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曼调走了,调到市局去了?黄化成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说不出难受,就在自己还在沾沾自喜当了副所长就可以向童曼靠近一步时,得到的居然是这个消息?
市局!对于一个郊县公安局来说显得那么遥远,童曼怎么会调到市局里去,这怎么可能?她家里的情况自己了如指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亲戚熟人,难道说就因为她在刑警队当内勤当得好?
这更不可能!
窦中凯矜持而不失热情的接待着市局政治部办公室主任邓炳文,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调动一个普通民警居然会让据说是市局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钱克凤亲自和县局打招呼,现在更是让邓炳文亲自来跑一趟,这太不可思议了。
“邓主任,你也太客气了,还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把手续办好让我们政工科送过来就行了。”
“嘿嘿,窦政委,这是钱主任指名让我今天来办好,我不敢不来啊。”
邓炳文其实也是一头雾水,钱克凤没有多余言语,只是交代他最快速度办完手续,其他任何话都没说,后来还是他小心求证,才知道钱克凤也并不清楚这个警专毕业的女孩子是什么来头,只知道是局长刘兆国晚上打电话交待钱克凤立即办理的,这深更半夜交办的事情,领导又没多说,你还能问什么?
“哦?邓主任,小童工作能力的确不错,我们县局也很舍不得,只是这样急忙办调动,有些不符合程序,”窦中凯略略歪着头。
“窦政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顿了一顿之后,邓炳文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太够意思,压低声音道:“刘局长亲自交办的,其他我真啥也不知道了,要问你就去问她本人吧。”
当童曼的电话打到赵国栋手机上时,赵国栋正陪着瞿韵白漫步在青瓦湖畔,虽然已经快要入秋了,但是山间依然有些湿热,只有走到林间你才能感受到一抹秋意带来的凉爽。
“国栋,你要调走了?”换了一身运动装的瞿韵白显得格外亮丽,短袖运动T恤衫外加略显单薄的紧身运动裤,一下子就把寻常难以见到的曼妙曲线勾勒出来,惹得赵国栋眼热不已。
“噫,瞿姐你怎么这么问?”赵国栋讶然问道,但却并不担心什么。
“哼,你和崔明康联手挤兑何志昌的故事第二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瞿韵白白了赵国栋一眼,“你的姓格不像是这样,除非你真没打算在岭东呆下去。”
“哦?我就那么老实任人欺侮?”赵国栋笑了起来,“就算是咱是虎困平阳,但也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不过是提醒何志昌不要把班子其他人视为无物而已。”
“何志昌虽然人能力不咋样,但是他是老岭东了,而且也没啥坏心眼,我了解这个人,倒是崔明康你小心一点,这是个狠角色,最擅长就是笑里藏刀,你没听说过他在西岭镇怎么挤掉竞争对手么?”
瞿韵白站在湖边,拿出手绢擦拭了一下额际的汗珠,红扑扑的脸庞映衬着碧幽幽的湖水,竟有一种伊人在水一方的意境。
“那还是他同班同学,本来确定人选没有他,可一封信写到纪委说他同学品行不端,和当地几个女孩子关系不正常,那还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纪委下来一调查,都是些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事情,但纪委一介入他那同学自然也就黯然落幕了,他也顺理成章当上了副镇长。”
“嗯,玩这一套深得稳准狠三个字啊,男女关系几年前还真有些不好说,而且这种事情你情我愿,谁也说不上个啥,但在骨节眼儿上那就成事情了,还是那句话,高啊,高家庄的高。”赵国栋耸耸肩,“换了这年头,这封信就起不到那种效果了。”
“那人猥琐得很,为了上爬自己女朋友都肯让给别人,你少和这种人打交道,全江口有名的官迷。”瞿韵白似乎不想提及这种人,提及这种人都觉得恶心。
“哦?还有这种事儿,我还第一次听说,瞿姐说来听听。”赵国栋兴趣大增,那老崔就是个有趣的妙人儿了,不知道能够做到这一步需要多大的韧姓和耐力。
“够了!你要想听他的腌臜事儿你问他自个儿去,别在我面前提他!”瞿韵白气得脸色煞白,狠狠盯了赵国栋一眼,“你对这些破落事儿怎么如此感兴趣?是不死想要学一学怎么升官发财?”
