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问了。
顾一白的身形在沈未辞的这句话中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笑着道：“不碍事儿，全国赛那句话，不过是觉得我俩都伤了，也不一定要非赶着这一场是不是？没准儿以后啊……”
“顾哥，”沈未辞皱了皱眉，发现顾一白压根儿不敢看着她说话的模样，她索性学着顾一白的模样，强颜欢笑了一下：“顾哥，我可能不是很能扛事儿，所有很多事情，都只能是你来先替我扛着。我也可能……可能没那么成熟，毕竟我年纪还小嘛，你总得等等我，是不是？”
沈未辞的声音很温柔，似是娓娓道来的，勾着顾一白的心。
沈未辞叹了叹，看见顾一白脸上多了几分松动和不可名状的神色，她才继续道：“可是我没那么脆弱，有很多事情，我可以扛，我能接受。所以，放心吧，好不好？”
不好。
这又没有办法。
沈未辞太好，太温柔，也太倔。
明明前一秒还在嚎啕大哭，可现在却是这样清醒的模样。那双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小鱼儿，我……”
顾一白皱起了眉，难受极了。
就是在知道自己的手劳损过度，可能再也打不了竞技场的时候，他都不似这样难过——这是沈未辞，他的小鱼儿。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顾一白才讷讷道：“你的手腕，劳损不严重，但……但被人砍了这么一下，说是不影响，也是不可能的。”
嗯，这个她能接受，问题不大。
顾一白：“就是，最少两年之内，你的手多少会有些抖，也不太能用的上劲儿，所以，所以……”
嗯？
顾一白，在说什么？
两年。
好漫长啊。
用不上劲儿吗？就像她以往无数次失控，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今夕何夕，仿佛一切都是错觉那般。
“小鱼儿，没关系的。你才十九岁，就算过两年，你也……”
“嗯，没关系，”沈未辞打断他，朝他笑了笑后，便再也不看他了。稍稍垂下的眸子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顾哥，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不对劲。
可是顾一白却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
他们都太疼了，她亦知道，沈未辞压根儿不需要任何安慰。
顾一白怔愣了一会儿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好，便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将病房的门给带上了——而就在顾一白关上门的那一刻，沈未辞那憋着眼眶都红了酸了的情绪总算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说是因为齐霖之也好，因为手上的伤也罢，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只是不管是那一种，都实在太疼了。
可她不想让顾一白看见自己哭。
被子蒙过了头，她将自己埋起来，肆意地哭，却不知门外的顾一白此时侧着身子，那一声声撞进他的心里，惹得他发颤。
可终究，顾一白最终还是在走廊上站了很久之后，便出了门，到医院附近买了很多吃的，又给沈未封打了个电话后，回到病房时，沈未辞已经恢复了常态，仿若方才那些不过是顾一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