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有的时候可能就会变成被人看热闹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叶檀是不会去看热闹的,太危险了。
可是当窦老头看着裴矩问道,你如何说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呢,混成精的人,可都不是傻子。
“窦老头,这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虽然说这个叶檀做事稍微鲁莽了一点,可是他毕竟是军中人,这样的事也可以理解,可是这个燕山虽然平时看着挺有态度的,可是今日他却做的不合适了。”
“我孙儿什么地方不合适了?”窦老头真的是想不出来啊,所以这句话问的时候看的人是李渊,似乎很悲伤的样子,多少年了,不都是如此吗?
“我大唐建立起来,除了无数的勇士和才子之外,还有的就是大唐的秩序不能乱,一旦是乱了的话,就很容易出事,现在叶檀纵然有无数个不是的地方,他毕竟是松洲候,松州刺史,就算是这个官这个爵位很小,依旧是大唐的皇帝陛下敕封的,而燕山是窦家的人不错,可毕竟是个白身啊,如果是平时的话,倒是没什么,可是现在大唐刚刚建国,大家都在竭力地维护这样的秩序,他却用一个白身去攻击一个官身,窦老头,你觉得这样的结果会如何?”
裴矩虽然也是和窦老头说话,眼神却看着李渊,里里外外地告诉他,你虽然已经不是皇帝了,可你不要忘记了,这个天下还是你李家的,如果这样的事都可以乱来的话,以后怎么办?
难道让官员走在大街上被人欺负吗?
这样子会毁掉千年的道统的,你不知道吗?
要不,怎么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呢,他总是会让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却不会主动去做某些事。
“这件事先如此。”
过了一会,李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来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叶檀以为自己就可以滚蛋的时候,却听到李渊接下来的话,差点跳起来了,这算是什么啊。
“叶檀,朕知道你有本事,那么,你伤害燕山的事就不可以如此简单地放过了,不过呢,你如果可以告诉窦老头你如何帮助裴矩活下来的办法,朕相信,他会放过你的。”
李渊这句话有两个目的,一是不得罪窦家,二呢,也算是为了一个叶檀一个台阶吧,毕竟,窦家的势力极大,到时候要是派人暗杀你如何?
“当真?”叶檀却似乎听到了最好的答案了,忍不住反问道。
“若是真的有用,老夫可以保证。”窦老头的话其实就是放屁,大家族的保证太多的时候都是扯淡,因为万一有什么特别的好处的话,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所谓的承诺给撕毁了,而且是毫不留情。
“可是,太上皇,本侯虽然只是个小地方的侯爷,可毕竟也是侯爷,在长安不大,也不太小吧,竟然被一个白身给欺负了,如此的话,岂不是丢人现眼?虽然现在这里只有几个人,可是这种消息肯定会被传出去了,现在我是受到了欺负了,然后我还得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对方,让对方来原谅我,这不是一件很扯的事吗?”叶檀委屈地看着李渊问道,这样的事,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可以接受,你欺负了我,然后我正当防卫之后,你却要求我对于你的伤害进行赔偿,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其实,是有的,大家族的地位和他们身后的人脉就是如此。
“我窦家难道不能让你这么做吗?”窦老头冷冷地看着叶檀道,然后窦燕山就被人带下去医治了,不过呢,叶檀的手法如果是个人就可以做到的话,那么,以后可就没有办法了,所以他不在乎,而是看着都老头道,“在大唐,本侯除了陛下,太上皇,和大唐的律法之外,其他的人我都不在乎,怎么,你窦家特殊在什么地方?你窦家的传承的时间长?有谢家的长吗?你窦家的钱财多?有王家的多么?你窦家的读书多,有孔家多吗?”
叶檀的反问让窦老头差点气的晕过去,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潜规则吗?你竟然将自己的家族和那些传承了多少年的家族混合在一起,他的胆子真的不小哦。
“我窦家虽然只是已经没落的家族了,虽然太穆皇后已经仙逝了,可是窦家也有自己的骨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视的,叶檀,我问你,你真的有延续生命的办法?若是有的话,交出来,我不仅可以保证不在追究你伤害我孙儿的罪责,还会给你一个金灿灿的前程?如何?”
大家族的人总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施舍一样,让人皱眉,不过过去的人都习惯了这样的事。
可是叶檀不会习惯啊,将自己当成猴子一样地玩了一番,然后再来这么一句话,你觉得你是什么人啊?
“你有病。”叶檀却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自己这次出去查李承乾的事,本来就得罪了很多人,加上之前和那些大家族打赌,自己获得的利益更多,却不一定能够拿回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所谓的保证就是个鸡肋,自己不管是如何做,都没用。
“你大胆,放肆,竟然敢如此和我说话?”窦老头虽然看着身材不够高大,可是坐在那里,一发火就真的像是一座山一样的巍峨,让你胆怯。
“你既不是我的长辈,又不是朝堂的官员,你凭什么在我这里大呼小叫的?我是大唐的侯爷,你是吗?”叶檀冷冰冰地回复道,这个人,是不是觉得大唐没你不行了啊?
“你,你……”窦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气的脑袋上面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不过呢,不愧是大人物,很快就消散了自己的心思,转身就看着李渊道,“太上皇,看在同是太穆皇后一脉的份上,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窦家现在已经被人如此欺负了,以后还不得直接被灭了?”
