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珊不知内情,遂让李玉先回去,等她问清楚再说。
待回房后,苏玉珊拉云芳坐下,好言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般气鼓鼓的,“你且告诉我,是谁惹恼了你,我帮你出气。”
云芳情绪低落,她也很想找人诉诉苦,便将今日发生之事一股脑儿的全都讲了出来,末了还恼哼道:“你们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苏玉珊与常月面面相觑,常月小心翼翼地回了句,“单听你的复述,李玉好像不算过分。”
不服气的云芳又问,“玉姐姐你觉得呢?李玉是不是很过分?”
苏玉珊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不过分,他也是一片好心,想帮你照顾你母亲,替你分忧,这是好事啊!”
“……”她们居然都不与她站在一处,云芳大失所望,“你们都不觉得他过分,看来是我无理取闹咯?”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不愿让他做你的干哥哥?”苏玉珊想探听她的真实想法,她却不肯明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道:
“没什么,就是不想让我娘随便认亲。”
道罢她便以要去沏茶为由,默默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黯然离去的背影,苏玉珊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又赶紧否认了这个离奇的想法,总觉得不太可能,大约是她想多了吧?也许云芳是有别的原因呢?
接下来的两日,李玉跟着主子去往画棠阁时,云芳瞧见他浑当没看到,不似先前那般热情。
他尝试着找她说话,她爱答不理,面若寒霜。偏她面对常月时还会有笑容,这就摆明了她不是心情不好,而是故意针对他!
李玉自认为礼数周到,说话十分恭顺,并未做错什么,但他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云芳。
他不禁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小细节被他给忽略了?不得已之下,他才找到德敏,请他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此事,看他到底错在何处。
可怜德敏被李玉强拽着,被迫听他诉苦。默默听罢这些家长里短,德敏思考了半晌,终于出声,
“会不会因为你的特殊身份?毕竟太监没有后代,断子绝孙,云芳觉得不吉利,所以不愿让你认亲?”
这个理由他是万万没想到啊!李玉没忍住睇了他一眼,“你这嘴怎么这么毒?虽然这是明摆着的事,但你也没必要刻意提起吧?”
“是你让我探讨,你既不想听实话,那我走?”德敏刚要抬步,就被李玉给拉住了,
“哎---我说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儿?”
抱臂而立的德敏板着脸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李玉思来想去都没能想到合理的解释,如此看来,很可能就是德敏猜的这种情形,
“成吧!我明白了,怪我不自量力,谁愿意认个太监当干亲呢?”
看他如此丧气,德敏忽然觉得自己的那番话似乎有些残忍,遂又改口道:“我只是瞎猜,不一定准,你要是实在想知道,直接去找云芳问清楚。”
李玉悻悻低眉,闷声道:“说得好似我问了她就会说一般,她根本就不理我。”
“那就去求一求苏格格,让她帮你。”
德敏这根木头,脑子一向不如他转得快,这回反倒出了个绝佳的主意!李玉略一思索,眸光顿亮,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番。
于是他找了个四爷和云芳都不在场的机会,向苏格格打探,“格格,云芳她最近好些了吗?可还在生气?”
“倒也没与我置气,就是情绪略低落,平日里还好,一瞧见你,她似乎格外恼火。”苏玉珊顺口问他,
“你们俩到底起了什么争执?她一向心大,不像是记仇这么久的人。”
不仅苏格格疑惑,李玉也百思不解,“奴才也糊涂啊!压根儿不晓得哪里得罪了她,她可有跟您抱怨过我?”
“只说不想让你认干亲,别的没说什么。”
“我都跟她说了,她不同意,我不认刘大娘便是,可她还是不理我,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往后谁也别搭理谁,唉!您说她生气好歹给我个理由吧!这莫名其妙的就与我划清界限,算怎么回事?”诉罢苦,李玉趁势请求,
“劳烦格格帮奴才再问一问,她到底为何恼我,我若做错了什么,大可向她道歉赔不是,她实没必要像仇人那般晾着我。”
李玉言辞恳切,一再央求,苏玉珊不忍拒绝,便答应帮他这个忙,
“不过你也晓得,云芳那性子犟得很,我问也不一定有用,她不肯说的,谁也拿她没法子,但我会尽量探知她的心思,若有消息再知会你。”
得了格格允准,李玉这才松了口气,“那就有劳格格,奴才先在此谢过了。”
“李公公客气了!”苏玉珊之所以会应承,一则是因为李玉曾经帮过她不少忙,二则是因为,李玉虽然圆滑,对谁都嘴甜,但苏玉珊能看出来,他对云芳算得上是实心实意,没有虚假的那一套。
但看他对云芳如此上心,苏玉珊也该帮他一把,解开二人的矛盾。
当天夜里,就寝之际,她与弘历论起此事,“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你觉得云芳为何会生气?”
对于弘历而言,女人太过复杂,他没那个闲心去琢磨,他仅有的耐心都给了苏玉珊,其他人,不值得他费神,
“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我为何要猜测她的心思?”
“这不是跟你讨论嘛!毕竟事关李玉,李玉是你身边最得力的长随,即便你不为云芳,单为李玉,猜测一下不妨事吧?”
说话间,苏玉珊挽住他的手臂,一抹柔软不住的在他胳膊边摇来晃去的,此刻的她只着中衣,衣领半敞,弘历一低眉便能瞧见一片惑人的春景。
看得他心发烫,一把将这只不老实的小猫儿揽入怀中,欺身而就,“不如咱们先办正事,再说其他?”
长睫半垂,弘历的目光难掩贪恋,凝着眼前的可人儿,缓缓俯首,将将凑近,却被她以指挡唇,嘤声埋怨,
“哎---解决他们的矛盾才是正事,你这是歪念邪思。”
“我这歪念,由你而兴,自当由你来止……”弘历喃喃低语,一只手已然不老实的去感知那雪域山峰的傲然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