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把美人鱼养在水缸里。本来还想给她的爱豆顺点生命之水,不曾想,这条鱼居然把所有的泉水都全部吸收。
传说中,吃了人鱼肉,就能获得长生。这条吸尽生命灵气的空壳鱼,说不定真有这样的效果。
“算了。”茶茶打消了她的恶念,坐回客厅的沙发上。好不容易才复活的生灵,就这么吃了,岂不是和那位吃人的兔女王没有区别。
卫兵痴痴的望着水缸里的人鱼公主,还没有接受这是一副空壳的事实。
“传说中,美人鱼真的没有魂魄吗?”阿雪透过防护罩,和茶茶交换讯息。
“不知道。”茶茶的意念灌入阿雪的脑海,捕捉到对方的失落情绪,她的同伴,其实也想要生命之水的。“不过,理论上,有空壳的存在,也应该有对应的魂魄。”
“我想也是。”阿雪站起身,径直走到卫兵面前,“我学过一个叫时空祝福的咒语。或许可以帮助你唤回人鱼公主的魂魄。”
“真的?”卫兵空洞的瞳孔,瞬间恢复了神采。
“心里默想着思念的那个人,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她。”阿雪闭上眼睛,无比虔诚地吟唱:“吾在此诉说望乡之情,吾在此诉说怀乡之意,以吾之心祈求空间诸神,游走于时空夹缝中的灵魂,唤醒未知的通道,安然归来。”
一男一女的祈祷声,在星槎中回荡。很久才停歇。
人鱼公主的美眸,死气沉沉,依然没有灵气。
“我不是魔法师,魔法能力差,果然需要不断的练习。”卫兵反过来安慰阿雪说,“谢谢你,阿雪。我相信笨鸟先飞,勤加练习,我一定能习得时空祝福的。”
“嗯嗯!”
“你也会习得时空祝福的。”茶茶透过防护罩对阿雪说,“赵四儿一定会回来。”提到赵四儿时,茶茶漆黑的眸子中,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神色。
人鱼不能久居沙漠,茶茶他们也不行。星槎中剩下的食物不多,几人披星戴月地穿越沙海。只是带着人鱼公主走不了多久,隔一会儿就要重新泡回水里。阿雪体力好的时候结出冰晶,不好的时候,又由茶茶开启星槎,回屋里休息。
折腾了大半个月,才走出沙漠。刚到达沙漠边陲的小镇,人鱼公主就变得虚弱,不适合再劳累奔波。探险的队伍就此分开,茶茶和阿雪跟着女猎人一起,前往巨龙的领地,萨尔亚山。做为谢礼,卫兵把他的魔毯送给三人。
茶茶骑着魔毯在天上飞,她终于有了和阿雪的大伞功能差不多的飞行道具。
“啊!!!”茶茶对着虚空大吼,把连日来堆积的愤懑全部发泄。她不想活在猜忌和迷雾里。
她喜欢像亲人一样呆在她身边的阿雪,尽管在她的记忆中,自己是一个孤儿,未曾体会过所谓亲人的感觉。她也喜欢一直盘踞在她心里,在她最孤独的时候鼓励她安慰她的爱豆,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爱豆的长相也符合她的审美。
她不想让这两个人都沾染上阴谋的味道。只要找到尼古拉斯·赵四儿,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长风灌入衣袖,小镇的风景逐步向她们远离。空气越发稀薄,茶茶撑起她混沌的防护罩,将所有人都罩在她的保护范围。
“龙玄心,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为了拯救猎人一族才要屠龙的。”茶茶问,“可你又说,骆驼老板的先祖,让你们变成贵族的奴隶。我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关联。”
“萨尔亚曾经是一个小小的王国。萨尔亚山是这个小小王国的神山。神山赐予了数不尽的猎物,而猎人们,也就是我的先祖们,保护着神山,也严格按照规则狩猎。每年的狩猎数量,不得超过种群总数的15%。”女猎人絮絮诉说着,声音娓娓动听。
原本这样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一群商人穿越沙漠,来到了萨尔亚山。
山中有一种叫银月鹿的动物,它们的角拥有很高的魔力,对魔法师们来说,是极其稀有的材料。商人们便是为此而来。他们用外来的布匹,纸张和猎人们进行交易。
因为隔着沙漠,猎人们很久没有见过外人,把商人们当贵宾接待。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
但商人是贪婪的,拿到最大额度的鹿角后,又偷偷的蛊惑年轻的猎人捕杀更多的银月鹿。所幸被族中的老人发现阻止,才没有酿成惨祸。
先祖们发了逐客令,商队碰壁而回。数日之后,招来了大陆上最强大最邪恶的魔法师。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从此萨尔亚国不复存在。
猎人一族为了生存,被迫签订契约,变成贵族的奴隶。契约的烙印延续到后代。此后,猎人一族便日日与皮鞭为伍,夜夜做着肮脏的勾当。
“肮脏?”茶茶不解。
“比如下毒使坏,暗杀公主,诅咒国王。”女猎人说。
后来萨尔亚的城堡被巨龙占据,商人们被赶走后,就一直盘踞在那里,守着一城亮晶晶的珍宝。
落败的商人又回来过几次,但巨龙太过凶悍,商人们每次都落荒而返。他们重新找到曾经作为盟友有的邪恶魔法师。魔法师看到巨龙后,竟然给宝藏施加了诅咒。扬言那是他的宝贝,巨龙不过是他用来看门的。
“也就是说,即使打倒巨龙,那些宝贝我们也不能拿走咯。”茶茶不悦地打断,“我和阿雪其实一丁点好处都没有?”
“啊?”女猎人一时怔住,没料到已经临近萨尔亚山,茶茶会突然变脸,“真实的情况是,魔法师打不过巨龙,却又不好在商人面前失了面子。如果有一天猎人一族能将珠宝取回,他们的契约将全部解除。”
“既然如此,那就恕不奉陪了。”茶茶眉头紧皱,直接驱使魔毯降落到地上。
“茶茶?”阿雪不明所以。
“这是你们猎人一族的事。恕我们不能插手。你走吧。”茶茶态度强硬,急着赶人,“萨尔亚山你也看到了,就在附近。希望龙玄心你,武运昌隆。”
“谢谢你们送我到这里。”女猎人很有风度,握着弩箭和二人告别。
等她消失后,阿雪才问茶茶:“你这是又抽什么风?”
“我们又不是愿望天使。”茶茶说,视线却紧紧盯着远处的某个方向,“那是巨龙耶,说不定是修炼千年甚至万年的生灵。就这么被杀掉,岂不说很可惜。”
“平时也没看出,你对龙有什么同情心。你不是下围棋的时候,很喜欢屠龙吗?”阿雪揶揄道,“龙玄心是我们的朋友,她一个人去对抗巨龙,你这是见死不救。”
“未必吧。她如果没有遇上我们,也会一个人去屠龙。”茶茶说,“她现在那把屠龙的弩箭相当于我们附赠的,我们也算仁至义尽。”
“行,我说不过你。”阿雪别过头去,嘟囔着嘴巴生闷气。极远极远处传来大地的震颤,这种震动的频率是她颇为熟悉的,在不久之前听过的巨人移动的震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