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皮子正在那里跳,虽然所谓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是自己真的是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才是对的,而且现在天气逐渐暖和了,需要粮食也开始增多了,松洲的良种虽然已经被送来了,可是他们还不会种植,加上这里的真正可以种植粮食的时间是四月份以后,因为天气的温度的原因,而结束的时间在十月份,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不知道行不行。
他的看法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就做,不可以的话,就闪人。
他可没什么杀身成仁的想法,因为毫无意义啊,很多人都说着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去奋斗的,而且列出了很多的事例,可是你真正去看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很多功成名就的人可是非常的惜命了,也许他们的祖辈是不惜命的,可是他们却非常惜命,嘴里的口号喊的很响,真正做事的却不多,占便宜倒是很多,比如说一个将军,他家里的孩子可不能都是将军吧?也不可能都是当兵的吧,于是就朝其他的地方塞,很多人办事能力不行,可是呢,惹祸却是一把好手,可是这样的人因为上面有人脉,最后就算是犯事了,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你都会发现他身边的那个秘书之类的就可以直接拿出来顶罪了,因为我上头有人啊。
而叶檀刚刚喝了一口稀粥,就看到王连成一身汗水地跑过来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郭孝悌这人,终于从长安出发,现在已经距离套海镇不足一百里了,听他的意思是,郭孝悌的前站亲兵已经派人来了,要求叶檀去见见。
叶檀丝毫不在意地继续喝粥,然后吃包子,自己来见他,他想什么呢?
“少爷,那个什么人,还说,让我们准备三百人的饭食,说是他们连续赶路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王连成虽然对于那个人的口气非常的不喜欢,可是似乎很有气势的模样,看着叶檀似乎不在意,就小声地说道。
“想要吃饭,就拿钱,其他的想什么呢?”叶檀丝毫不在意地说道,然后摆了摆手道,“一切照旧。”
王连成嘟囔了一下嘴,还是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这帮人是来让自己给福利的,可能还带着李世民给自己的一点补偿,毕竟你不能随便就说要东西啊,可是以叶檀对那些人的了解,你想要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呢,你可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万一要是晚上你这里出事的话,那么可就不要怪他们了,边军因为特殊的环境,导致他们有的时候比土匪和山贼都要狠,而朝廷上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不容易啊。
可是,在叶檀看来,他们就是来打劫的,要不是因为大家都是中原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找人做了这帮孙子。
而在一百多里外,一群人风尘仆仆地在赶路,他们骑着骏马,身上的盔甲虽然不至于锃亮,可也依旧非常的威武,前后都有人,中间一个穿着红『色』披风,亮黑『色』盔甲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地朝前赶路,对于将军来说,骑马才是王道,其他的都不重要的。
这群人的脸上都带着长期赶路的疲惫,不过呢,精神倒是不错,而且本来应该是快速赶路的,现在却似乎有点刻意放慢马速的,时常的还有时间聊几句。
郭孝悌不过是个校尉,那是刚刚开国的时候,他的武功一般,兵法一般,除了一身力气之外,他这样的人想要成为将军,很难的,可是呢,因为这人和朝廷之中的一些人的关系不错,加上为人也算是有点能吃苦,所以,就被调剂到边军,这两年也没有什么大功劳,可是呢,也慢慢地上去了。
唐朝的武官等级是这样子的:从一品的是骠骑大将军,现在这个官职还没有人担当,因为这里面含义太多了,而正二品则是辅国大将军,这样的官职可能再过几年,程咬金等人会爬上去,而下面的就是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现在的是李绩等人的身上,而侯君集呢,则是正三品上的冠军大将军,然后下面的就是正三品下的怀化将军、从三品上云麾将军、归德大将军,从三品下的归德将军、正四品上忠武将军,正四品下壮武将军、怀化中郎将;从四品上宣威将军,从四品下明威将军、归德中郎将;正五品上定远将军,正五品下宁远将军、怀化郎将;从五品上游骑将军,从五品下游击将军、归德郎将;正六品上昭武校尉,正六品下昭武副尉、怀化司阶;从六品上振威校尉,从六品下振威副尉、归德司阶;正七品上致果校尉,正七品下致果副尉、怀化中候;从七品上翊麾校尉,从七品下翊麾副尉、归德中候;正八品上宣节校尉,正八品下宣节副尉、怀化司戈;从八品上御侮校尉,从八品下御侮副尉、归德司戈;正九品上仁勇校尉,正九品下仁勇副尉、怀化执戟长上;从九品上陪戎校尉,从九品下陪戎副尉、归德执戟长上。
