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说话，脸上依旧是从容淡定的笑意，她的目光轻轻扫过祁禹正，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八九分心思。
这孩子不算太愚钝，应该是接受了这个事实，眼下，他担心的应是给他提供这几份文件的人。
祁禹正搁于桌面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他有些慌。
“小祁总。”
女人的声音响起，祁禹正立刻收敛了情绪，他望着她，依旧是恭敬有礼的姿态。
“这些东西，你拿走吧。”
女人的意思很明显，祁禹正看着她，眼底满是歉意。
劳烦她费时费力调查这些事，结果却是假的。
“对了，再提醒小祁总一句话。”
祁禹正疑惑，她要提醒他什么？
“沈虎那边，小祁总应该做干净点。”
女人含笑，轻飘飘的一句，却令祁禹正全身有一瞬的僵住。
对上女人那双眼睛，祁禹正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一片深潭，平静无波，可却有着洞察人心，看穿一切的本领。
祁禹正知道，她是什么都知道了，她的提醒是善意的，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其实他怀疑，在背地里她已经帮他摆平了一些事。
沈虎被抓的时候，他也是有一瞬的措手不及，因为他事先完全不知道，甚至是一点风声都没能收到。
虽然他的动作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可毕竟沈虎倒台是如此的突然，所以他也曾担忧过，后来派人去打听了很多，确定不是这自己这边的问题后他这才安心了下来。
他没有料到，原来他认为毫无痕迹的一些事情，她居然是知道的，或许，她一直都知道。
握紧的双手松开，祁禹正收回了放在桌上的双手，“多谢。”
有些话，不必问出口，既然她只是提醒，没有多说什么，他自然也就明白。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有事要忙，就先失陪了。”
祁禹正立刻起身，一路相送，谨记她的规矩，他只是送到了包厢门口，拉开房门，他缓缓开口，“您慢走。”
“嗯。”女人轻点了下脑袋，接着很快离开了这里。
……
从医院里出来，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陆瑾之将车开进了京都大学的一栋教学楼下。
他看了她的课表，这一节之后就没课了，所以正好可以接她去吃饭。
课上，温念放于桌上的手机弹出了新消息，可惜女孩的注意力全在讲台上，所以她是一点都没发现。
“诶诶，念念，有人给你发消息了。”
室友眼尖，提醒了一句，看着备注为贱人的联系人，女孩为了憋笑差点咬破了唇瓣。
“哦，谢谢啊。”
拿过手机，温念平静的扫了一眼，熄屏，她将手机放了回去。
那头的人等了等，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能等到她的回复，没有红色感叹号，他想她会看见的。
十五分钟后，铃声响起，本是安静的教学楼里一片骚动，不少学生已经拎着包出来，活力与朝气也随着他们的身影扑面而来。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七八对情侣从他跟前走过，他们依偎牵手，讨论着一会去哪吃饭，晚上去看什么电影？
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退去，他的周围安静了很多，在他以为还得等上一会时，那道熟悉的人影已经背着包出来了。
脸上浮现喜色，陆瑾之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女孩走近，停在了他的跟前。
“我们去外面吃饭怎么样？”
莫弈白攒了一个饭局，说是庆祝他们夫妻二人回家。
“好。”
为她拉开车门，关上，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驾驶座。
迈巴赫一路驶出，路口正在调头的教师车辆也懂事的为之让道。
车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温念盯着前方，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四十分钟后，迈巴赫停在了一家会所门口。
两人下车，经理立刻迎了上来，“陆夫人，陆先生，这边请。”
在男人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他们几人所在的包厢。
饭局上还是那几位，而沈思旖也在。
女孩热情的冲着温念笑了笑，看到她的那一刻，温念这才露出一个笑脸。
饭局约在这，除了吃饭，还因为有生意要谈，这地方是莫弈白投资的，所以选在自己的地盘上，很方便。
饭后，五个男人去了另一层的包厢谈事，而温念和沈思旖则是去了桑拿房。
单独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在二人身后，站着一排服侍的人。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温念已经满脸通红，拿过侍者手中的毛巾，女孩先一步出了房间。
外面的温度比桑拿房里低了很多，温念端着一杯温水，喝了几口，浑身都舒服了。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裹着浴巾的沈思旖也走了出来。
温念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旖旖，我还是不太习惯。”
比起蒸桑拿，她更喜欢泡温泉。
“没关系啦，反正也不能待太久。”
“念念姐，我们去楼上按摩吧。”
“好啊。”
放下手中的杯子，两人走进换衣间换了一身衣服。
从桑拿房的大厅出来，两人直奔电梯。
“叮。”
前面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从里面走出。
目光一瞥，男人注意到了眼前的女人，很快，他的脸上扬起了淫邪的笑容。
走出几步后他没再继续，只是停在了原地，等着温念从他身边路过。
两个女孩正说着话，丝毫没注意到站在昏暗中的男人。
擦身而过之际，一只手伸了过来，温念眼尖，加之因为酒气的原因，所以她迅速发现了男人的动作。
拉住沈思旖朝旁边退开一步，温念站直身子，不善的盯向了眼前的男人。
跟在两个女孩身后的侍者立刻上前，担心这男人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男人那双不怀好意的露骨眼神越过他人，径直落在温念脸上。
“哟～小妞，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哥哥？”
“滚。”温念面色沉下，这种恶心的眼神令她十分不爽。
闻言，男人不屑的笑了笑，“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装什么清高。”
“老子肯玩你是看你还有点姿色，别他吗不识好歹。”
“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来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服务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所以不敢贸然得罪。
“啪！”
在众人没回过神来之际，温念已经一巴掌朝着男人扇了过去。
“艹！”
气急的男人抬手就要冲过来打人，但两个服务生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老子今天弄！”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电梯门已经打开，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揪住了他的头发将他往电梯里扔。
“嘭！”
巨大的撞击带来一声巨响，陆瑾之动作很快，快到众人都还没看清，那个男人就已经躺在了电梯里。
并未看身后一眼，他染上笑意的目光落在了温念和沈思旖脸上。
“夫人，你先跟思旖玩，我有点事要处理。”
说罢，他转身踏进了身后的电梯，男人还躺在他的脚边，他镇定站在中央，毫不在意，电梯门彻底合上的最后一刻，众人还能看到他面朝温念的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