“切,瞿姐,我要升官发财用得着学他?”赵国栋不屑之色溢于言表,“为官一时,做人一世,为了当官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要,我相信哪个领导都不会欣赏这种人,顶多也就是利用而已。”
“嗯,所以这个人在西岭那边呆不下去才会到东山这边来。”瞿韵白摇摇头,“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很多领导似乎并不介意利用这种人,甚至他还可以步步高升。”
“一个乡长也叫高升?”赵国栋哂笑道:“瞿姐,不要妄自菲薄,我们现在虽然落魄,毕竟也还是辉煌过不是?开发区能有现在这副景象,谁还能否认我们的功劳?捡落地桃子也只能捡得一时,捡不了一世。”
“对了,国栋,你是不是真要离开江口?”瞿韵白一直很关心这一点,说内心话她不希望赵国栋离开,现在这江口县里能够谈得到一起的人也没几个了,一些人原来觉得还不错,但是一旦升了官就立即变了样,让瞿韵白也是感慨万千。
“嗯,瞿姐,我也不瞒你,就这两个月吧,大概是去省里,交通厅。”赵国栋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但是他发现自己在瞿韵白面前却似难以撒谎。
“蔡市长那里?”瞿韵白立即反应过来。
“嗯,他一过去就想叫我过去,但是我想在开发区里干得挺顺心的,也就没去,人做事图啥,不就图一个心情愉快亲如一家的氛围么?现在一切物是人非,那就去机关里混混吧。”
赵国栋言语中并没有瞿韵白想象中的那样兴奋和喜悦,似乎还有一丝落寞和怅惘,尤其是深邃乌黑的眼眸中飘过来的一抹晶亮让瞿韵白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颤栗酥麻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丝丝入扣般的深入她隐藏至深宛若坚冰的心堤,散发出阵阵暖意。
犹豫良久,瞿韵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眉目间多了几许柔媚亲昵。
“瞿姐,你看,往这里地势就越发地平潮湿了,沿着这里往下走就是本地人喊的泥潭区了,实际上就是沼泽湿地,喏,那便是灌木湿地,再往那边走就是草甸湿地,层次分明。”赵国栋踩着柔软的草地,缓步前行,“再等两个月,北方的候鸟就要开始大规模南迁到这里,白鹤、大鸨、白鹳、野鸭、白额雁,还有金雕,蜂拥而来,那才是一副天然的观鸟胜景!”
“国栋,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不是光带我来看看风景吧?”瞿韵白有些迷惑的抬起目光。
“我承认这里风光超乎我的想象,我在江口生活了二十多年还第一次看到有如此苍茫浩淼的水景,难道你觉得我们县旅游局能有能力开发这里的旅游资源?要想开发这里的旅游资源,不论其他,光是从岭东乡镇府过来这段路要想修成可供旅游车辆通行至少就需要投入几千万!”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瞿姐,我仔细和江西鄱阳湖湿地资源比较过,这里水面足足有四十多平方公里,其中湿地大概要占四分之一左右,夏候鸟和冬候鸟种类繁多,而且不少是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不但可以作为候鸟学科的科研基地,而且也可以建设成为全国观鸟爱好者的窗口。”
“而且四十多平方公里风景秀美无俦的水面就因为交通缘故卡壳,湖心兜率山上的老君庙建筑独特,据说已经有数百年历史了,但除了湖畔的民众偶尔去一去,基本上就没有人知晓,这样一直养在深闺无人知,实在太可惜了。相比之下这岭东和梅县那边的瓦湖乡却是两个县数一数二的穷乡僻壤,如此绝好的旅游资源不能得到开发,我这个岭东乡党委副书记心中难受啊。”
瞿韵白仔细的观察着赵国栋脸上的神情,看对方不似作伪,她微微蹙眉,“国栋,你不是要调走了么,还艹这些心干什么?”
“在这呆一天就得做一天事情啊,何况我觉得这岭东实在太穷了,而原因却是他们捧着金饭碗讨饭,若是能将这青瓦湖以及附近的山林草地开发出来,我想这完全可以带动本地老百姓发家致富。”赵国栋坦然道,“冲着我在这里转了一天,湖畔的老百姓免费供了我一顿让我一辈子也难忘的午餐,我也得尝试一下改变他们的生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