而现在的郭孝悌不过是从四品下的宣威将军,品级不高,而且这人是没有爵位的,而叶檀现在可是从三品上的云麾将军,按理说比他的官职要高,但是呢,那是松洲啊,不是现在的地方,加上郭孝悌所在的位置是现在可以说是抵御西域人的最前沿,所以有的时候光看官职的话,是不行的,品级也不行,还要看你到底重要不重要。
类似贺玉之之流的,虽然位置不高,虽然爵位很低,就是因为有用,所以才会那么嚣张跋扈的。
“将军,你说那个叶檀会不会不过来接我们?”一个看着很精神,年纪不大,只有十九岁模样的男子问道,他是郭孝悌的亲兵,叫白丁,平时和郭孝悌的关系也不错。
“他敢,他算是什么东西,我们将军南北征伐天下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现在竟然敢给我们摆谱,到时候收拾他。”另外一个皮肤超级黑的亲兵,三十来岁,一把大胡子,叫庄桂定,外号胡子,脾气极为的火爆地说道。
“可是,他是侯爷啊。”白丁看着庄桂定的嚣张模样,就低声地来了一句,似乎是在辩解。
而郭孝悌听到这句话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看来是极为的不屑的。
庄桂定却似乎根本就不将叶檀放在眼里道,“什么狗屁侯爷,不过是将松洲那个弹丸之地守住了而已,让他来玉门关那里试试,早就吓死了。陛下只是看他年纪不大,给他一个面子,而且,陛下刚刚继位的时间不长,为了安定天下才这么做的,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想要在我们将军这里找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这次去了那个套海镇要是没有好吃好喝的,老子砸了他的住处。”
白丁吧唧吧唧了一下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毫无办法说出来什么。
而郭孝悌看着外面的天空,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就让人安营扎寨,然后坐在一个胡凳上,等着,对于他来说,其实在这里安营扎寨不是个好办法,因为这里虽然是草原的边缘,可是无数次的边民被人打草谷都是因为在这样的地方。
有人上了一杯茶,郭孝悌一口一口地喝着,白丁和庄桂定两人则站在他身边,亲兵有的时候和保镖差不多,很累很辛苦的。
这个茶来自松洲,味道不错现在正是很多人都喜欢的,而郭孝悌本身是不太喜欢,因为喝惯了油茶的人,对于这个不太喜欢的,但是呢,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装啊,不装怎么行呢?现在连陛下都喜欢喝这样的茶,你要是说自己不喜欢,岂不是丢人现眼了吗?
“将军,我们距离套海镇还有一天的路程,可是那个郭三还没有回来。”外面进来一个人低声地说道,他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对方,我们需要吃饭了。
“不急,你们将那几个箱子看好了,然后埋锅做饭,我相信,他知道如何做。”
郭孝悌不在意地说道,然后那人就离开了。
“你们也下去吧。”
郭孝悌对着白丁和庄桂定说了一句,他们也就下去了。
一个人的地方,虽然不大,可是依旧是一个人的空间,郭孝悌喝了几口茶之后,就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块非常晶莹剔透的玉佩,在手里把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很喜欢这个东西,不过呢,似乎这块玉佩应该不是他的。
“白老怪,你给我的女人的确不错,不过呢,那个代金凤我一直都很眼红,你为什么要送给叶檀那个小兔崽子呢?”
而代金凤却不知道,一场危机已经开始来临了,她现在正在叶檀那里和他对话。
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她总觉得自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自己也算是美女,皮肤也不错,相貌也不错,身材也挺好的,虽然说夜枭和莫小雨对自己冷眼旁观,可是呢,其他的人呢,北海熊的儿子还有一些其他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样的眼神让她明白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在很多大户人家眼里都是老女人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连孩子都没有生过,小腹平滑没有一丝赘肉,为什么就不能被人宠着呢。
可是,她想的有点多了,的确不少人都宠着她,因为都认为她是叶檀的女人。
实际上,却不是的。
她总觉得叶檀将她当成了一个物品一样,一种很奇怪的工具,可是这些不是她需要的啊。
所以,她今日特意穿了一个天蓝『色』的衣衫出现,头发也没有挽起来,而是随意地飘洒,如墨一样的黑发上面『插』着一根白玉簪子,其他的不沾染一点东西,同时晶莹剔透的耳朵上挂着一副水滴耳坠,不是两颗,而是一小堆,差不多十几颗的样子,被一些小小的银质的小环子扣着,很少『性』感清爽。说话的时候,眼神却盯着叶檀,似乎有无数想要说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檀听着她的安排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记得,从今日开始,最近的十日之内,所有算是套海镇的人,全部都得破衣烂衫,就算是冻得不舒服了,也不许换,而你,也不要穿这么干净的衣服了,知道吗?”
