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的背椅被调好舒适的角度,待林悠被放上去后,助理宁萌马上就用昂贵的毯子,包裹住了她肩膀,而顾清时的西装外套,也还给他。
“顾总……我,我家林悠姐想回家养伤,你也回去吧。”宁萌有些畏惧车外英挺的男人,而且她小身板,似乎也挡不住顾清时的目光往里看。
不过林悠闭着眼,脸颊让头发给挡住了一大半,没有搭理任何人。
直到吴映雪坐到后车厢,砰一声将车门当着顾清时的面,重重关上。
这下连世界都安静了。
“回公寓。”吴映雪沉声交代司机开车。
宁萌感觉气压有些低,不敢讲话。
车子行驶了一路,吴映雪侧坐着,目光看着林悠破相的额头,脸色无比严肃:“你怎么样了,缓过来没?”
在医务室就没听她喊过一声疼,出来了也不吭声。
林悠缓缓睁开眼,额头上疼痛依旧抽着,一阵一阵的。
她脸上没什么血色,说:“我想吃点东西。”
“你饿了?”
吴映雪立马说:“能先随便应付下么,我去路边给你买点吃的。”
保姆车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林悠说想吃芝士蛋糕,吴映雪亲自下车,到店里选了些草莓蛋糕和芝士蛋糕,还拿了瓶草莓汁。
没过几分钟,她就拎着袋子,大步回到车上。
林悠虽然小脸还白着,却已经明显缓过来了。
她裹紧了毯子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一旁,宁萌小心翼翼地给她卸妆。
“额头上,怎么摔伤的?”
吴映雪在医院发怒的前提下,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她现在看她还知道要吃东西了,才问。
林悠白皙的手指拿着细勺子,挖了一口冻芝士尝,有些甜腻。颜色很浅的唇瓣抿了下,才出声道:“跟他吵架……没站稳,磕到茶几上了。”
“我还以为顾总把你推了。”
吴映雪说的这种可能性,在绝大多数夫妻和情侣间吵架,发生的几率很高。
以至于,在医院时直接给顾清时定罪了。
林悠扯了下唇角,蛋糕一半都没吃完就没胃口了。
旁边,宁萌将她脸颊的血迹擦干净,小心翼翼地问:“那林悠姐……你和顾总吵架吵完了吗?”
“没有。”
吵了一半,她就摔伤了。
这会要是顾清时不滚,估计还得继续。
吴映雪皱紧眉头,突然将她手上的蛋糕拿过来:“吃不下就别吃了。”
平时林悠吃的甜点,都是高档餐厅厨师做的。
像这样路边的甜品店味道,肯定落了一大截,甜得喉咙都发腻。
她吃不下,却一口接着一口。
连带吴映雪都看不下去,把那些蛋糕都收回了袋子。
林悠抬起漆黑的眼眸,看着他,似乎浮现一层很薄很薄的泪意。
“我还没吃完……”
“你已经吃不下了。”吴映雪眼神犀利无比。
她早看出林悠对那些蛋糕并不是真正想吃,挑明了问:“强撑着吃,不难受吗?”
林悠喉咙莫名有些干涩,想用手去挡住自己额头,却又发现好痛。
到底是哪里痛,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吴映雪语重心长地开解:“一段已经分开多年的感情,但凡只要有旧情复燃的迹象,就会有猜忌在。林悠……你扪心自问还想跟顾总旧情复燃吗?想的话,把隔阂摊开说清楚。不想的话,正好你也当着顾总的面破相了,我们回去就借着个由头跟顾氏解除代言合作。”
林悠原本只是喉咙哽着,顷刻间,连带眼角处都红了。
她用力去眨眼睛,越眨,却发现泪意越重:“雪姐……我能问出口,却怕知道。”
每个女人在感情上都是自私者,想完全去占有深爱的那个男人,她也不例外。
林悠这是第一次,在吴映雪面前红了眼眶:“这四年……我把自己封闭住,不敢去打听他在国外的感情状况,就怕自己会后悔当初分手的决定。我尝试去喜欢一切他不喜欢的,他不爱吃芝士,我就天天吃,他不喜欢我喝酒,我就偏要喝醉……”
可是,到头来林悠突然发现她自以为这样就能把顾清时这个男人踢出局的行为,幼稚而可笑。
芝士也会有吃腻的一天,对于他的念想,却在逐渐加深。
【忘不了】这三个字,对于林悠而言,就像是打碎了她一身倔强骨头。
“我向往绝对忠诚的一夫一妻制爱情,别说肉体出轨,我连他精神上有片刻走失都接受不了。”
林悠这样说的很明白。
她就是害怕顾清时这几年有过别的女人。
如果有,那她满腔情愫该怎么收场?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抹杀彼此间所有可能,别任由这段旧情复燃的关系发展下去。
吴映雪表情复杂地伸手,给她递了张纸巾。
有时候内心在强大的女人,沾染上爱情,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林悠变成了很好的例子,她如今的状态,整个人都是废的。
她没掉眼泪,却快哭了一般,眼睛看起来很湿润。
这时,宁萌惊呼了声:“雪姐,林悠姐……顾总的车,好像紧跟着我们?”
保姆车行驶了一路,后面,顾清时的车也跟了一路。
只是没人发现。
本来林悠惯来要强的性子本来能忍下想哭的冲动。
一听到这句,她眼睛顷刻间,就变得酸涩难忍。
是再也忍不住了。
张开嘴哽咽几许,突然呜咽出声。
——
车内,林悠用双手捂着脸,眼泪止不住从指缝里淌下。
哭声压的很低,却能听出是真委屈了。
吴映雪和宁萌面面相觑了一眼。
“怎么办?”宁萌用口型说话。
吴映雪脸色沉重,虽然她前不久不顾一切怼了顾清时,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在能哄好林悠的,也只有他了。
所以,只能忍着暴脾气道:“没看见她一听这三个字,眼泪都止不住,还能怎么办?”
叫顾清时过来呗!
保姆车被喊停,司机往路边靠。
吴映雪带着助理等人都下去,脸色沉沉地站在路边,她犀利的眼神盯着顾清时英挺的身影从另一辆紧随其后的车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