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怂怂和呼噜在里霍沧城一公里外的距离守着大部分的行李。雪茶二人处理掉身上呼噜的味道，扶着叶芯芯来到城门边。迎接她们的却是哨兵冷漠的质问。态度恶劣，就差拿激光枪对准她们的脑袋。
“霍沧城的医疗条件好，我们想带乡下的姐姐去城里看病。”阿雪耐心解释说。茶茶扶着叶芯芯分外老实。
“请出示霍沧的居民证。”领头的哨兵机械地执行命令。
“非常抱歉，出门走得急，忘记带了。”阿雪脸不红心不跳，“下次一定带上。”
“没有居民证，不能进入霍沧。”哨兵的激光枪有意无意地抬高。阿雪和叶芯芯都被逼得后退一步。
茶茶不满的从包裹里掏出相机，硕大的镜头对准哨兵：“我们是霍沧的合法公民，把枪口对着我们这些普通民众，就不怕我拍照发网上？我姐姐疼得脸都白了，要是耽误了治疗，你们担得起吗？”
看到墨绿色的光圈，哨兵的态度有所缓和，“这是规定，出入霍沧必须核验身份。作为霍沧的居民，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了杜绝野蛮人混入城内。那些野蛮人整天和猫一起吃喝拉撒睡，身体极度不洁，一旦潜入，将严重威胁我市居民的健康。还请你们务必配合。”
“居民证确实没带。”茶茶压下心中的怒火，电光火石间记起了刽子手记忆碎片上的号码，“这样，我们把居民证上的编码告诉你，你再用机器查查？”如果还不行，茶茶只能让他们物理通过了。
“可以。”
茶茶紧跟着哨兵。稍有状况就一举拿下。不料奇迹般的查验通过。哨兵一改之前的冷漠，弯腰鞠躬道：“欢迎回家。”在霓虹的闪烁下，连假笑都如此迷人。
三人如释重负地行走在空旷的大街上。视线四处游荡，找寻着看起来像是医院的建筑。大街上高耸的建筑物也跟着她们的视线一起游荡。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大街，更像一个广阔的棋盘。许多移动的房屋在水泥筑城的棋盘上滚来滚去。这些房屋的下方安装着巨大的滚轮，友好的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则行驶，井然有序的没有发生交通事故。即使两栋房屋离得很近，也会按照规划的路线有条不紊的避开，没有机会产生任何刮擦或是碰撞。
“霍沧人住的房子，果真是可以动的。”茶茶和阿雪看得呆住，透过防护罩交换着意见。这个城市比想象中的要光怪陆离。它的科技树，也似乎比她们到过的所有世界都要先进。
“是啊，没见过之前，我以为叶怂怂说的是房车。”阿雪惊叹道。
棋盘上空无一人，因为下雨的缘故，整座城市都显得冷冰冰的。是人工降雨吧，茶茶想。视线左右游移着，夹杂在移动建筑之间的，还有一些不动的公共设施，比如政府、企业、学校等等，都固定在棋盘的边缘。像车辆一样行驶在棋盘上的，部分是私人的房屋，更多的是运送货物的建筑，吭哧吭哧的从房顶的烟囱上冒出滚滚的浓烟。这些载货的房子通过城墙的货道离开霍沧城。经过城门的时候也没有停下。原来只有走人道的小门才会被盘查。
站在这座移动迷宫的边缘，被庞然大物夹击着，茶茶和阿雪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建筑物似乎比大货车还要危险，如果有司机的话，以他们驾驶的高度，她们三个绝对处于视线的盲区。盘旋在建筑车群间的巡逻机器发现了她们，飞过来询问她们是否需要帮助。
“我姐姐生病了，需要到最近的医院。”阿雪对着机器的屏幕说。
“好的，小Q收到。”飞行器的屏幕旋转着，很快规划出一条最佳路线，“附近的医院有三家，根据现在的交通状况，小Q为你们选择了霍沧医院。霍沧医院离现在的位置是八百二十七米，到达需要九分钟。请跟小Q来。”三人跟着飞行器穿梭在或高大或精致的房屋建筑群里。飞行器的速度不快，正好让她们能从容跟上。屏幕里的路线随时在更新，但一直都追踪着她们的目的地。茶茶觉得这个飞行器比沙雕靠谱多了。
“尊敬的霍沧市民，您的目的地霍沧医院到了。”飞行器停在一栋高大的白色建筑前，发出清脆的电子音，“请对小Q本次的服务表示评价。A：非常满意，B：满意，C：不满意，D：非常不满意。”
“A，非常满意。”茶茶诚恳地说。
“感谢您的评价！欢迎下次呼叫。我是霍沧的导航员，小Q。”
茶茶娴熟的输入居民证上的号码，医院的大门为她们敞开。大厅里到处闪着机械的荧光，按照AI的细心提示，经过一连串机器的操作检查，茶茶终于带着叶芯芯见到了主治医生……的全息投影。光线变换着，原本慈祥的笑容，显出某种说不清的诡异。
“这位病人的肺部有一片发白，呼吸系统出现不同程度的病毒感染。此外，肠道和胰腺内有大量的寄生虫，胰腺出现水肿，部分细胞坏死，引发了急性的胰腺炎。对于这两种疾病，您可以选择的套餐有，A：手术治疗。B：保守治疗。”
“看不到真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茶茶不满的撅起嘴巴。医生说话的口气也和智能AI相差无几。
“为了保障医护人员的安全，请您谅解。”医生的投影散出无奈的笑容。
阿雪和茶茶都理解的点点头。似乎无论哪个世界，都少不了医闹的存在。
“那么，请问您需要选择哪种套餐呢。A：手术治疗。B：保守治疗。手术治疗见效快，但价格昂贵。保守治疗时间相对较长，但价格相对便宜。值得注意的是，两种治疗都涉及多个器官，不能保证是否会诱发后遗症。”
“A，手术治疗。”交换意见后，茶茶下了结论。反正刷的不是她自己的卡。手术后，也可以交给沙雕接手。
“那么，请家属前往手术室外耐心等待。”话音未落，全息的投影消失在空气里，就像从未出现过。两个敏捷的机器人推来一张手术床，示意叶芯芯躺在上面。
“你可以的。”阿雪握着叶芯芯的手鼓励道。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阿雪和茶茶耐心的等在外面。大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惨白的日光灯照在回廊上，手术室外的长椅刺骨的冷，茶茶暗自猜测着这台手术多半没有医生参与，也是由精密的机器操作完成。
墙壁光滑洁白，四处都映着二人的影子，让这场等待显得不那么孤单。透过厚重的钢板，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茶茶的脑袋逐渐放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密闭空间里的所有声响进入耳内，她能听到手术室内叶芯芯均匀的呼吸声，这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科技产生了莫名的信任。
轻微的鼾声震动耳膜，茶茶坐在长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