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涛的语气大惊小怪的,弄得曹灿灿在我身边一脸疑惑。
“哈哈,怎么,你知道我?”曹灿灿的眼睛盯盯地看着阚涛,似乎在等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知道!快,曹沐夕,那本子在你书包呢嘛!快拿出来!”阚涛边说,边把书包从我身上往下拽。曹灿灿在一旁看着阚涛的举动,脸上是那种又惊又喜的表情。那时候,我站在中间,还不知道曹灿灿为何如此反常。当然,很快,我便知道了有关于那一年的曹灿灿的秘密。
阚涛从我书包里翻出那本笔记,递给她,并夸她字写的漂亮,笔记做得好。
曹灿灿显然很惊讶,在她看来,这应该是老天安排的一个浪漫桥段,有关于巧合的美好事件。
“曹沐夕,我才反应过来,你说帮我把这笔记送去,原来,是送你姐啊!你隐藏得够深的呀!”阚涛在一旁半开玩笑般地说着。我还是没有说话。
忽然,阚涛惊讶地来了一句:“诶?你俩书包一样?曹沐夕,这是你什么家姐呀?”阚涛这话一说出口,我的心便开始慌乱地狂跳。我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曹灿灿伸着脖子来了一句:“不是亲戚,她是我奶奶老家的,碰巧都姓曹。这书包呀,是我大娘给买的,你看,上面挂件儿不一样!”曹灿灿说完,特意把身子往这边转转,然后晃了晃书包上的那个娃娃。
阚涛看看,笑了笑:“我还是觉得,曹沐夕书包上的那个小动物可爱。萌萌的。”曹灿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我的书包,自言自语到:“是吗?动物好看?”
阚涛没有再和其说话。临近校门口,阚涛见到了来接她的妈妈,便回头和我们打招呼:“拜拜,曹沐夕,额,我也叫姐姐吧。拜拜,灿灿姐。明天见。”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跟在曹灿灿身后,还在对方才阚涛问我俩关系的事儿心里打着鼓,却看见曹灿灿没有上车,站在车外头不知道翘脚瞅什么。赵叔敲了敲车窗,曹灿灿才换了神儿。
那天的那一路,曹灿灿显然很开心,自己哼着歌儿,摇头晃脑地,弄得赵叔在后视镜也看了她好几眼,估计心想,这丫头,一年也没见到几次能这样,这是发生什么好事儿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曹灿灿忽然从座位上往我这边一凑,吓了我一大跳:“曹沐夕,咱俩换书包吧!”
“啊?”“啊什么啊?不换也行,你把你书包上那个动物玩偶挂件给我,我把我这个娃娃给你。”我边下车,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以为她就是随便说说,也没当回事儿,便转身上了台阶。
“喂!曹沐夕,换不换啊?啊?”曹灿灿这个大嗓门跟在我身后,喊着就进了大厅。大家正在准备晚饭,听到曹灿灿的声音,都出来一探究竟。琴婶慌慌张张地到曹灿灿身旁:“哎呀,灿灿,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呀?你对沐夕那么凶干什么?”
“我凶吗?我好好说话呢啊!”曹灿灿一副满不相信自己凶巴巴的表情。这时张静从楼上领着辰辰下来:“哈哈,灿灿,你的嗓门是该改改,让别人听着,很不淑女的哦。”
“大娘,我嗓门儿大吗?不淑女?我觉得很好呀!”
“自己当然不觉得了,你看看沐夕,真正的淑女呀,话都少。你得学着点儿。”曹灿灿抬头看见我上了楼,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曹沐夕,换一下吧,行不行?就换一下,你看,开学一个月了,换换多有新鲜感呀?”
