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杖客和鹤笔翁忽然浑身僵硬,因为此时他们的肩膀上分别搭上了一只手,手掌中吞吐着极其强横的内力,如果他们敢有一点异动,绝对会当场毙命。
“张,张真人……”
两人的冷汗流了下来,能这么悄无声息来到他们身后还制住他们的,除了张三丰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过来!”
张无忌的声音虽然不甚凶狠,但听在这两人耳中却像是圣旨,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两人战战兢兢地挪动小碎步,来到武当后院。
一进来,他们便见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正剥橘子吃的张翠山一家。
此时的张翠山脸上满是笑意,殷素素则是心疼地抚摸着杨过刚才被打了一巴掌的脸,往他嘴里塞着橘子。
“爹爹,我刚才演得怎样?我早知道了,他们根本不信谢逊已死,必须随便说个什么地方才行。你看,他们果然被我骗走了吧?”杨过嘴里吃着橘子,邀功一般看着张翠山。
“你啊,居然想到让你爹自杀这种桥段,都是从哪里学的?”张翠山无奈地笑道。
“正是要这样演,他们才信我说的,不信爹爹说的。他们哪里知道,其实爹爹说的才是真的,谢逊果然就在这般……”
“嘘,你太师傅来了。”
张翠山见张三丰提着两个老家伙进来,连忙吩咐杨过住嘴。杨过也很听话,又吃了个橘子将自己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这……”
鹿杖客和鹤笔翁心中狂震,刚才的话他们可全都听见了,原来谢逊就在这般这般这个地方!
“无忌,这便是那两个抓了你的人?”
张三丰将玄冥二老一手一个,推到前面,杨过看着他们的脸,立刻点了点头。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明明有一身好武功,为何要装作蒙古兵,偷偷摸摸行事?”张三丰问道。
“呃……”
见二人不答,张三丰手上用力,这两人支撑不住,只觉得肩膀上像是多了两座大山,不由得跪了下去。
可跪下去还是不够,他们只觉得张三丰的手上力道不轻反重,像是要将他们压到地底,或者直接将他们全身骨头压碎一般。
这也难怪,毕竟张三丰是个“老道平生专杀鞑子”的脾气,好不容易过一次百岁生日还弄出这种事来,饶是他修为颇深,也不由得憋着一肚子火。
现在抓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便要在他们身上下重手。
玄冥二老低头一看,嘿,自己还恰好跪在两块青石板上,看来是没法被压进地底去了,那还能怎么办?投降呗。
反正他们没脸没皮,在原本的世界线里还对张无忌一个小孩用玄冥神掌,早就没有什么高手风范了。
“张真人饶命,我们说了便是。”
感受到肩头上张三丰稍微松了松手,两人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自己其实是在蒙古汝阳王府中干活的事情说出,并提及蒙古的汝阳王也想要得到屠龙刀。
“哦,原来是个蒙古鞑子。”张三丰一脸厌恶地说道。
鹿杖客见张三丰似乎是要随手“处理”了他们两个,连忙和汝阳王府撇清关系,说自己只是贪图功名利禄才在他们手下做事,他们本来是西域人,其实不算蒙古鞑子的。
“哦,原来是二鞑子。”张三丰冷漠道。
玄冥二老都快哭了,合着您老人家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我们俩呗?
“算了,本来想把你们杀了,但今天老道过生日,不好杀生。我看你们两个武功路数,竟然是练的玄冥神掌这种阴毒武功,便替天将你们这武功废去好了。”
张三丰面无表情地双手一拍,顿时玄冥二老便惨叫一声,感觉体内内力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流失,而他们两个人的四只手也被张三丰闪电般扭断,再也无法使用玄冥神掌。
“滚吧。”
玄冥二老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待两人跑远,一直沉默着的杨过才突然大笑起来,而张翠山殷素素和张三丰也都看着他微笑起来。
“无忌啊,你是怎么想到,先在众人面前说一种假话,再额外说一遍另一种假话给这两人听的?”张翠山问道。
杨过晃着脑袋,得意道:“嘿嘿,当初在冰火岛上,我偷吃了一块烤肉。对爹爹说是妈妈吃的,对妈妈说是义父吃的,对义父说是爹爹吃的,这样对不同人说不同事,他们便弄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啦。”
“于是我就想,既然这群人一定要问出义父下落,那我就和他们说十个、一百个地方,就是不说那个真实的地方,让他们满世界找去吧!”
张三丰笑着点点头道:“虽然还略显粗糙,却也是个好主意。如果那两人是寻常江湖人物,自然会将你们后说的地址当真,等这消息传出去,却能闹得之前那些人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了。不过这两个人竟然是给蒙古人做事的,这倒是意外之喜。”
张翠山也道:“是啊,如此一来,我们还是得刻意去江湖上散布些说法才是。无忌这一手,我看比四哥的才智都要精妙。”
张三丰道:“我武当是名门正派,主动去散布谣言之事本就不在我们考量之中,因此想不到也是理所当然。”
殷素素有些担心道:“那些人都去出海,虽说我们给出的地址都是错的,可万一有人误打误撞,找到了谢逊所在的冰火岛又该如何?”
张翠山叹气道:“那便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于是,一场风波就此化解,本应自杀的张翠山与殷素素二人没有死亡,本该中了玄冥神掌的杨过也没有中,一家人便在武当山上生活。
后来,虽然当初俞岱岩是被殷素素所害之事终于被揭开。俞岱岩虽心中愤恨,见殷素素已经成了自己弟妹,况且那真正用大力金刚指断自己四肢的人尚未查清,只是在骂完后长叹一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张翠山和殷素素。
张翠山心痛无比,便要横剑自刎,是杨过和张三丰等人好说歹说才劝下,却也无法再和之前一样与殷素素恩爱。不多日,便正式出家做了道士,相当于断绝了与殷素素的夫妻情分。
殷素素伤心欲绝,却也知道这本是自己之过,不顾杨过苦苦阻拦,下山去回天鹰教去了。
张翠山等人不放杨过去天鹰教,在武当山上学武,后来杨过偷偷去寻,却并未见到,据说殷素素是在江湖中多方行走,寻找那医治断肢之法,以期弥补过失。
杨过便也多留了这一份心,总是想着俞三叔的伤势若是能治好,则父母便可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