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九世界的暗面(二)
“啊!”
猪肉蔡一声惨叫,浑浊的黄色液体顺着裤腿流了一地。
赫然是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子弹贴着头皮,犁出一道灼伤,打在地上。
“我再查三个数,下一枪是眉心。”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说我说,我都说!”猪肉蔡确定自己没事后痛哭流涕,鼻涕都滴了下来。
“你从哪儿收的食材!”
“在劳伦斯那儿。”
“劳伦斯是谁?”
“一家屠宰场的老板。”
“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每次都是我收货,他给我送货。”
陈默打开了保险。
听到卡拉一声,猪肉蔡哭的更洪亮了。
“我是真不知道,我可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别杀我,求你了,我还有孩子…”
“你们在哪儿交货?”
“在我厂子。”
小马已经有脑子的取来了巡逻车。
“老板?”
陈默对着周围的暗哨道:“保护现场,别让人销毁证据。”
和猪肉蔡一起上了后座,陈默打开导航扔给猪肉蔡操作。
“走。”
三小时后…
距离矿区四十二公里的隐秘存放点内…
这是一个地堡,足有二百多平米,用的是钢筋混凝土填充。
猪肉蔡的收入远不足以建起来这样的地堡,肯定是有人在帮忙。
许久的等待后,又肥又胖的白皮劳伦斯开着半挂上门送货,被陈默第一时间拿下。
半挂内,是大批量腐肉。
小马把劳伦斯打晕了倒挂在吊猪的钩子上,检查起肉质的腐烂情况。
“他妈的,都是快生蛆的肉。”掩住口鼻,小马骂道:“你们不怕给人吃死?”
忽的,他的瞳孔疯狂收缩。
一只血淋淋的手,正竖立在腐肉中,像是求救,又像是祈求解脱。
小马声都颤了。
“老…老板…”
陈默面色铁青在腐肉中拉出了那只手。
手的主人,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孩。
二十出头的年纪。
死不瞑目,娟秀的面庞上满是生前最后的绝望。
陈默左右环顾,从地上捡起一节水管,打开龙头为她冲洗身上的污垢。
“找。”
陈默声音冰冷的不像人声。
小马呼吸急促,克服着恐惧,撕下一片衣服做成口罩,带上手套,翻找起腐肉堆。
冲洗干净尸体后,陈默做起简单尸检。
已经尸僵,死亡时间应该不短了。除去尸斑外,身上大大小小好几十个伤口。
死前经历了什么,用屁股也能猜出来。
“老…老板!还有!”
“送过来。”
陈默双手颤抖着点烟。
并非害怕。
而是愤怒。
这群他妈的牲口!!!!
竟然他妈的用这种他妈的方法毁尸灭迹!
陈默死死捏着拳头,努力克制下把猪肉蔡和劳伦斯生撕的冲动。
平复下面部表情,陈默电话打给了狗头。
“狗头,立刻带自己人封锁西郊,找找拉肉车里有没有尸体,如果有尸体,立刻送来我给你发的地点…自己来,不要惊动矿务局。”
“哦…好的老板。”
狗头一脸茫然,但仍旧照做。
陈默把手机揣回兜里,面无表情冲洗起小马抱来的尸体。
腐肉堆翻完了。
三女一男。
陈默面无表情。
只有起伏的胸膛能看出他心情并不平静。
小马也没说话,在陈默身边一支一支的陪着烟。
猪肉蔡不敢说话,劳伦斯还未醒来。
屋子里除了陈默压抑怒火的呼吸声,安静的可怕。
两盒烟抽完了,狗头也到了。
狗头送来了六具尸体,一个瘦弱女,五个粗壮、手上有茧的男人。
十具尸体,排在了一起。
陈默靠着墙默然无语。
“哇…”猪肉蔡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闭嘴!”陈默暴喝,头上青筋乍起。
猪头蔡硬生生把哭声憋了回去,抽泣着。
“别杀我,求求您了,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陈默踩灭了手里的烟蒂。
“交代,你能好死。不说,你得分八瓣。”
“不要,求你了,我还有孩子。”
“他们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猪头蔡磕着头:“您放了我吧。”
“你家要这么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想?”狗头给陈默续上了烟,转向猪肉蔡默默问道。
“我只是个送东西的,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陈默深吸口气,电话打给了公狗。
已是凌晨,三巨头在瓜分鲁高飞的遗产还在一起开会。
见是陈默的电话,公狗做了个嘘的手势,接起电话。
“老板?”
“矿区死人谁管?”
“火化办。”
“火花办归谁管?”
“呃…执法署。”
陈默说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食棚是矿区财政直属的下级机构,火化办归属执法署管理。
如果蔡劳二人的龌龊是执法署和矿区财务默许的结果…
矿区的上层,算是彻底烂透了。
陈默闭上眼睛,长长出了口气。
再查下去吃力不讨好,就算真相大白又能如何?给卢地平写报告?让卢地平把相关人员全部免职?
