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几人便快达到了和平大道站。
和平大道站没有护栏,但真的见到了还是感到不同寻常——在直接进入一个地铁站之前,没有预先看到标志着边境线的微弱火光,沿途也看不到任何路障。
当他们到达隧道出口时,喧闹之声沸沸扬扬,苏梦帆看见一束灼热的灯光。
他们沿着铁铸的楼梯从左边上去,走过去就是站台。
指挥官的靴子在铁楼梯上发出咔咔的声音,走了几步之后,隧道向左边转弯,转过去一看,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已经在地铁站了。
一束白晃晃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从黑暗隧道里看不见灯光那边的情形,在这里,旁边摆着一张小桌子,边上坐了一个穿着奇怪而又过时的老旧灰色制服、戴一顶鸭舌帽的男人。
“欢迎。”他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移开了手电筒,“你们是来做生意的还是路过?”趁指挥官向他说明此行目的之时,苏梦帆凝视着眼前的和平大道站地铁站。
站台上,岔路都隐没在了昏暗之中,但从圆拱里面发出了柔和的黄色灯光来,这一切看起来那么熟悉温暖,让人心里一阵发疼。
虽然苏梦帆在之前的地铁站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但这种灯光让他想起了遥远的过去,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奇怪的画面:
一个小房子,充满了黄色的灯光,一个女人半躺在一张无背长椅上,她正在看一本书,但她的脸被彩色的壁纸和深蓝色的方形窗户挡住了,看不见。
这个景象突然闪现在脑海里,但只一瞬就不见了。这让苏梦帆困惑不已又感到兴奋。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地铁站里发出的微弱灯光是不是就是他童年记忆的一个片断?
这些记忆藏在潜意识里,进入一个看不见的屏幕,那靠在宽敞舒适的无背长椅上正祥和地看书的年轻女人。
会不会就是他的母亲?
当指挥官亮出证件时,没过多久。看样子是一副高级军官打扮的人直接朝指挥官临面走来。
指挥官交代了苏梦帆等人一些注意事项,便跟着军官走了进去。
这里又不同于全俄展览馆站那种的展览中心共同体,而是隶属于环线共同体又称之为汉莎联盟。汉莎联盟势力多围绕着5号环线,具有强大的机动性。
汉莎联盟繁荣昌盛,所以他们拥有比苏梦帆有记忆以来所知的所有地铁站更多的紧急照明设备。
不,这些跟过去地铁里的灯具不一样,它们灯光微弱,但每20英尺就有一个灯发出灼热的灯光,它们被一根贯穿整个地铁站的金属线串联在了一起。
但对于习惯了发出模糊红光的,用摇曳的火光或小小的口袋便携式手电筒发出的微弱光线照亮帐篷内部的苏梦帆来说,这个地铁站的灯光实在太怪异了。
汉莎联盟的标志为大圈套小圈,白色套棕色,共有四个圈。
在中央控制解散后不久,环形铁路的车站联邦就出现了。这些车站跨越了所有其他的铁路线,是贸易路线的重要枢纽。他们很快成为所有交易者的地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拥有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富有。
很快,他们意识到他们的财富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于是他们做出了唯一可能的决定:他们组建了联邦。
它的官方名称很少被使用,因为人们很快就以中世纪贸易城市联盟——汉萨同盟的名字来称呼它们为“汉扎”。
汉莎联盟的强大不单单的所占面积的多少。汉莎联盟的军事化是为了保护它的财富;它所有的驻地都有重兵把守,它拥有汽车运输和火.焰喷射器,它的民兵装备有高端的军事级别的武器。
汉萨警察局在进出警察局方面也显得很严格,非汉萨警察人员需要护照或其他形式的身份证明,并且在离开警察局之前没收他们的武器。
但苏梦帆等人的武器意外的没有被强制没收,但为了不引起他人窥探。苏梦帆跟着凯奇把武器交了上去。
苏梦帆走进站内,发现这里的硬件设备和科技远远超过全俄展览馆站。透过挡板,可以直接看到这里还保留了大量战前技术,包括塑料隔离板、金属探测器、工作计算机、医疗扫描设备和生物危害设备。
