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俭听到许敬宗的话之后,就没有继续说什么了,因为他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还有什么本事说出来。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直接跳脚了。
“许先生战后是要去松洲的樊笼学院任职的吧,那么这套酒具就作为来松洲的礼物吧,不收钱。”叶寇一脸正经地说道,特别是在说到樊笼书院四个字的时候,那绝对虔诚的一塌糊涂,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说一个书院,而是在说一处圣地一样。
大唐的书院还是不少的,可是呢,真的属于朝廷的恐怕一个都没有,大部分的赞助人都是各个大的家族,而这些家族对于很多事务的看法只是家族传承,至于其他的,兴趣都不大。
可是能够让一个奴仆『性』质的人都可以表现的如此不一样,可见这个书院的确不一样。
于是,他就问道,“不知老夫要是去的话,有没有什么好处?”
文人是不太喜欢讲究什么利益的,因为觉得面子上不好看,可是呢,自古文人之间除了利益,其实其他的东西压根没有,这也是让人觉得可笑的地方。
“唐大人,如果您以后可以来松洲的话,肯定会给您相同的资源,可是您这次是要回长安接受皇帝陛下的封赏的,短时间内恐怕是来不了松洲的,所以,小的也就爱莫能助了。”
叶寇的话让他直接脸红了,没有办法啊,人家说的不错,你来了是可以给你好处的,可是你短时间内根本就来不了,那么我们就不好意思了。
唐俭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只是那套酒具他是真的想要,却没有办法,走到门口只能长叹了一声。
而许敬宗却发现了这么一个好处,不由得笑着看着叶寇道,“你就不怕得罪了他,以后给你穿小鞋?”
“大唐的地界,这样的事难免的,难道说对一个人好就一定不会被穿小鞋了吗?”叶寇浑然不在意地说道,同时指着自己的脚道,“而且松洲的鞋子是分左右的,所以,很多时候,小鞋也不是那么好穿的。对了,许先生是需要这套书籍吧,放心,一定给您整理好送过去,小的还有事,就先出去忙了。”
看着他离开,许敬宗在慢慢地回味他说的话,总是觉得松洲的人有一点奇怪,似乎都带着一丝出世的那种洒脱,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可以过下去呢,就过下去,不能的话,就算了,自己还是可以想办法的。
看来这次自己去松洲的事,肯定非常的郁闷或者说是愉快了。
而离开的唐俭在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的时候,已经不气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跟一个下人真的置气呢,可是他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这个松洲的樊笼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唐善识,如此一来,年龄方面应该是差不多,到时候岂不是可以让他们亲近亲近,这样的话,说不定会有收获。
他今天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果然不一样。但是呢,那套酒具,他是真的很喜欢,没有想到来到了草原,竟然还有如此的遗憾,可是那个钱是真的不少,他现在的家底应该不超过五千贯,平时买书什么的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可是这个叶寇不愧是爷抠,竟然打算将自己的家底搬空,对了,需要和叶檀说说,你发财不要紧,不能将自己的名声给弄坏了吧。
而此时的叶檀却没有时间理会这个,因为他的帐篷里正在进行一场看似平静的酒席。
而参加酒席的人分为三个家族:公输家,白家,以及李家。
这里面的李家不是李世民的家族,而是当初汉朝的时候李少君的那个家族传承。历史上的是李少君,很多人的看法都是个神棍,最后死的挺惨的。可是在叶檀的眼里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因为他可以将一个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当成猴一样地耍弄了那么久,可见他的本事了。
而此时和他们聊天的时候,才知道,李少君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棍,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只是这个人属于百家之一,就是所谓的过去的百家齐放的百家,只是后来汉武帝将儒家当成了主流了,其他的学问门派就变成了鸡肋了,所以,他就只能装神弄鬼了,今日听到他们的话的时候,叶檀才知道当初的李少君属于杂家,就是那个兼儒墨、合名法,于百家之道无不贯综的杂家。历史上最出名的应该属于吕不韦,可是呢,叶檀觉得吧,最出名的应该是汉武帝,虽然他一直都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是你看看他的施政方针,几乎就是干的这件事,可是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因为一说出来的话,就『乱』套了,马上就有人过来攀亲戚,让你不舒服。
而当时的李少君的想法非常的简单,或者说是可怕,他就是想要搞垮汉朝,目的是为了让百家再次地活过来,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汉朝是统一的,而不是分裂的,所以,他没有得逞。
只是叶檀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躲在这里,一个战『乱』频发的边塞地方。
“只是不知道李先生有什么可以交给我樊笼书院?”叶檀知道他们的想法,之所以将很多事都说出来,就是为了东山再起,而这个是叶檀不同意的,因为他只是需要对方的学问,其他的东西一概不需要。
“我杂家学问不是最深邃的,可是我李家却有别的家族没有的人脉。”李梦笑着说道,似乎浑然不在意叶檀的轻视。
也是啊,一个杂家,学习的东西很多,但是呢,学会的东西却不多,和现在的人差不多,什么都会一点,什么都不精通,这也是为什么杂家的人如果失去了上面的人支持就容易完蛋的原因,因为一个小吏或者一个养马的人,都需要一个精通,否则的话,你凭什么争取到这个位置呢,世界虽然大,可是真的有很多地方有些人是不需要的,现在大唐也就几千万人,粮食和钱财都不是很富裕的,更加如此。
“人脉这种东西的确不错,可惜,现在的樊笼书院还不需要哦。”叶檀最后一个字是笑着说出来的,然后看着白家的白箜道,“白家呢?”
