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得过且过地过着,林霄试探性地跑去跟彭簇一番交涉,但对方坚持要邵年回来才肯放人,林霄见宋瑜性命无忧,便不再搭理此事,只差人给邵年送信,让他早些归来。
木玉华留了下来,就住在筱烟华隔壁,几天后的夜里,筱烟华正躲在房间泡澡,门响了。
“谁呀!”
“我!”
木玉华,她来干什么?筱烟华不顾月牙泉的挽留,从温泉里跑了出来,顺便把月牙泉给收了起来。她已经养成习惯,每夜锻炼体力半个时辰,每月泡一次温泉,有些事情是潜移默化中逐步改变的,她能感觉得到,她的身体比从前强壮了许多。譬如,虽然她瘦了,但体重并未减少,双臂小腹可见均匀紧致的肌肉,身体线条非常完美。
但她很少刻意脱了衣服去欣赏,就连泡温泉,都是穿着底弟子服,毕竟这衣服防水性很好,一出来立马自己就干了。
她走上前开了门,木玉华站在门外,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眉头一皱:“你洗澡了?”
“对啊。”
“什么味道!”
“玉骨露的味道。”
木玉华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只有不正经的女孩才把自己弄得满身脂粉味!算了,懒得跟你多说,这会儿有空吗?”
筱烟华翻了个白眼,玉骨露的香味明明清新。且因为二师兄最近歇工了,一瓶玉骨露已经炒到了天价,但也是千金难求,却被她嫌弃成这样。
想到这里,又想到木玉华对她的态度,她甩脸道:“没空,我要睡觉!”
“睡什么觉!你猪吗,除了吃就是睡,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
木玉华态度强硬,也不管她应不应,抓着她的手就拉着她往后山跑去。
“你干嘛?”
“切磋。”
“切磋?切什么磋!你是谁!天之骄子,我哪能跟你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筱烟华气道。她已经卡在一支水箭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进展,又没有人可以请教,最近可谓心烦意乱,连丹药都炼不好,几乎每次做出来的都是药渣。
“你就这点能耐?以前谁说的总有一天要超过我?”
“做不到还不能说说了?而且,你都说了你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为何还要死揪着我不放?我这几天已经尽量躲着你了。”
“我乐意!就是看不惯你没长进,每天蔫儿吧唧的样子。”木玉华也不管她挣扎,直到把她带到一个偏僻的空地,才松了手。
筱烟华往地上一坐,道:“不用比了,我认输。”
木玉华看着她半干的头发散在身后,乱糟糟的,上前施个术法把她头发弄干了。
筱烟华一愣,道:“我自己可以的,就是被你扯着,忘记了。”
木玉华却淡淡一笑,在她旁边坐下,过了一会儿,道:“你想不想学术法?”
筱烟华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们因为某种原因故意不让你学术法,因为只有你弱一些,他们才能时时刻刻拿捏你。但是我不喜欢,我自己不喜欢被人掌控,也不喜欢我的家人被人掌控,所以,你必须得变强。”木玉华看着月光,神色平静。
这一番霸道又不讲理的言论让筱烟华一愣一愣的,她谨慎地往旁边挪了挪:“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但差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身上流着玄龙的血脉,所以他们忌惮你,不敢把你培养的太过优秀,除非有朝一日,玄龙死了。”木玉华坦白道。
筱烟华大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跟他们一样,联合起来算计我?”
在她印象中,木玉华向她示好的时候,一般心里都藏着更恶毒的想法,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着了她的道儿了。
木玉华看着她谨慎地样子,道:“我跟你师傅没什么交集,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木增。他是土木双灵根,算不上天才,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专修了一种功法,可通过大地窃听消息。你的事是他无意中听到的,后来他考虑到你我之间的关系,又告诉了我。”
筱烟华看着她,没有吭声。
“所以,你这是认命了吗?”木玉华见她不语,讥笑道。
筱烟华冷冷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命,我只知道,如今我谁都不能相信,尤其是你!”
木玉华忽然笑得很开心:“终于有一天,你也有跟我一样的想法了,孤零零的,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你。”
筱烟华不想跟她归为一类:“我跟你不一样,我有良心。我爹娘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会不是我的亲生姐姐,曾经我依赖你,信任你,可你呢?你想杀了我!”
木玉华笑着摇头:“是,那个时候,我确实想杀了你,从我知道我的身世之后,我脑海里时常会闪过这个念头。那个时候我在想,凭什么,我们同一天出生,可我却要在失去了父母!这不公平!”
木玉华笑着笑着,眼眶一红,眼睛里带着晶莹的光芒:“烟华,看似爹娘不疼你,你一犯错就动辄打骂,但实际上,打是亲骂是爱。每次爹娘说完你,转身就偷偷抹眼泪,打你也从未下过重手,看着疼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最多起条红印子半天就消了。你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打闹,一次又一次地闯祸,可我不能。因为他们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只会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告诉我,我不该是这样的。曾经我不懂,直到师傅找到我,我才明白,那种天生的疏离,是因为血脉。那时我就想,我不必那么懂事的,我不想做人人口中称赞的好孩子,我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肆意妄为一番,不巧,你是最碍眼的那个。”
筱烟华认真地听她讲完,只觉得木玉华的脑回路果然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竟然觉得打她骂她才是真正的疼爱。谁说不疼了,那时候还不都是她帮忙上的药,虽说好得快,但不代表打得不狠啊!
“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我小时候巴不得他们对我和善些,你却想着找打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