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不就是拿了你几个符宝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跟我大呼小叫？”
瓶盖儿拍的桌子大声叫道，气焰十分嚣张。
在她对面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干瘦老者。
这老人呵呵笑道：“小丫头不要闹了，你再拍下去，我这张五百多岁的桌子就要被你拍坏了，这可是明朝的家具，比你爷爷岁数都大，金贵得很呢。”
瓶盖儿忽然笑道：“爷爷，我这次出去收获可大了，我发现我天赋异禀，能用舌头舔到鼻孔，非常了不起。我表演给你看！”
老人笑呵呵的看着瓶盖儿，郑重的点头，看到瓶盖儿果然舔到了鼻孔，立即做出惊讶的表情：“这确实很了不起！”
瓶盖儿笑哈哈的连连点头。
九歌在旁边用手轻轻捶打脑门。
除了他之外还有大刀，她只对吃感兴趣，此刻抱着一个油纸袋，里面装的是滚烫的烤地瓜，她吃得稀稀呵呵，脸蛋都吃脏了，却依旧认真专注。
一旁还有一个脸色严肃的中年人，他皱着眉头神情难看，似乎有一肚子闷气，一言不发。
老者正是瓶盖儿的爷爷碎墨寒，星辰殿十二宿老之一，是当下人族中最具权威的人物之一。
碎墨寒打发走瓶盖儿等人，这才望向脸色铁青的中年人，呵呵笑道：“铁军，你那么严肃干什么？”
中年人冷的声音道：“爹，大哥家的丫头都做出这种事了，你还不管叫她？还宠着她？她不光偷了你的符宝，还偷了娘的实验体三十八号，那可是我们用来潜入妖界的宝物，一旦提前泄露出去，潜入妖界的行动就得延后，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而且这个混账丫头竟然为了一点点钱去暗网接任务，去刺杀别人，这要是换成平民家的孩子，拉出去杀十遍都够了。”
碎墨寒呵呵笑着，眯缝着的眼睛微微张了张看向中年男子，随后才道：“铁军呀，我已经活了一百八十余年，看过了数个朝代的兴衰，也看到了人族的兴衰，我对世间的道德要求还有法律要求都不太在意，那些东西不过是用来维护社会运转的工具。”
“与我来说，我的后代即便杀几个人也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可以在道德上谴责，但不应该受到法律的追究。”
“我生下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活得不开心，而是希望你们过得愉快，享受自己的人生，你喜欢从军从政，那你就去从军从政，瓶盖儿那丫头喜欢无事生非，四处乱逛，那她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我没有干预过你，自然也就不会去干预她。”
“你现在还年轻，体悟不到，我也是在一百五十岁的时候才终于想明白这个道理，人干嘛要让自己不开心呢？”
中年男子咬了咬牙道：“爹，你这个想法是错的。”
碎墨寒站起身来，佝偻着腰，缓缓踱步：“铁军，这世界哪有对和错？有的只是立场和角度罢了，站在你的立场和角度上，自然是法律道德最大，在你眼中理所当然觉得我错了。但在我眼中，亲情最大，叫你们开心最大，所以在我这里如果法律道德和你们的快乐相抵触，那么错的就是法律和道德。”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瓶盖儿那丫头我不是叫大刀带回来了吗？这段时间就让她在家中休养，你哥死得早，就留下这么个孩子，你和我都应该宠着她才对。再说了，瓶盖儿一个小丫头，修为那么差，让她可着劲的折腾，又能搞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碎铁军脸色难看，苦口婆心的继续道：“爹，她现在搞的事还不够大？这丫头已经宠坏了，再宠下去早晚会被害死，她不知深浅，不懂进退……”
碎墨寒听到害死这两个字，从容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打断碎铁军的话语：“铁军，我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曾有六代子孙，每一代都断在了孙子辈儿，无法延续下去，我一百八十多岁了，却从没见过重孙子。”
“我觉得这是诅咒！”
“我的某个仇人在我身上种下了诅咒。生下你们这一代后，我也想通了，或许到了瓶盖儿她们这一代，我的这一代子孙就又都死光了，我的前几代子孙，有许多都是人中龙凤，拼命努力上进，当然我也是这么要求他们的，我甚至曾经因为他们不够努力，活活将他们打死。那是我心里面永远的痛。”
“既然他们都要死，我又何必对他们苦苦相逼呢？所以我对你们这一代是极其放纵的，你们终将因我身上的诅咒而死，生下你们就是我欠你们的，所以我对你们有更多的宽谅，允许你们犯错，允许你们任性，只希望你们能够开心快乐。”说到这里，碎墨寒微微摇头，眼中有着无尽的唏嘘。
“当然我也有个小小的奢望，或许改变了教育方法之后，你们变得不那么出色，甚至都变成一群窝囊废是不是就能活下去，繁衍下去。”
“所以，这是一场试验，我以最大的耐心去宠爱你们，对你们不做任何要求，由着你们去做你们喜欢的事情，我做出了改变，希望得到一个很好的结果，就这么简单。”
“好了，这些话我从未对你说过，你今天听到后就把它忘了吧。”
碎铁军万万没想到父亲心中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种种说辞。
他知道，父亲的思维方式凌驾于法律和道德之上，人活得久了，看问题的眼光就会变，更重要的是，会变得非常固执，根本没有办法说服。
而且，他很清楚，爹并不是一个拥有太多情感的人，父子亲情之类的东西对于他来说，非常淡薄，他之所以想要叫后代活下去，繁衍下去，恐怕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对后代好，而是在赌气，他不喜欢被人限制的人生，他更在乎的是如何破除诅咒。战胜那个妄图左右他人生的对手！
他不打算再提瓶盖儿的事情了。
“九州那边的虚空裂缝又裂开了少许，我前后派了六位星修过去侦查，都没有回来，我怀疑九州那边应该有一头大妖坐镇，级别最起码也是地妖层次。”
碎墨寒面上的神情凝重了许多：“我会派星辰殿的人去看一看。”
“如果有可能最好将虚空裂缝炸碎，这样我们的压力会减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