“为什么?”代金凤奇怪地问道,那些人装破衣烂衫是为了告诉郭孝悌,这里很穷,而自己为什么啊,自己又不是这里的人啊,为什么穿着破破烂烂的,那岂不是丢人吗?
“没有为什么,你就这么做就行了。”
叶檀的话让她有点不太高兴,噘着嘴还是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檀忍不住来了一句,“你不会认为白老怪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你吧?”
代金凤差点摔倒,不过还是扶着墙壁,消失在议事厅门口。
叶檀拿起一本论语继续看起来,虽然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可是依旧觉得上面的一句话很有道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但是如果不是朋友,而是豺狼呢?
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看到有人来,郭孝悌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面糊,就入眠了,因为郭三也没有来,这小子是跟着自己长大的,姓氏都是自己给的,应该不会误事。
春天的草原夜晚是非常凉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皮『毛』的话,会很冷,跟随郭孝悌的都是他的亲兵,所以待遇都不错,只是马匹似乎没有吃饱,不停地呼叫,引起了远处的狼群的注意。
不过呢,都是在生死线上走过来的人,对于几匹狼倒是没有在意的,嘴里嘟囔了几句,就裹着一些披风或者其他的东西入睡了,在过去,披风虽然看着很威风,可是实际上根本就不保暖,特别是骑马的时候,很多人都容易被它拖下来,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用这个呢,目的就在于当被子,这个和后来的长衫差不多,读书人一件长衫似乎都是标配了,不是因为体面这么简单,更多的是为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脱下来就可以成为被子。
草原上的狼是这个实际上最聪明的狼,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而是因为生活环境,据说后世的成吉思汗就是通过与狼的学习才开始学会打仗的,所以,从兵法大家角度来说,草原上的狼,都是高手。
一头脑袋很大,额头上有一块白斑的狼出现在这里的二里地左右,绿『色』的眼睛『射』出的光芒是告诉大家,它现在很饿,因为皮包骨头就是它现在的样子,身上的皮『毛』也有点可怕的渗人的感觉,因为不是那种光滑的,而是邋遢的很,似乎还有很多伤口。
它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地方,之前这里就是一个小部落的聚集地,可是去年的时候,这里竟然变成了一块白地,所谓白地可不是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而是野草根本就不长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岩石比较硬,这也是为什么郭孝悌等人会在这里安营扎寨的原因所在,这样的地方适合居住,却不适合放牧,因为没有野草的话,牛羊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草原上的山不多,山丘很多,高高的山丘有的甚至于都有三四米那么高,而如果你站在山丘上面就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只是现在看的话,到处的野草生长的都不是很茂盛,有点类似人额头上的癞子一样难看,但是呢,如果是六七月份的话,这里的牧草都长起来,一望无际的绿『色』,会让人的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这头狼很明显不是头狼,因为它的动作就是如此,慢慢地匍匐前进,眼睛似乎看看,然后就仰着脖子来了一声,吼吼吼……
而在距离它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狼群,中间的狼王是一个看着不强壮,也不高大的狼,它不是白『色』的,而是一身黑『色』,黑如墨器一样的皮『毛』虽然不是那种缎子模样的,可是脖子却特别的长,和很多狼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脖子上的鬃『毛』非常的长,都拖到地上了,它就站在狼群中央,而这群狼差不多二十来头,除了它,还有几头小狼,看样子是冬天的时候出生的,『奶』声『奶』气的不停地在另外几头母狼身边撒娇,可是呢,母狼却宛如崇拜一样地看着这头黑狼。
但是呢,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距离这群狼身后的差不多二里地的地方,竟然有一群黑衣人,这些人的样子看不清楚,可是脑袋上的那个头罩子上都有一个狼的图案,也不知道到底是马贼还是其他的小部落的人,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善类。
可是,在这群最前面的侧面有一个瘦高的男人,非常高,坐在马背上竟然比其他的人都高,他是唯一的一个没有戴头罩的人,眼睛四处地看了看,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彪形大汉说道,“首领,那里来了一群唐人,看他们的带的箱子就知道,钱财不少。”
这个首领虽然带着头罩,可是一大把的胡子还是从下面窜出来了,很不规则的胡子将他的脖子处都给掩盖住了,眼睛里『射』出仇恨的模样,轻声地说道,“既然草原上的罪孽都是唐人带来的,那么我杀了他们的人,抢了他们的东西,也是应该的吧?”
那个瘦高个的人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放在他那张脸上,显得格外的渗人,接了一句道,“我们黑狼部落本来也是可以强大起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如此好的一个机会,竟然被唐人给破坏了,现在颉利可汗被抓了,按个薛延陀夷男竟然接受唐王的册封,真的是臭不要脸。”
“真珠毗伽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