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家族的马车是第一个冲出里尔奎的,他们将漫天的狂沙与巨大的神秘诡物给远远抛在了身后。
尚未逃出小镇的人们就没那么好运了,死亡人口呈现出指数般增长。
在逃命的判断上,维克托与皮尔斯二人可谓是异曲同工,可在车厢里,他们依旧水火不容。
一对二的局面下,维克托的身上挨了好几拳,但他却没有落入下风,硬是将那两个家伙给揍得哭爹喊娘,鼻血直喷。
“找我打架能不能挑个好时间?”他一脚踩着皮尔斯的脸,双手绑住詹森的脖子,马上就要把他给勒晕过去。
可在这时,一首悠扬的歌谣从后方响起。
当维克托听见那个声音时,脸色陡然大变,他刚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拉车的两匹马瞬息间瘫倒在地,整个车厢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
驾车的马夫当场被压死,而维克托三人则在车厢内磕磕碰碰,撞得鼻青脸肿。
马车滚了十多米,终于停了下来。
维克托挣扎着踹开车门,从里面爬出。
他身上很疼,但不敢停留,因为后方有烈马在追着他们,其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逸的女人。
是阿曼达·贝伦!
当看到那个女人时,维克托露出了憎恶的表情,可他内心里的声音却警醒他,让他赶快逃跑。
他左顾右盼,发现前方百米开外有座牧场,那边有几栋稀疏的棚屋,于是赶紧朝着那边跑去。
詹森也挣扎着从车厢里爬了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找自己的帽子。
他发现就在脚边不远处,赶紧爬过去捡起来戴上。
可当他戴好帽子站起来时,阿曼达的马也正好与他擦身而过。
双方错身过后,詹森的脖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多出来了一道血痕……
噗!!
只一秒钟,鲜血喷出,詹森的脑袋瞬间垂了下去,眼看着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但就靠着那点血肉给拉扯着,像是充满水的气球悬挂在木杆上。
在他摔倒死亡时,皮尔斯才拖着他那瘸掉的腿从车厢里爬出,正好瞧见被割了喉的詹森。
“詹森先生!”
他大惊失色,脸皮像死人般苍白。
随后,皮尔斯朝着那跑向牧场的维克托发出怒吼:“维克托·戴蒙!你杀了他!”
只顾着逃命的维克托才没有听见皮尔斯的叫喊,他只知道身后有个女人正骑着马在追自己,如果被她追上的话,小命就难保了。
然而只靠肉腿跑步,对方却是骑着马,怎么看他都跑不过阿曼达。
但是,他在奔逃的过程里做了些手脚,马上阿曼达就会踩中他所设下的陷阱。
果不其然,轰然一声,在阿曼达前方不远处发生了爆炸,直接将她的坐骑给炸飞了出去。
阿曼达同样跃到半空,从十米高的地方坠落狠狠砸在了地上。
那匹马的头都被炸没了,可阿曼达却没有死,她拍了拍灰尘站起来,身上只有些外伤。
原来,维克托在奔跑的关头,利用自己流出来的血在地上绘制了一道火咒,引诱阿曼达踩过去,想要趁机将其杀死。
他的火咒飞牌用完了,只能这样设置陷阱。
如果不出意外,阿曼达就算没被炸死,也应该被炸飞起来落下摔死。
但是,阿曼达毕竟是梦性相密传三的先见者,她的吟游诗人能力可以靠唱诗给自己增加正向的加持,类似bUFF般强化精神与体能。
再加上身下的马给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所以没有在这个陷阱下被维克托给阴死。
这时,她又开始唱诗了,妄图利用催眠曲令维克托睡过去。
中过好几次招的维克托已经有了抵抗力,他强忍着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觉,用手中的木片扎入了自己的手掌心,靠疼痛来令脑袋保持清醒。
他没有停止脚步,在阿曼达的眼皮子底下逃进了农场里。
“你逃不了的,99号……今天,就是你伏法的日子!”
阿曼达摸了把自己额头上的长发,冷冰冰地目光仔细注视农场里的动静,迈开脚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相较于调查里尔奎、湍流堡,或者戴维斯家族,阿曼达最主要的计划,还是抓住维克托。
这次行动,就是为维克托量身打造的陷阱,她瞒着威廉,暗中对维克托的梦境动手脚,不断引诱他承认西大陆黑水灾变的阴谋。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阿曼达没对任何人谈及。
身后黄沙漫天,震撼连连,那庞然大物在里尔奎的城镇里肆意践踏所有一切。
不断有马车与逃出来的人往四面八方散去,但有将近一半的人口死在了城内。
黑色的物质浸染着土地,缓慢地往外扩散,任何沾染到它的东西都会被染成黑色,并凋零枯萎,化为焦炭。
那仿佛是死亡的本身……
但这些都没有让阿曼达分心,她只把注意力落在眼前这片农场屋舍间,仿佛她听不见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哀嚎,只能感受到自己心里的那些被她所想象出来的痛苦。
农场很大,维克托进去后,很快就消失了。
阿曼达知道他的本事,于是从袖子里取出来了一根木签,就这么拿在手里。
随后,只见那木签子仿佛磁铁般,一直都指着某个特定的方向。
阿曼达露出冷笑,抬腿朝那个方向走去。
作为梦性相的密传三,她对占卜的使用熟练度,是远超约瑟夫与其他只有一阶的占卜师的。
她不需要做过多的仪式,也不用太过集中精神,仅仅手上拿着一根木签子,就能模拟出卜杖的效果。
很显然,木签子指向的地方就是维克托的方向,也正是因为这种迅速的寻人方式,令阿曼达可以一路追杀维克托而来。
她不断朝着一间农舍靠近,大概是因为附近的人在今天都集中到了里尔奎那里,所以这片农场没有其他人在。
阿曼达望着木签指向的那间宽敞的棚屋,确认维克托就在里面后就准备闯进去。
可突然,棚屋的几个角落发出了剧烈的爆炸,那房子在阿曼达面前一瞬间就倒塌下来。
浓烈的灰尘铺面,阿曼达赶紧捂住口鼻后退两步。
与此同时,一大群受惊的牲畜从房屋塌陷的地方冲出,朝着各种地方逃窜。
轰!轰!
隔壁的牛舍还有羊圈的栅栏也被爆炸给摧毁了,整个牧场的牲畜全都受到了惊吓,发起了暴动,开始乱窜。
阿曼达站在这场牲口的暴乱中央,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马匹踩踏或者给撞飞。
她知道这是维克托的雕虫小技,于是再度唱起了催眠的诗歌,以最快的效率将周围这些牲口给全哄睡了过去。
还有部分畜生已经跑进了牧场北面的林子里。
阿曼达的木签子指向了那边,她马上明白过来,维克托趁乱骑马躲进了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