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北郊的一个小村庄,一大早,入村口时就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三五人群。
村头上,一个面积较大的私人宅院外,两支队伍已经排到了院外。
院子外,竖挂着一个木质牌匾,原木的,没上色,上面写着“惠氏医馆”四个隶书大字。
七点二十五分时,一个戴着头盔,骑着山地车的少年出现在了村口。
村口来往的行人看见他,大多都面露激动高兴,都冲他招呼道:“许大夫!许大夫!”
有年纪大些的,管他叫“小许大夫”,少年都一一点头回应,然后蹬着山地车往惠氏医馆那边去。
路上,有很多是慕名挂号,新来的病人。
眼见着路人称一个少年为大夫,就上前打听道:“那男孩儿就是恵老的关门弟子,许有色许大夫的亲弟弟,许有昀许大夫吗?”
“是啊。”知情的路人解答完,又对新病人说道:“你运气很好啊,许大夫不是天天来这儿的。”
“待会儿你要是排到他的队伍里,那你就更幸运了。”
新病人点了点头,却没把路人的话当回事儿。
那么年轻的中医大夫,就算是恵老的弟子,许有色大夫的亲弟弟,医术这种事儿,也不能说靠名头就行的。
中医是越老越香啊,他还不乐意找个孩子看病呢。
心里这么想着,但实在好奇路人对那个小许大夫的评价,就问道:“为什么排到他的队伍里就幸运啊?”
“小许大夫的药下的好,他接手的病人,一般都好得很快。”
“还有他手稳,扎针又快又好,一点儿都不疼。”
“还有还有,小许大夫长得好看啊。”
“……”
路人七嘴八舌,抢着回答起了新病人。新病人被他们说的,对刚刚那个一晃而过的少年又多了几分好奇。
好吧,为了这些评价,希望他能排到那个许大夫。
好运似乎一直眷顾了他,他还真的排到了许大夫的队伍里。
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头盔的少年已经取下了帽子,穿起了医师袍,灰绿色的唐装上衣,同色的宽大裤子。
明明是老气的不能再老气的衣服,却丝毫没有掩盖少年的清俊。
那些人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这个许大夫,长得是真好,那五官和皮肤,长得比女孩子都好,太白皙俊秀了,光看脸,会觉得他有些“柔弱”。
但是他个儿高,挺拔,很自然就打破了“柔弱”这个观感。
相反的,他那满眼的冰冷和凌厉,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气势,光是看,都能觉得这个小孩儿很不好惹。
新病人看得正出神,却冷不防被冰冷凌厉的视线射中。
他吓了一跳,急忙移开了视线。
等排到他了,他都没敢抬头。
“抬头吧,我不吃人。”忽然,耳畔传来了少年低沉清冷的嗓音。
新病人一抬头,近距离对上了少年好看到过分的脸,他有些受冲击,就愣住了。
许有昀就皱眉道:“手。”
新病人反应过来,把手伸过去的瞬间就老脸一红。
许有昀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但他没再出声。他皱着眉头,心里也很不痛快就是了。
这几年,自己这相貌让太多人对着他脸红了。
小孩子和女孩子就算了,一群大爷大妈叔叔阿姨也总爱盯着他瞧,被他发现了还闹脸红。
玛德,世风日下。
许有昀内心一顿祖安,脸上依旧冷冷的没有其余表情。
看完了脸红的新病人后,跟着就是话多爱闲聊的老病人。
“小许大夫啊,这次会在帝都待多久啊?”熟悉的老病人问道。
许有昀冷声道:“一个多月。”
老病人就一脸可惜:“这也太短了些了。”
“我有事。”许有昀不想多聊,说完就道:“你去针灸室门口等着吧。”
老病人也知道他话少的性格,没再多问什么。
两小时后,许有昀给拿到他号的病人把完脉开完方子了,又去针灸室给病人针灸,等忙完了,都已经过了一点了。
往餐厅那边走时,看到了院子药田边上的一个老式躺椅,许有昀就停了脚步顿在那儿了。
他师父惠怀山生前每次看完诊,都喜欢往那儿一躺,端着紫砂壶,喝着小茶,吃着零食。
他老人家,行医近七十年,一直到病在床上爬不起来,才停止看诊。
惠怀山于数月前过世,许有昀的师兄朱凡知道许有昀的心情还没缓过来,每次吃饭等不到他人,都会探头朝走廊这边看看。
果然,就看到他人愣在那儿看躺椅呢。
朱凡就喊他:“匀匀,快来吃饭。”
许有昀回过神来,就慢吞吞走了过去。
吃饭的时候,朱凡就跟许有昀道:“匀匀,吃完饭你就在这儿休息,有个人找你孟岩师兄,说是有个比较特别的病患想晚上带过来给你看看。”
“晚上?”许有昀皱眉道:“我现在有空,你让他现在过来吧。”
朱凡就摇头道:“不行,说是不能见太阳的病。”
“不能见太阳?”许有昀看了看窗外热辣辣的阳光,心里也充满了好奇。
“是啊。人托人找到孟岩的。”朱凡就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等他把人带来再说。”
许有昀就点了点头,但是没等到当晚,下午快三点的时候,已经去了工作单位的朱凡就打了电话来道:“匀匀啊,孟岩刚打电话来跟我说,约他的那个人说了,病人家出了事儿了,晚上没法来了,要等改天。”
“你先回家吧。”
许有昀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看诊治病,培育药材,他每天可有太多的事儿要做了。
没几天后,因为培育的一种药蛇凌晨生了蛋,他急着去自己的药房去看。
因为时间有点赶,他就让家里的司机送了。
出门的时候,天还没亮呢。
许有昀上了车准备打个盹儿,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司机一个急刹,他脑袋直接撞副驾驶椅背上了!
他快速清醒,立刻问司机道:“怎么了?”
“前面有个小孩儿。”司机说着,快速下了车。
许有昀是没有听到车子撞到人的声音的,心里还算是比较镇定的,但是下了车,就看到了司机有些凝重的脸。
“撞到了?”许有昀边问边走了过去,司机摇了摇头,许有昀也没等他开口就看到了车前的情况。
一个小孩儿。
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