人呢,到底无耻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让你这么的郁闷,这就是人家的高明之处。
李渊一方面对于太穆皇后心里有愧疚,另外一方面,却也不想提起那个时候的事,因为他在太穆皇后死掉之后,就干过很多荒唐事,单纯从找女人方面就是如此,所以当看到窦老头这个也算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的模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烦意乱,一拍桌子,看着叶檀道,“你就告诉他。”
“启禀太上皇,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他,而是这个东西是我师门的秘密,我师父曾经说过,救一个人的话,我就得减寿十年,当初为了救治裴矩大人的时候,我已经减去了十年的寿命了,现在还让我救一个刚刚还对我无礼的人,这个,如何使得?我虽然现在还年轻,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叶檀直接将借口就想好了,你不是要我的秘密吗?那我就用我的师门来堵住你的嘴,你不是牛气吗?
“这个……”过去的人的宗族想法极重,同时,师门很多时候和家族差不多,特别是师父,他更加是带着父亲的光环,和现在的老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过去去找老师,虽然也要给学费,叫做束修,可是呢,你如此真的成为某个人的弟子的话,你将获得这个老师的学识,人脉以及万一这个老师还没有孩子的话,你甚至于可以继承这个老师的家产,而现在的老师就算了吧,你想的美,遇到负责任的人还好,遇到不负责任的,什么倒霉事做不出来。
“那你为何要帮助裴矩?他比我窦家强在什么地方?”窦老头却觉得叶檀在胡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可是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延续人生命的办法,否则的话,他恐怕早就翻脸了。
“因为当初在松洲的时候,我叶家村很贫困,而得到了已故的松洲刺史裴元的帮助,否则的话,村子里的人恐怕早就全部饿死了,这样的大恩难道不能用生命去报答吗?”叶檀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却让裴矩都觉得奇怪了,当初裴元对他们可不是一定要好的,自己和他之间也不过是交换,可是现在却不能说不是的,否则的话,万一自己又一次死掉的话,人家不管了,怎么办?
“你。”窦老头想通过李渊的权利让这小子屈服,结果人家不理会,他想通过窦家的那种隐形的势力来让对方屈服,依旧没有什么用,现在他发现自己的能力也就一般了。
“那你师父呢,我直接找他去了。”窦老头发现叶檀就像是一个铁疙瘩一样,竟然无处下嘴,算了,还是找他师父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因为你不停地逼迫我,让太上皇破坏大唐的秩序来要挟我,因为你窦家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风光来压迫我,你是谁啊?你到底是谁啊?”叶檀最后一句话猛然提高声音,声若炸雷,将他面前的桌子都给震动了,然后碎成了一片了,然后抬头看着他继续说道,“要不是陛下仁慈,太上皇对你们念及旧情,你们现在应该都在监狱里待着,还敢在这里给我撒野?我是小地方出来的,但是不代表,你就能够高贵在什么地方,我给你们脸面的时候,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叶檀的脖子处都将青筋蹦出来了,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虽然裴矩对于他了解不多,可是知道,一旦叶檀发火,很多事都会出问题,这个似乎是一种定式一样,所以,赶紧站起来拉着叶檀的手道,“你这孩子,发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告诉他吧,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或者说是给太上皇一个面子,小小孩子,这么大的戾气,对身体不好的。”
被裴矩一拉着,同时在他的手心里写着忍的字样的时候,叶檀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将这里都弄塌了的话,到时候只能亡命天涯了,因为李世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那好吧,你真的想要知道我师父去了什么地方?”叶檀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看着窦老头问道。
窦老头这个时候还拿捏着架子呢,故意哼了一声,不理会。
裴矩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这个老东西还在那里摆架子,不由得怒喝道,“窦老头,你真的不想知道的话,那么,我可就走了,叶檀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侯爷,可是他这次出去参看太子殿下被刺的案子,还没有给陛下回复呢,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和你纠缠。”
李渊看着这群人的动作,一时间也看不明白了,只能摇了摇头,随他们去吧。
听到裴矩的话,窦老头才发现这个人可不是自己平时看到的那些金钱和美色的那些人啊,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就不应该存活在大唐时代,古代都不行,因为连皇帝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你真的会告诉我?”窦老头在事情到了跟前,反而有点疑惑了,这小子能有这么好说话嘛。
“问不问吧,不问,我可要走了,困死我了。”
人吃饱了就容易困,所以,他现在很想睡觉呢。
“那你师父在哪,我现在去问他。”在生死之间,还是选择生吧,不过呢,他似乎忘记了,当初平阳公主叶檀都没有救,你一个快要将脖子埋进土里的老东西,还对自己如此的不客气,你想什么呢?
“死了。”叶檀的回答总是那么激动,让人在天空中飞翔,然后摔在地上,真的是难过啊。
“什么?”窦老头忍不住怒视他,这算是什么答案,“叶侯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我师父如果不死,都得九十多岁了,你觉得以你的身份,他会用自己的命来救你的命?”叶檀觉得这人就是个奇葩啊,你觉得那么大岁数了,还会帮你吗?
“那他现在葬在什么地方?”窦老头还是不死心啊,因为这件事,对于窦家来说太大了。
“师父去世了之后,就让我将他烧了,然后随风散去,说是他老家是西面的,想要回家,可是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就随风而去吧。”叶檀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死去的师父,眼神微微阴暗了不少。
“你!”窦老头觉得这小子就是侮辱自己,这样的答案,谁会相信啊?
“啊……”窦老头忽然一张嘴,喷出一口血,然后直接躺在地上,他本来就是身体有病,这下子更加的有病了。
李渊刚要说什么,却听到外面的声音,“启禀太上皇,陛下诏见松洲候叶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