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平时也吃过,只是觉得胃口不错,就连臭豆腐他都吃过,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今天的气氛不一样,他在看到李渊几口就将一小碗的豆腐和白菜吃下去之后,也感觉到这股子味道的不一样。
至于说,李靖和裴矩,早就傻眼了,这个东西叫做豆腐,不叫做白玉吗?
这算是什么事啊,难道说,天下真的已经改变了,而自己等人却不知道吗?
这个菜或者汤很对李靖的胃口,他虽然平时打仗的时候什么难吃的都可以吃,可是在骨子里,他是个细致的人,太过粗糙的人是没有办法做到一个打仗不胜利的,这个方面有很多要求和观念的,你不细心,如何和天下群雄对战啊。
可是呢,他的媳『妇』,也就是红拂女,却是个粗糙的女人,这几天他接到的消息是,她瘦了。
红拂女是个舞女,也算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想要瘦是很容易的,想要胖却不容易,可是突然听到消息说是瘦了,他心底还是有点担心的,不知道如何办的时候,现在吃到这个东西,他的内心深处竟然忍不住有了一个看法。
“太子殿下,这个东西可还有?”
他吃了一半的时候,放下白瓷碗,抬头看着李承乾问道,眼神里的殷切让李承乾这孩子都觉得发『毛』,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将军,您需要多少?如果不多的话,孤这里还是有点的。”李承乾将碗放下,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毕竟这种事,他不能表现的太过了,否则李渊非得气炸了不可。
“也不需要多少,只是最近贱内身体有点异样,老臣担心她,而今日却吃到如此好的东西,不由得问上一句,不需要多,吃上几顿就好。”李靖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些时候,这些事真的是不能说透了,要是程咬金的话,直接就会在结束这次宴会之后,卡住李承乾的脖子直接问他要,不给的话,就直接带人过去抢了。
“没问题的,红婶子,我也有点时间没见了,身体竟然出现了异样了,这是我的错,明日我就派人送过去吧。”李承乾对于李靖是有好感的,这样的好事,他是愿意做的。
“太子殿下,老臣这里也需要一点。”裴矩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有点尴尬,因为他平时是和李承乾没有什么交集的,他的主要目标是李世民和李渊,今日说出这一句话,主要还是因为接下来的问题或者答案。
“没有问题,今年准备的不充分,等到明年的话,皇庄里都有这个东西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吃到的。”李承乾笑呵呵地说道,结果李元昌却很不客气地问道,“成乾,你还没有回到刚刚父皇的问题呢?你觉得陛下做的不对是怎么回事?”
裴矩暗自骂道,你猪脑子啊,刚刚就是想要绕过这个问题,你现在又提起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而李世民看着李元昌,却似乎有点想要动他的念头了。
而李承乾却让叶『露』给李渊再来一碗青菜豆腐汤之后,才慢慢地说道,“皇爷爷,刚刚我说的话,是有根据的,您看看这碗汤其实就明白了。”
李渊再次喝了一口,用汤勺将里面的豆腐挑起来放入口中,味道是真的不错,可是他真的是没有办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啊。
“何解?”李渊咽下一块豆腐之后,抬头看着他问道。
“父皇说吃了这些东西愧对天下的百姓,这是父皇的仁爱之心在作祟,是我们大唐的福气,因为如此一来才可以说明,父皇对于天下是真的用了心的。但是呢,这些东西看似很不一样,可是都是平常的东西,我们都知道豆腐来自黄豆,可是这些年为什么很多人对于黄豆的认识就是猪或者马的饲料呢,而不是其他的东西,就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口感不好,很多人不喜欢吃,吃多了还容易排气,不喜欢吃是因为手艺没到。而这个时候,如果父皇可以带头吃的话,一呢,可以让父皇的身体更加的康健,如此一来才会有足够多的精力为天下苍生谋福利。二呢,父皇吃了,说明这个东西的确味道不错,同时,父皇这里再加上一点推动,不说将完整的配方拿出去,只是那个一个简约的配方,这样的配方也许不能让很多人大富大贵,可是对于一些土地都不是良田的人来说,可以种植大豆,因为大豆的需要的土地不是那种肥沃的土地就可以,然后他们将这些东西卖给做豆腐的人,就算是有点生存的基础了。而这里刚刚大家也看到了有藕片,这就说明这个东西也是可以种植吃的,这就让很多生活在水边,或者湖里,或者有水塘的人家就有了一个门路来生活下去,因为只要是有水,这种东西就可以长出来,而刚刚看到的芋头,这个东西来自于一些山里,虽然产量不低,可是因为以前大家都觉得这个东西吃了之后容易出现让你肚子疼等原因,其实呢,就是因为不太会烹饪造成的,这个东西如果处理好的话,还可以做成凉粉一样的东西,真的是味道不错,这就会让很多人家多了一门营生。而刚刚皇爷爷吃兔肉的时候,是否会发现里面其实没有什么土腥味是不是?”
这句话一出来,砂锅再次开了,然后大家继续吃着,而李渊吃着吃着就回答道,“果然是如此,竟然没有土腥味,如何做到的?”
