凤霞一眼，也没多想，许大茂继续开始工作。
终于，擦完紫药水后帮着整理好衣服，然后才重新看向恢复正常的尤凤霞。
迟疑片刻，许大茂还是开口问起了自己的不解。
“尤凤霞，看你住的地方，你应该不至于落到之前的地步吧？”
“我...”
见到许大茂认真的表情，不确定他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过往，特别是在刚刚感受到温暖后，尤凤霞非常不想失去这份久违的关怀。
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她还是开口讲述起来，无论怎么样都是她的命，她认了，必须自己去面对！
“我家原来是资本家。”
“我母亲是，是混对面的。”
开口后尤凤霞就彻底放松了下来，低头不再看许大茂，目光盯着自己的脚面就对许大茂讲述起了自己的家庭和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