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就别住校了,以后就住我家吧。”
沉默少许之后,明达康再一次开口。
奇怪的看向了明达康,萧文硕没弄懂对方的意思。
“我这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就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住校还要花钱,住我这里实在点,万一有什么问题,还能够问问我。更何况……”
话说到这里,明达康想了想开始接着开口。
“你和舍友的生活不是很融洽吧。”
听到明达康的这句话,萧文硕更加的沉默了。
努力的学霸一般不太合群。
贫穷的孤儿也不会被群体接受。
一个贫穷的孤儿是个努力地学霸,则是更加被群体排斥在外面。
对于这一点,萧文硕早就已经习惯了。
“没成功你就出去上班了,同样是要找地方住宿,住我这好歹不用花钱。要是成功了,也别住校了,来我这里吧,我回来还能烧烧饭,总比吃食堂好不少,免得又把油滴到论文上。”
没有反驳,萧文硕依旧是吃着手中的猪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文硕那里还不明白明达康的意思。
这就是赤裸裸的帮自己啊,甚至他中午的情况,可能老师都已经知道了。
眼睛有些湿润,从小到大,萧文硕心中一种抱着感激的心,因为他知道没有大家的帮助,没有孤儿院,他根本没能力活到现在,没有国家,没有学校的资助,他也不可能上得了大学。
但是明达康如此不求回报的帮助,真的让萧文硕不知道该如何偿还恩情。
是感激,还是感动,或者两者都有。
“话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抽空把你房间倒腾出来,你寒假的时候就把东西整理整理,然后搬过来。”
见萧文硕没回答,明达康也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直接将事情定了下来。
“听到了吗!”
“嗯……”
轻声的回了一声,萧文硕没有反驳。
直到这个时候,明达康才露出了笑容,又夹了几块猪蹄。
“多吃点,脸色这么差。”
啃着手中的猪蹄,萧文硕觉得这东西比任何美味都好吃,就像是自己八岁第一次吃到猪蹄的时候,院长将大锅里的猪蹄给他,那香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时候给他猪蹄的是院长,现在给他猪蹄的是自己的老师。
弟子事师,敬同于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迷雾笼罩,等到汤小康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到了东居的后厨。
站在后厨里沉默了良久,萧文硕的经历跟汤小康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可以说刚刚的那份景象让他大为震撼。
他也明白为什么,在明达康生日的时候,萧文硕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寻找和忙碌。
他不是在替师傅过生日,他是在为自己的父亲庆生。
“我这一生,从政以来一直都是颤颤赫赫,兢兢业业,生怕自己出现一点的问题,有任何一处做不好。这样会给无数的人来带影响,会毁了到许多人的未来。”
大厅里面,明达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看汤小康不在,两个人谈论起了一些私事。
想到明达康房间里面仅有的一双鞋,汤小康内心的八卦之魂燃起,悄悄的蹲在后厨门口,听着大厅内的两个人谈话。
品尝完了一碗菊花豆腐汤,饭后聊天的明达康语气有些感慨。
“我一生都是在谨慎中度过,可却从未想到,身边的人会因为我的身份,反而变得毫无顾忌,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自己都怕因为身居高位,会让我的为人发生改变,而导致了不好的影响,一直克制自己。”
“他们又凭什么那样的嚣张跋扈,明知违法却无所顾忌,肆意妄为!”
说到这里,明达康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语气显得十分激动。
萧文硕不由得拍着背,帮对方顺气,劝慰起来。
“我弟弟二十六岁,借着我的身份到处行贿索贿,拉帮结派,甚至最后胆大妄为到敢对在校学生动手!!!我当时就在想,我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畜生的弟弟!”
看不到表情,可是汤小康光听到这份语气,他就能够想到明达康里面的愤怒。
“出事情了,我却不知道,直到他被抓的那一刻,我才清楚,他在那几年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可是当初刚有苗头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或许有人跟我提过,我并没有在意。如果我第一次就知道他跟别人行贿索贿,他在外面拉帮结派,涉黑混道,我当时就会去打断他的腿,让他安生呆在家里,不出来为祸。”
“这种事情怪我,我当时一心忙于工作,想着只要自己保持本心就不会出问题,却没想到,人心也是会变的。”
“我能保持自己不去改变,但不能够保证身边的人,不会去发生变化。我弟弟从小都是一个软弱的人,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他都是性子软,谁能够想到最后他会变成这样。”
“我当初在意过他的变化,不过想着性子能够转变一些是好事,一个男人,那么软弱不像个样子,但却没去想过,他短时间内发生转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许多的事情,你身边的人会顾及到你的身份,不敢明说,这些事情就需要你自己去注意,你要好好记着。”
这句话是对萧文硕说的。
萧文硕听了沉默的点了点头,他明白,老师是在那自己的经历,告诫自己。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老师心中的伤痛,他很少会愿意提起,自己不能够辜负了对方的这边心意。
“这个要记得啊,我到现在都能够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妈跪在我面前的样子,她让我救救我弟弟,我不想救吗,他是我亲弟弟。可是我能开口吗?我开了这个口我良心过不去!整个案件我都了解过,人家那姑娘才十五岁,人家才是一个初中生!她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她的未来怎么办!”
“这件事情可能会是对方一辈子的阴影,会是她一生的创伤,一个家庭就因为我弟弟的任意妄为给毁了!我不能开口替他求情!”
“当时我已经进了省委,我知道我不开口,我妈肯定会去找别人,不明所以的人说不定真会被她糊弄住,所以我必须要表明态度。那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给了市局,让他们公平公正,依法办法,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出现什么偏袒。我没有阻止问题的发生,我只能让我弟弟有一个应有的惩罚,这是他犯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