在大唐,盐巴和葱姜蒜也就是主角了,其他的东西暂时没有办法做到,因为不懂啊。
“这个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的,父皇需要好好地保证身体的原因,他觉得好吃的东西,也许很多人会觉得奢侈,可是大家都知道,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之所以好吃来自于手艺,来自于厨师的办法,而这种东西其实不难,之所以没有土腥味,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加了这个东西,有一些可能都是过去的香料或者说是『药』材,可是这些东西也是一种调味料,皇爷爷,您说,如果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东西可以用来调味的话,那么是不是就说明这个东西也算是一门营生,因为如此多的需求量,肯定会让有人愿意去制作这个,会去贩卖这个,如此一来,岂不是有更多的百姓可以获得一定的除了种地之外的收益,如此一来的话,就算是干旱或者不好的年景里,百姓也不会饿肚子,如此一来,岂不是对大唐最好的帮助吗?而这一切,也许只是父皇的一个动作就可以完成了,而如果父皇一直都是吃的粗粮的话,也不精细加工,您觉得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才能普及呢?”
李承乾说着,喝了一口果汁,然后放在桌子上道,“这杯果汁来自松洲,这个果汁是用很多种不一样的果子来做的,表面似乎是看起来很奢华,很浪费,可是实际上却不是如此,因为这些果子来自松洲的百姓手里,提供果子的人也许他们的果子只是在荒地里种植的,或者在屋前屋后种植的,提供了这些果子之后,他们就获得了一些补偿或者钱财,不管是给家里的人买衣服布料还是卖粮食都是可以的,而这个玻璃瓶,虽然大内也有做,可是效果其实不如松洲,是因为松洲那里如果有人将这个东西改良好了之后,就会得到奖赏,而且不是十五贯的那种,而是根据实际收益来的,而这个就是一种变相的增加了主家的收入,也就增加了百姓的收益了。”
“所以,,孙儿觉得,父皇之前的行为,不合适。七叔,你觉得呢?”
李承乾再次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然后笑呵呵地看着他问道。
“成乾,你说的不错,可是如果按着你说的办法,万一要是大家都去做生意了,没人种地了怎么办,毕竟做生意来钱可是比种地来的快啊。”李元昌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承乾问道,这句话非常的阴险,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掉进去,而且不好爬出来。
而李承乾却讥讽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端起高脚玻璃杯喝了一口道,“七叔,虽然我是晚辈,可是呢,我这里可得批评你了。”
“成乾,你批评他什么?”李渊不解地问道,而且李元昌刚刚的问题也没问题啊,这种情况肯定是会有的。
“我之所以以晚辈说要批评七叔,是有根据的,皇爷爷。”李承乾笑着说道,让李世民看着就舒服,恨不得对所有的人都说,这是我儿子。
“什么根据?”
李承乾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美的兔肉之后,轻轻地咀嚼了几口,然后将骨头吐在桌子上,道,“七叔刚刚的问题,让孙儿觉得脸红,因为这种话一出口就坐实了四个字。”
“那四个字?”李渊直接问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也喜欢拖拖拉拉的?
“不学无术。”李承乾的这句话一出来,李元昌的脸『色』都变了,自己会的东西可多了,画画,写字之类的都会,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我不学无术?这不是歧视了,这是蔑视啊。
“李承乾,我想知道我到底如何不学无术了,如果你今日不说出一个道理来,恐怕父皇这里的这一关可不好过啊。”李元昌阴沉着脸看着他问道,如此脾气的人,真的是作死。
“我说七叔之所有用这四个字,完全是因为有实际原因的。刚刚七叔说了,如果做买卖赚的钱多了,那么谁还种地啊,这个说法看似很有东西,推理方面也不错,如果说在以前的话,本宫自然也会被你的这样的看法给说服了,简直太有道理了,大家都做生意了,万一要是天下人都学习的话,岂不是没有粮食吃了吗?”
李承乾嘴里说的很感恩的话,可是脸上的讥讽却更加的明显了,让李渊知道接下来的话,绝对不算是好话。
“可是,实际上去完全不是如此,就用我皇庄上的百姓来说吧,在他们参与了这个过程之前,他们的日子过的不怎么地,这个中间的原因,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但是呢,这两年,你们再去看看的话,肯定是不一样的,按理说,七叔刚刚说的话,我曾经也有过担心,担心万一大家都去经商了之后,土地谁去种植啊,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家里的土地不只是和过去一样的种植了,而且因为他们经常去很多地方,对于当地的米价以及一些作物什么的生长情况更加的上心了,结果,其中有几户人家将南面的一种叫做雨里稻子的粮食弄回来,竟然让产量增加了三成以上,而我当初也问过他们,既然赚钱可以买很多粮食,为什么不去做生意啊,反而在这里种地,累死累活的。他们却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说,太子殿下,做生意可以赚钱,这是改善生活的方式,可是如果土地都不会种或者种的不好的话,就会饿死人的,我们只能先将基础弄好了,就像是盖房子一样,地基不打结实了,上面再有什么也没用的,所以,种地是第一要务,家里有粮,出门不慌嘛。你看看,这就是他们的说法,七叔,你觉得你的担心还有道理吗?”
“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李元昌没用数据,只有一些自以为是的想法,所以当李承乾问道的时候,开始用类似无赖的方式说道。
“天下大事,父皇不敢用儿戏来对待,你觉得孤一个堂堂的太子,会吗?还是七叔觉得我这个太子当的不称职,以后让你来当啊?”李承乾冷冷地看着他问道,平时,他的脾气还是不错的,只要是你讲道理,我就可以和你好好说话,但是呢,后来叶檀曾经跟他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类人: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说政策;你跟他说政策,他跟你谈民意;你跟他谈民意,他跟你讲国情;你跟他讲国情,他跟你讲接轨;你跟他讲接轨,他跟你讲道理;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法律。
而对于这样的人,任何的容忍,都是一种姑息,任何的姑息都是一种懈怠和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