“兵法。”白箜的祖先不是别人,竟然是白起,可惜的是,很久以前就不出世了,可是奇怪的事,虽然不出世,却还要研究兵法这种东西不能吃饭的东西,有的时候,兵法不如一碗粥的。
“这个倒是不错,不过我记得白起属于战国的四大名将之一,他的战法属于杀人的战法吧,这个事,如果被陛下知道的话,他肯定会认为我松洲打算造反的哦。”叶檀希望这些人来,但是呢,不希望是麻烦。
“叶侯,您真的以为我白家没人在朝堂吗?”白箜笑呵呵地反问道,这句话让叶檀的脑子里疯狂地转起来,能够符合他们要求的人不多,除非是,侯君集,对,只有他是如此,其他的人似乎都有明确传承的。
“好,你说的不错,反正都是有人代言就好。”叶檀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邀请大家喝了一杯,然后看着公输甲道,“公输家虽然厉害,这次也帮了不少忙,可是,公输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本人是不太喜欢你们家的。”
“为了家族的传承,公输家没有做错,只是叶侯,如果我们家族入驻松洲的话,不知道可以得到什么位置?”公输家在建筑方面的本事可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呢,随着这些年的吃亏那么多,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窝着,因为每次出事的话,他们家就会有一群人掉脑袋。
“这件事,你去了那里之后就知道了,但是呢,我有一句话要说,你们要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没有问题,但是呢,如果想要在书院里拉帮结派的话,那么后果你们可能承受不起。”叶檀的话让公输甲的手里的酒杯一抖,溅出了一些酒,然后他一口喝干之后,冷冷地看着叶檀道,“叶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去见过夜陀了,但是呢,你们不知道的是,我还见到了一些其他的人,寒家的人。”叶檀说到这里的时候,其他的人脸『色』也不好看,看来是认识这么一个人的。
“而且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寒姑子。”叶檀继续加猛料,看着几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认识这么一人的。
“当时要不是因为他给了我不少钱,恐怕他是走不了的,因为他的态度太不好了,虽然是个老不死的,可是他似乎忘记了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国家的侯爷,他竟然还敢给我摆架子,真的是挺可笑的。”叶檀的话说的非常的无礼,却让李梦忍不住问道,“不知道他给了叶侯多少钱?”
“差不多十万两黄金吧,不过呢,还有外面的那个骆驼城,只是呢,如果他还是不老实的话,到时候,我可就不会给他面子了。”叶檀淡淡地夹起一块煮的热乎乎的豆腐吃了一口,味道还是不错的。
“这么多?”李梦惊呼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钱足够让家里的人换两个家族了,而对方却给了他这么多钱,而且他们不担心叶檀会撒谎,因为有些事总是会传出来的。
“也是,他的命不值钱,可是呢,他更加知道,我知道他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所以,就认怂了,只是呢,对于这样的人家,我可以给他们面子或者好处,可是不会给他们捣『乱』的机会,你们说呢?”
叶檀看着公输甲问道,“而且,他是疯子,我们不是,对吧?”
“叶侯所言极是。”公输甲自己的家已经被人家知道了,这个时候说一些漂亮的话比较合适。
“所以,到时候你公输家手里的一些东西就需要拿出来交给我松洲的学生,如果你们喜欢敝帚自珍的话,我相信,你们在这场战争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绝对会有人找你们麻烦,到时候我松洲穷苦,可没有多大的本事维护你们的。”
叶檀的话让公输甲的脸皮微微颤抖,这么快就开始威胁自己了,而且看样子自己这些人在叶檀的眼里不过是牛羊而已。
“这里虽然是边塞,可是呢,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去松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里怎么办?”叶檀接着问道,这里如果不设定一些人负责管理的话,到时候不用多久就会再次成为别人的城堡,那么,大唐到底出兵是为了什么啊。
李梦和白箜对视了一眼,虽然帐篷里很暖和,可是他们为什么感觉到有点冷呢,这个侯爷的要求还真的不少哦。
可是他们更加知道,如果这件事不做出来一个看法的话,那么到时候可能就会出事,你以为你想要进入某个地方就可以进来的吗?
没有投名状的依靠,都是不可靠的,不管这个人是谁。
“我李家有一千二百五十户,除了其中的一百户需要跟着我们走,其他的都可以交给叶侯。”李梦咬着牙说道,看来是真的打算放开这里的一切了,因为给了佃户的同时,你的土地也需要给出去的,否则的话,你难道让朝廷给你们养着吗?
白箜则有点无奈地说道,“我白家佃户极少,更多的是一些老兵,这些老兵都是以前个跟随家族里的人出去闯『荡』之后,回来的,但是呢,土地可以献出家族里所有的。”
公输甲看到他们如此的大方,有点无语地看着叶檀问道,“叶侯,松洲的土地多吗?”
不能让家族的人都饿死吧,有的时候,一族之长,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恍惚呢。
“呵呵,松洲现在人口虽然不少,可是也不多,土地足够了,再说了,就算是松洲的土地不够,不是还有草原边缘嘛。”叶檀笑呵呵地说道,这帮人,真够狠的,土地多的一塌糊涂,怪不得朔方的人不多呢。
“可是如果吐蕃人不同意呢?”公输甲接着问道,难道让公输家的人去松洲喝西北风吗?
“他们不敢的。”叶檀淡淡地笑道,只是这个笑容却让三家感觉到了内心的寒冷,因为这个笑容里埋葬了多少人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