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精神恍惚的从床上爬起来,窗外诡异的飘着蓝色的雨。闪电的火焰划破天际,草木在雨中凋零。坑坑洼洼的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被雨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抹平。蓝色的雾气弥漫在天地间,只有茶茶她们乘坐的移动的建筑,没有受到影响。好在勤劳的阿雪和叶怂怂已经整理完储藏室,那只叫呼噜的大猫才可以勉强蜷缩在里面。
“你醒了?”阿雪端来热腾腾的肉粥。她知道茶茶现在极度需要它。
“你怎么没在驾驶室?”茶茶揉揉眼睛。确定外面的蓝雨不是错觉。
“我胡乱开启了探路模式。”阿雪说,“不需要人一直呆在里面。”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茶茶捣着肉粥,尽情吸收里面的营养,“这种蓝色的雨经常下吗?叶芯芯他们的村落会种不了庄稼的。”
“叶芯芯说,这种雨她没见过。但以前小河里的水,似乎变成过蓝色。”阿雪回忆说,“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庄稼才死的?”
“可能吧。”茶茶喝完最后一口肉粥,还是觉得没什么力气。整碗肉粥灌入,肠胃里仿佛依旧空空如也。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觉,似乎来自灵魂。这一次能量消耗过度,她需要真正有生命的物体,来补充她体内的能量。“霍沧正如它的名字,只是个中转站。那些猫皮,通过霍沧的货运建筑,通往真正的金主手上。我们要不要去那里?”
“也行。只是得先找个地方安顿叶芯芯两姐妹。”阿雪说,“这是很危险的地方,不能带着重伤未愈的她们冒险。你也要好好养伤。”
“我没事,只要给我一片森林,我保证活蹦乱跳。”
“那你也太狠了。”阿雪眉头微蹙,“你呀,还是慢慢恢复吧。你忘了东言师父让你种树的事了?”
“这哪里敢忘。”茶茶讪笑道,“对了,孙谨言送的丹药给我两颗呗。叶芯芯没法吸收,我可不一样。”
“这还差不多。”
货“车”停在荒野上。阿雪打着那把白伞放出星槎。蓝色的雨水落到伞布上化为白烟。它的腐蚀作用对尼古拉斯·赵四儿的伞完全没有效果。从茶茶的房间取出药盒,又去步入式冰箱里拿了星河流沙的调制材料。才从星槎里出来。算了算日子,又揣了两包卫生用品。
茶茶囫囵吞下两颗药丸,闭上眼睛等待药效。在药力的作用下,下意识的魂魄离体了。宿悠说,离体修炼更快。
茶茶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部位的魂魄已经补全了。这只换来的左手竟真的属于她本人。或许,只要跟着沙雕位面旅行,她就有机会找全她所有的魂魄。
可是,沙雕怎么会知道她茶茶的碎魂位置?镰刀是在苏明衍的世界捡的,左手也是在别的世界找到的。难道,打伤她的竟是尼古拉斯·赵四儿?所以沙雕才会如此清楚她破碎魂体的所有位置?
散魂拆魄的仇恨得多大啊。茶茶转瞬又否定自己的猜测。如果是她茶茶的仇人,断然不会给他找齐魂魄报仇的机会。难道尼古拉斯·赵四儿,其实是她的朋友?
茶茶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阿雪是尼古拉斯·赵四儿的女票,她又是阿雪的好友,尽管是从网络认识的。但这也是说得通。阿雪的记忆碰巧缺失一块,她俩很可能原本就认识,才会在冥冥之中又重新成为好友。他们三人应该一直是好朋友,后来出了事,赵四儿不见了,阿雪失忆了,自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那为何赵四儿一开始没有说出真相呢?
茶茶抬起左手碰碰鼻尖,或许事情的来龙去脉太过复杂,一时无法说清吧。刚开始进行位面旅行,两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理论上是很难接受太多讯息的。她自己刚知道魂魄破烂不堪的时候,还和苏明衍生了好久的气。这大概是赵四儿需要沙雕引导,让她和阿雪一点一点探知真相的原因。
想通了这些,茶茶的脸上浮起笑容。在药力的作用下,她甚至产生了感受真元流动的幻觉。茶茶回到体内,又从盒子里拿出几颗药服下。
蓝雨已经停了,茶茶内心的饥饿感觉终于有所好转。
“我想吃肉。”茶茶从床上下来,理所当然的对忙碌的阿雪和叶怂怂说道。
“好呀,我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叶怂怂抢在阿雪的前面回应,“阿雪姐姐就和茶茶姐姐一起先歇着吧。”
“厉害了。”茶茶由衷的夸赞说。
等茶茶看到满桌诡异的饭菜时,再次一脸愕然地说:“厉害了。”叶怂怂和她一样,没什么做饭的天赋。她也总算知道叶芯芯生病的原因。姐妹俩因为饥荒的原因蔬菜摄入不足,食用的野味占比较大,肉却没有全熟,那些寄生虫的卵都没有转化为可食用的蛋白质。
“没关系。”阿雪温柔的摸着叶怂怂的脑袋,“你要不跟我一起去厨房?我教你做菜?”
“好。”叶怂怂的脸变得绯红。
趁着做饭的功夫,茶茶在驾驶室翻出一张电子地图。确认她们的下一站,是一个叫红村的地方。尽管以村命名,却是这块大陆上最大的人口聚集地。货“车”一丝不苟地行驶在荒野上,没有飞行器追赶,也没有霍沧人前来骚扰。底部的滚轮外包裹着履带,无论怎样的路况,都能轻松驾驭不受影响。太阳从乌云的背后探出头,无私的给大地送来缕缕温暖。蓝色的雨水被阳光蒸干,贫瘠的土地又恢复正常。
空气中的酸味散去,几人吃饱喝足,出来活动消食。被迫窝在储藏室的呼噜也从货“车”上下来,解脱般地追着茶茶撒欢。呼噜喜欢茶茶的速度,上蹿下跳的,比它弱不禁风的小主人要好玩儿许多。茶茶挠着呼噜的脖子,大猫发出轰隆隆的呼噜声。
阿雪拿起手机,拍下一人一猫嬉戏的场景。等可以联通信号了,就把它们发到网上去。那篇求救的文章出现后,真的有人运送物资到叶怂怂的村落。霍沧人应该和叶怂怂她们和平相处的。阿雪开启星槎,把她的笔记本抱出来。打开常用的那个软件,劈里啪啦的将她的思绪转换为动人的文字。
茶茶在阿雪的隔壁和叶怂怂一起玩游戏。她的第二个手柄终于有了用途。叶芯芯撑起脑袋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小人。自从生病,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的妹妹像现在这样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