还是自己再当一次法官,把所有涉案人员全都宰了?
不查顶多不再吃食棚的菜,用这事儿敲打敲打相关人员,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良心…陈默又不认识那些死去的人,谈何良心?
陈默无意中掏出一枚硬币,上抛把玩着。
“老板,虽然这话我不该说。但是…查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狗头见自家老板眉头紧锁,在一旁小声道。
陈默心中,其实早就做出了答案。
他缺的是个推他一把的人。
一个告诉他此事与利益无关,与道理无关,哪怕得罪不该得罪的势力,也该凭本心去做的人。
电话又响了起来。
陈默接起。
“老板。”公狗鼓足了勇气,叫了陈默一声。
“嗯?”
“白天捅人的,都是鲁高飞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拐进来的。隔段时间,他会从我这带人上供…没人回来过。”
“知道了。”陈默面无表情收起了硬币:“狗头,你自己回办公楼,告诉所有出勤和正在巡逻的人,立即归队。”
狗头暗叹一声。
无论自家老板对错,他的决定就是最高指示。
“是!”
另一边…
“公狗!你的嘴巴就没个把门的?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小九见公狗挂断电话,厉声喝到。
“老板发问,说出自己知道的这不是本分吗?”
“你敢说你不知道那些人都哪儿去了?就算不知道你猜不到?”小九面色阴冷:“我们好不容易有个这么硬的靠山!要是他出事儿了,你信不信咱们几个当天就和鲁高飞一个死法?!”
“那那些被玩死的呢?她们不是爹生妈养的?她们活该死?”
“你要真那么正义,真那么牛逼,你咋不自己去查?你就是个缩头缩脑,只会拱火的***!”
“别吵了,别吵了。”药丸起身把越贴越近的二人分开:“都是一家人,怎么这么大火气。”
小九呸了一声,点上支女士香烟,冷冷看着公狗。
公狗默默坐回沙发。
“是,我是***。但她们死的多可怜啊…九儿,你不做这行,你不懂。而且我相信老板,无论面对什么,他都可以的。”
“你最懂了,你是生在淤泥里的白莲花,你是一尘不染的活菩萨。”小九冷笑一声摔门离开。
药丸叹了声,关好门,坐在公狗身边。
“你想没想过,万一老板去查,死在了那些人手里怎么办?”
“要是一个先后杀了科特城督查和江阴城前城主的人都斗不过他们,我认了。”
“那你想过你我会是什么下场吗?”
公狗凄凉一笑。
“什么下场?死呗。”
“猛人,在罗曼达吗?”
电话那头呼吸声有些急促。
“在…呼…在罗曼达。”
“噢~你轻点…”
“……”陈默听着女声有点耳熟,但没心情八卦猛人到底在和谁在滚床单:“我需要八十套武器和单兵作战装备。”
“好…小***,别咬!”猛人嘶了一声:“谁的单子,送到哪儿?怎么结款?”
“我的单子,钱等会儿现金结账。别让老头发现,现在就要,送到科特矿区来。”
“噢…什么?”随着猛人重声,电话那头一声娇滴滴的惊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又要干啥啊少爷?”
“等你身边没人再说。”
电话那头的猛人皱了皱眉头,拍了拍身边女人的,示意她先出去,有事要谈。
女人一脸幽怨,扭了扭屁股,身形一抖,变成了当下最热门xv女尤的样子惹得猛人一阵邪火。
“真有事,默哥电话。”
“那好吧。”
幻形女披着浴巾去到卫生间洗澡。
“说吧少爷,怎么了。”
陈默低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猛人讲了一遍。
猛人脸上的潮红迅速消去,眉头越皱越紧,起身从床头柜弹出支烟点燃。
“***丧心病狂!但是…我咋感觉,要往深了挖,整不好这事要和城里挂钩呢…你明白我想说啥。”
“卢地平高进意虽然官僚点,但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陈默不假思索,直接给出结论。
“那是你觉得,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事儿顺藤摸瓜真找到了他们身上呢?”
陈默沉默了好大一阵子。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如果是高进意做的,我来解决,但如果是卢地平…他帮过我,他女儿也和我熟,得换你动手。”
猛人成大字儿瘫在床上,看着飘散的雾霭,眯着眼,过半天才回应。
“要不,咱别趟这滩浑水?”
“如果十年后,想起来这事儿你不会后悔,那就别趟。”
陈默挂断了电话。
猛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气的咬牙切齿。
“匹夫!狗脸子!驴脾气!我是询问句不是肯定句!”
“同志,尚未成功。”
“同志,仍需努力。”
暗号对上,狗头松了口气。
“报告长官,有情况。”
“鼹鼠,你怎么打我私人电话?”
“这个…陈默可能要和矿区上层起冲突,我怕留言长官看不到,就直接打私人电话了。”
“我滴青天哪,这活阎王就没消停时候,这次因为啥啊?”
狗头捂着电话,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道出。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
“***,打起来叫我,我带人去帮忙。”
“啊?”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狗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