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鸿晖有些不敢相信。
出门诊这种事，许多医生想要都得不到的机会，这小姑娘竟然甘愿放弃。
顾秋面不改色的打破：“刘主任，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确实不想再出门诊了。”
其实按常理，放在大医院，就她这种小角色，只能在住院部待着。
门诊才是大佬们的领地。
只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大医院，只是乡镇卫生院。
很多事情，是不能一板一眼的按照规矩办的。
要学会变通。
所以顾秋才能在刘鸿晖和院长吕涯的同意之下出门诊。
刘鸿晖眯起眼睛，“你不想出门诊，那你想干嘛，辞职？”
顾秋犹豫片刻，缓缓说道：“我想当齐乐逸的助理医师。”
刘鸿晖顿觉五雷轰顶，震的他外焦里嫩。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他齐乐逸要什么助理医师，你别胡闹，回去。”
“主任，我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我说了，回去，这件事我不同意。”
刘鸿晖一边换鞋子，一边骂骂咧咧，“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连规矩都不懂。”
“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再这样下去，还怎么看病。”
顾秋倔强的站在原地没动。
这个时候，这个原本性格温婉的女孩，竟罕见的不愿退让。
“主任，你说的很对，这样下去，还怎么看病。”
“你和赵老师的病人都很多，而我一天都接不了两个病人，有时候一个都没有。”
“没有病人，就没办法提高医术，我就算看再多的书，也只是空有理论的花架子。”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中医科有顾医生和没顾医生，根本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顾秋自嘲一笑，“其实现在就已经是这样。”
刘鸿晖手上的动作一顿，开始正视眼前的这个女孩。
柔柔弱弱是整个医院对她的印象，医术不佳、门可罗雀同样也是。
如果说中医科是整个医院存在感最低、地位最低的科室。
那么顾秋，就是最低里的最低。
毕竟中医科五人，李琳是唯一抓药的人，少了不行。
于承望会针灸，同样不能少。
而他和赵桂芬自然也不用多说。
就连新来的那臭小子，现在看来医术也不弱。
刘鸿晖陷入了沉默。
他并不是嫉贤妒能，只是怕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铸成大错。
别的事情试一试无妨，可病人不行，绝对错不得。
良久，刘鸿晖道：“你真的想好了？”
顾秋坚定的点点头。
刘鸿晖道：“为什么会选择齐乐逸？”
顾秋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而且他的医术主任你也见到了，他并非不学无术。”
刘鸿晖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我提醒你，工资待遇比不上你出门诊的时候。”
顾秋展开颜笑，“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主任。”
刘鸿晖道：“既然你一再坚持，那你明天就可以去了，院长那我来打招呼。”
说到这，刘鸿晖心里突然感到有些悲哀。
以院长吕涯对齐乐逸的重视程度，就算不打招呼都行。
现在医院有了齐乐逸这个例子，吕涯正铆足劲打算继续找高材生来。
顾秋哪里知道这些，她只知道主任同意了，“谢谢主任，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主任再见。”
顾秋似一只喜鹊般蹦蹦跳跳的离开。
刘鸿晖收回视线，慢悠悠的下班。
——
第二天一早。
站在自己诊疗室门口的齐乐逸和对面的顾秋大眼瞪小眼。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齐乐逸道：“你不去开自己的门来我这干什么？”
顾秋站的笔直，朗声道：“齐老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助理医师了。”
齐乐逸：“？？？”
不过一个晚上，中医科消失了一个坐诊医生。
自己多了一个助理。
而自己竟然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别闹，乖乖回去，我这不需要助理医生。”
顾秋微微仰头，“齐老师，主任已经同意，院长也没有意见。”
“现在人事说不定把我信息都弄好了。”
“我回哪去，难道要我辞职吗？”
齐乐逸伸手捂住额头，这小妮子的脑回路未免拐的也太快了。
昨天他还以为帮她梳理好心情了。
结果答案告诉他，并没有。
齐乐逸掏出钥匙打开门，“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就来吧。”
事实既定，他当然也不能往外赶人。
“齐老师，我坐哪里？”顾秋四下打量。
齐乐逸道：“打住，别喊我老师，我瘆得慌，照常就好。”
顾秋道：“好吧，师哥，我坐哪里？”
齐乐逸伸手往桌角一指，“喏，坐那。”
顾秋将手里的布包挂在衣架上，抬了张凳子去桌角。
随后她将笔记本放在桌面，中性笔拿在手中，坐的笔直。
齐乐逸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放轻松，我又不会骂人，你这么搞，我浑身不自在。”
说实话，他病人少到几乎没有。
都快有一个月了，真正接手的病人才三个。
别说骂人，就是骂蚊子都不可能。
毕竟大冬天的也没有蚊子。
于是两人就这么挨着坐，什么事也没有。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好在李琳的出现，及时解了围。
“哎，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了？”
齐乐逸道：“麻烦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我们两个是坐在一起，要严谨。”
李琳翻了个白眼，“秋，你不去坐诊跑来这干嘛？”
顾秋只好解释一遍。
李琳整个呆滞当场，她想当医生而不能，人家则直接不要。
苍天啊，命运啊，大地啊。
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当然，这只是想想，先不说大学所学专业不对口，就算对口，李琳也不可能去考什么执业医师。
永源镇卫生院中医科并不缺医生，但药师却是独一无二。
自己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秋，以后要是齐乐逸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
齐乐逸道：“你要怎样？”
李琳道：“我就不抓你的药，你自己抓。”
齐乐逸哑然失笑，没在这件事上纠察。
因为他发现，李琳说话的时候或是做动作的时候，脑袋和身子很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