我一头雾水,也不想去管她究竟为什么要换这个小东西,为了尽快进屋安静两分钟,我便随手摘下来给了她。她接过去开心极了。见我转身进屋,便急匆地去摘自己包上的那个娃娃:“诶,曹沐夕,你等会儿关门,这个娃娃给你。”关门的一瞬间,从门外忽然飞进来一个娃娃挂件,差点打到我脸。我从地上捡了起来,看了看,便放在了书桌上。
第一眼喜欢的东西,失去了,等再度拥有,却已经失去了当时的冲动及新鲜感。我坐在桌子旁瞧着这娃娃愣了愣神儿,忽然想起来,母亲快过生日了吧。我翻开日历,发现正巧在下星期,便开始纠结着要不要回去给母亲过生日的事儿。
新班主任是一个性格特点并不突出的人物,管理不松不严,脾气不暴不柔,而且据说是外校调过来的,这一点,倒是让我安了一些心,因为,至少知道得少,就不会有那么多好奇去探究我身世之谜了。
近日以来,大爷经常不在家吃饭,除了在忙活那签名事件之外,日常应酬也是免不了的。而父亲在查明真相之前,已经被上级收回了手上的重要工作,闲得很,却天天早晚也看不见人影,这不禁让奶奶开始抱怨。
晚饭期间,奶奶喝了一口汤,便叹了一口气。
“妈妈,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张静在其旁边,急忙关切问到。
“哎,没有。我就是想啊,这曹牧天天家里家外不见人影儿,都忙活什么呢?40多了,瞎忙活。”奶奶说完,摇了摇头,更添了自己的无可奈何。
琴婶坐在对面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张静倒是符合了起来:“哎呀,妈妈,成年人有自己的世界,您就别操心了。我猜曹牧呀,应该也是有自己的主意和计划的吧。”
“他有什么计划?有计划就是天天捅娄子?这事都一个多月了,还在这儿纹丝不动,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看啊,实在不行,就让曹骐去和上边儿说说,压下来之后,给他换个地方得了。什么局长不局长的也不重要,安稳没乱子,就阿弥陀佛了。”
“妈妈,曹骐说,最近上头查办的人去北京开会了,所以暂时搁置了而已。您别担心,他们哥俩儿,这点一样的,就是心里都有数,我都了解。”琴婶听完张静的话,嘴里的豆子慢慢地嚼了很久才咽下去,我能看得出来,琴婶儿心里,又有些不舒服,压抑得很。
奶奶放下碗,坐在椅子上开始感慨:“小静啊,你说,他们哥俩儿像辰辰这么大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曹牧比曹骐聪明。小时候,曹牧特别淘气,总是追着别人家孩子跑,哎呦,那跑的呀,天天满头大汗。老话不是说嘛,淘气的孩子聪明,所以,那时候家里一直以为曹牧脑袋瓜儿灵。曹骐从小就不爱说话,说真的,那时候,家里有大事小情,我和你爸爸,都喜欢带曹牧去,因为活泼啊。哎,你瞧,这长大了,倒反了。曹骐一声不响地,自己把外面扑腾那么大,而这个曹牧,哎,就和受了刺激一样,傻乎乎的一天天,就这,还是个副局长呢,头脑和嘴巴都不会办事儿,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想给他换个地方了。”
“妈妈,其实,曹牧没您说得那样,他以前还是很有思想的一个人,现在要是和之前比,肯定差一些,但,妈妈,既然能在这个职位做了两年多,证明,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您说呢?”张静在奶奶旁,一边给辰辰整肉,一边说着。
“能力?哼!这是今天话说到这儿了,这话呀,就是我亲儿子,我都不好意思当他面儿上说,怕他挂不住。政协的那个刘家的刘姨,和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人家说啊“淑珍啊,曹牧就像永远长不大一样,考虑事情很多时候很幼稚,有时候性子还急,不服管。这上头,对他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已经都提出质疑了。”哎,你刘姨是咱家的老邻居,和你爸爸之前都在一起办公,那待曹牧就和自己亲儿子一样。但凡她能看得下去的,她都不会来和我说这话的。”奶奶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
琴婶已经放下了筷子,表情很难看的样子,她似乎想说什么,却一直插不进去嘴。
“妈妈,别人说的,都是外面传的而已。曹牧是您儿子,他什么样,您还不清楚吗?不要总听外面的话。吃饭,吃饭吧妈妈。”张静说着,用公筷给奶奶夹了块排骨。
“就因为是我儿子,我才知道他几斤几两!人家那话,碍于情面,已经不知道删减了多少呢。你爸爸活着的时候,我俩就在给曹牧安排工作上犯了难,后来寻思安排到城建口,活跃度比较高,工作没那么死板。谁想到,还是不行。哎。那天,我和曹骐说给曹牧换工作的事儿,曹骐也没想出来哪儿适合曹牧。依我看啊,最适合他的,就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其它正经事儿,都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