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下生疑,冷眼紧盯着钦天监正,“此乃关乎家国社稷的大事,你该不会算错了吧?”
钦天监正当即跪了下来,拱手郑重回道:
“微臣也怕有错,特地请了三个人来测算,皆是同样的结果,微臣绝不敢有任何欺瞒,还请太后明鉴!”
为防有假,太后特将钦天监的其他官员也叫来,甚至还将萨满巫师也请了过来,纷纷为皇后算命。
怎奈众人说辞一致,皆道皇后命中无子。
至此,太后终于信了这个说法。
虽说容瑜是庶出,但宫中只有这么一位公主,将来还得指望容瑜跟蒙古联姻,太后自然不敢拿容瑜的性命开玩笑。
最终太后改了主意,不再让皇后抚养容瑜。
妤瑛本不想抚养苏玉珊的女儿,毕竟容瑜已经八岁了,即使她对容瑜再好,容瑜也不可能把她当成亲娘,可若抚养容瑜能让苏玉珊不痛快,那妤瑛还是愿意的,至少此举能让苏玉珊感受到与至亲分离的痛楚!
妤瑛已经说服自己,接受容瑜,万未料到最后关头太后竟又变卦!
钦天监的话太过残忍,太后不忍告知皇后,只说她与容瑜八字不合,以此为借口给回绝了。
但妤瑛总觉得太后欲言又止,没说实话。
让她抚养容瑜的是太后,不让她抚养的也是太后,妤瑛暗叹太后这是在耍她吧!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失望,早知如此,太后就不该许诺。
可这是她的婆婆啊!即使她再怎么愤慨,也不敢怨怪太后,只能默默的听从太后的安排。
但私下里妤瑛并不相信这种说法,她想一探究竟,又不能明着召见钦天监正,只能命宫人悄悄去打探。
弘历已然应承,太后也许诺了,此事未成,也怨不得弘历,无奈之下,太后唯有妥协,封容瑜为固伦公主,弘历则亲自为女儿定下“和敬”二字。
得知自个儿被封为固伦和敬公主,容瑜喜笑颜开,在弟弟面前炫耀。
永璋扬起小脑袋,不屑轻哼,“皇阿玛说了,我若读书读得好,等我长大后也给我封爵位!”
“那你就慢慢长吧!反正我现在的身份比你高,往后你见了我可要记得行礼。”
女儿双手交叠抱臂,小下巴微扬,一副傲娇的小模样,苏玉珊颇觉好笑,但还是不忘提醒一句,
“亲人之间是平等的,可不能在意什么位份封号,不能拿这个去炫耀,也不能以此欺压其他人,你可得谨记。”
容瑜当即放下了手臂,恭敬应道:“儿臣明白,儿臣只是在跟弟弟开玩笑呢!”
女儿只顾着高兴,她并不知晓,这个封号是她皇阿玛用尽手段为她争取来的,来之不易啊!
说来苏玉珊也是没想到,弘历此举居然能成功。
这便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吗?太后迷信,弘历便使了这招回击。
此举虽好,但是这么说皇后,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弘历却不认为他有错,
“当初皇后还不是拿八字不合,永璜命硬克人说事儿,我只是以牙还牙,你无需愧疚。”
也罢,只要容瑜不被送人就好,想要达成心愿,终归是得耍些手段的,她并未加害皇后,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女儿而已。
如此想着,苏玉珊心里好受许多。
而皇后那边始终不甘心,她一直在等消息。
宫人接连打听了三日,拿银子贿赂,这才打听到太后改变主意的真正因由。
回到长春宫后,宫人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妤瑛顿生不祥预感,
“你只管说实话,本宫不会怪罪于你。若有隐瞒,本宫严惩不贷!”
无奈之下,宫人只得道出实情,“钦天监正说……说娘娘命中无子,还说……”
她命中无子?怎么可能呢?她不是生了两个孩子吗?妤瑛怒气上涌,忿然质问,
“还说什么?”
宫人脊背冒冷汗,怯声回道:“太后说……大公主和二阿哥是您克没的,所以她不敢让您抚养二公主。”
妤瑛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孩子,哪怕弘历不再跟她生孩子,她也不至于那么难过,但一听说那两个孩子皆是被她克死的,妤瑛心梗至极,痛得难以自已。
宝儿和永琏居然是被她克没的?怎么会呢?她可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啊!她怎会克自己的孩子呢?
与永琏相克的明明是永璜才对!不可能是她!
定是有人在从中捣鬼,恨她之人还能有谁?肯定是苏玉珊,她在觊觎皇后的宝座,所以才会让钦天监散播谣言诬陷于她。
一旦太后信了她命中无子的说辞,那么她的皇后之位便保不住了!
她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皇后这个位置了,苏玉珊已经拥有那么多,她为何不知满足,还要跟她争抢呢?
即使她不做皇后,也轮不到她苏玉珊啊!
妤瑛越想越恼,心中郁郁,怄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煎熬了一夜睡不着,次日她便病倒了,太医过来为皇后开药调理,弘历始终未去探望。
若非太后和皇后合起伙来打容瑜的主意,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如今皇后病倒,是真病还是假病,他都不在乎,随她折腾。
今年的春季似乎格外的短,一眨眼便入了夏,宫人们忙着粘知了,皇宫的夏季格外闷热,原定于六月去往避暑山庄,今年提早了半个月,五月中旬便出发了。
念及去年的意外,这一次,弘历将所有的孩子都给带上,永珹亦同行。
妤瑛心中有气,不愿同往,谎称自己身子不舒坦,太后只道她是皇后,皇帝出行,她必须随驾,以免众人猜忌议论。
太后拿大局说事儿,妤瑛推脱不得,只得伴驾。
去年达尔罕王便看中了容瑜,只可惜他的儿子没跟来,今年达尔罕王特地将他的小王子带在身边,为的就是让皇帝见一见这个孩子,也好给两个孩子定下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