在核战争爆发后的地铁出现了很多派系,除了之前指挥官故事中讲述到了第四帝国的狂热珐西斯分子,而汉莎联盟也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意识形态:
它们仿效的是1900-1960年间的米国,在这个社会里,对自由市场的规定很少甚至没有,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制定规定。虽然这可以让人愉快地看待,但它也散发出一种“人人为己”的氛围。
这也是另外一个势力红线所担心的。尽管他们是一个自由市场经济体,但他们并不是一个完全自由的社会。因此就会产生很大的诟病,如果得不到及时处理的话,人民的思想就会慢慢腐蚀极端起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汉莎联盟和波利斯大都会似乎是地铁里最民主的派系,许多来自第四帝国和红线的公民表示希望搬到汉莎联盟或波利斯大都会。
然而,无论是斯大林主义者还是狂热分子都不能容忍难民:这两个团体通常都会杀害到达的难民。
那些幸运地到达汉萨火车站的人往往被汉萨拒之门外,因为汉萨对外来者有所怀疑。
总的来说,汉莎联盟在经济上和军事上无疑是莫斯科地铁中最强大的派系,严密控制着地铁环线。
除了感叹汉莎联盟在军事上表现出的强大,苏梦帆发现这里的交易市场也是十分热闹,摊位上摆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里有茶、一条条的腊肠、大量灯具电池、用猪皮做的夹克衫还有雨披,以及一些破破烂烂的书本,其中大部分描写的是色情内容。
半公升装着看来可疑液体的瓶子,标签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自家酿制”。这里确实没有哪个贸易商是做烟草生意的,而这个玩意儿过去是随处可以买得到的。
即使是有着蓝色鼻子、双眼流着泪正在出售可疑液体的矮瘦男人,听到苏梦帆问他是不是有一些“小玩意儿”,居然不明白苏梦帆是在说什么。
这里有人在卖柴火、卖一节节的原木,还有一些潜行英雄从地面上带下来的树枝。据说,这些树枝可以烧很长时间,而且产生的烟雾很少。
在这里,你可以用色泽闪亮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子弹买东西。100克茶叶用5颗子弹换;一条腊肠值15颗子弹;一瓶自家酿制的酒的价钱是20颗子弹。
他们亲切地称它们为“小子弹儿”:“来,伙计,听着,看看这个,多酷的一件夹克衫,它便宜,只要30颗小子弹儿,它就是你的了!什么?太贵?好吧,25颗,成交吗?”
看到柜台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小子弹儿”,苏梦帆曾在网上看到过有关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的一段话。
大概意思是:“卡拉什尼科夫对自己发明了冲.锋枪感到自豪,这种枪是世界上最流行的。据说,他特别高兴自己的这项发明,自豪于它能够保卫祖国边境的安全。我不知道,如果我有这样的发明,我想我将会疯掉。想想多少谋杀是在你发明的机器帮助下发生的!这比发明了断头台还要可怕。”
一颗子弹——一条人命。
有的人的生命就这样没了。100克茶叶就是5条人命。一条腊肠呢?对不起,很廉价:只要15条人命。一件质量上乘的夹克衫,就比如今天卖的这件,打个折扣只要25颗子弹,所以,你救了5个人。这个市场的日常交易与地铁整个人口的生活息息相关。
在这里人命可谓是一文不值,所以每个地铁站也就仅仅只有百人罢了。
“嗯,你有没有给自己买些什么?”凯奇走过来问道。
“我对这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苏梦帆把这个问题挡了回去。
“啊哈,你是对的,这里只有垃圾。但是,小男孩,这个小小的地铁站都应有尽有。那时候,你到了这里,他们会互相竞争:武器、DP、女孩、伪造文件。”凯奇做梦似的叹了口气。
“但这些白痴,”他朝汉莎联盟的旗帜点点头说,“把这儿变成了一间幼儿园:你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好了,我们该继续出发了,带上你的设备——我们要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