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大恶人离去,阮星竹向叶无心与萧峰道谢。
“多谢南宫大侠与乔帮主出手相救,南宫大侠又助我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真...真不知该如何感谢的好。”
褚万里、范骅等人纷纷前来道谢,神情诚恳。
阿紫像是兔子看到猛兽一般,缩在一旁,暗中警惕着叶无心的动作。
萧峰躲过几人一礼,语气森然道。
“在下不似那位仁兄,出手也只不过是解决与那‘恶贯满盈’的恩怨,各位不用谢我。”
视线一转,萧峰盯向段正淳。
“段王爷,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回答。当年你做过一件有愧于心的大错事,是也不是?”
“此事虽未必出于你的本心,可你却害得一个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段正淳的脸色涨红,复而变得惨白无比。
“不错,段某生平对此事耿耿于怀,每当想起之时,心中甚是不安。”
“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难以挽回。天见可怜,今日让我重得见了一个当没了爹娘的孩子,只是...只是...唉,我总是对不起人。”
叶无心斗笠下的面容颇为古怪,这两个人明明说得不是一件事,却能完整的对上。
康敏这女人倒是心思机敏,知道将脏水往段正淳的身上泼。
这也难怪,谁让段正淳的私生女儿不知多少,亏心事做多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背起黑锅的。
见段正淳承认,萧峰厉声说道。
“你既然知道铸下大错,害苦了人,却何以时至今日,兀自接二连三的又不断再干恶事?”
段正淳缓缓摇头。
“段某行止不端,德行有亏,平生荒唐之事做了不少,回想起来实在是不胜汗颜。”
听到他承认行止不端,德行有亏之时,萧峰的脸上笼罩一层寒霜,鼻中哼了一声。
阮星竹缓缓走到段正淳的身旁,一双星眼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他...他想来是这样的,我也没怎...怎么怪他。”
见二人如此,萧峰心中更怒。
“好!原来他向来这样。今晚三更,我在那座青石桥上相候,有事和阁下一谈。”
段正淳点头答应。
“准时必到。大恩不言谢,三位远来劳苦,何不请到那边小舍之中喝上几杯?”
叶无心沉默不语,萧峰却对此视若无睹,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阁下伤势如何?可否需要静养几天?”
段正淳微微奇怪,仍旧诚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多谢乔兄关心,这点轻伤也无大碍。”
萧峰缓缓点头。
“这就好了,阿朱,咱们走吧。”
刚走没几步,萧峰再度回头说道。
“你手下那些好兄弟,那也不用带来了。”
段正淳虽然对萧峰的言行赶到奇怪,但念在对方在危难关头出手相助的情分之上,却也不曾反驳。
“一凭尊兄吩咐。”
萧峰挽着阿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段正淳向叶无心一礼。
“乔帮主离去了,不知南宫大侠可否赏个面子呢?”
“嘿嘿,南宫恨只凭兴致做事,担不得什么大侠不大侠的,在下先走一步,别了。”
叶无心转身离去,待身影消失之后,段正淳长出一口恶气。
一众大理臣子纷纷一松,手中兵器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那种杀气,说他是绝世凶人都不为过,幸亏他今日守杀戒。”
朱丹臣神情一松,一旁的华赫艮摇头苦笑。
“什么绝世凶人,我看这人的身上的冷意更重,跟我昔日的师傅在墓中找到的寒珠有得一拼...”
段正淳缓缓摇头。
“侥幸保住性命已是不易之事,南宫恨这个名字我也从未听过,恐怕不是大宋与大理之人。”
...................
小镜湖外,停下隐隐作痛的经脉与内功,叶无心无奈一叹。
‘明玉功的极限不是功法,而是人体经络,再这么搞下去就麻烦了。’
转身之间,叶无心已然抵达之前的那处客栈之内。
“小二儿,来半斤熟牛肉,再来两荤两素,主食看着上。”
将天王保命丹吞入腹中,他没有向往常一样炼化药性,而是任由其融入身躯之内,滋养隐隐作痛的经络。
一杯茶水下肚,叶无心眉头微皱。
他今日积蓄小半日的势头,这才能一举惊退段延庆,也第一次见到了这具身体的亲身母亲。
那一刻,体内涌动的莫名情绪甚是强烈,若非明玉功的寒性与血河剑的杀气,他险些控制不住身体。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或许只有等到尘缘彻底了结,才能将这个隐患消弭。’
不久之后,一道道菜肴摆在他的面前。
祭完五脏庙后,叶无心不急不缓的前往青石桥附近。
天色尚早,他提前到场,也能方便积蓄内力,以免对上萧峰的含怒一击而误伤到自己。
不管是武功还是内力,萧峰绝对是当世一流,就连扫地僧都被他打断过数根肋骨。
仅凭叶无心现在的内功修为,还是有些冒险。
没办法,总有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况且他也不需要完全接下那一掌。
这种时刻,正是考验血河剑坚韧程度的最佳时机,只要将大半掌力抵消,以大还丹的妙用,就算五脏移位也能救得回来。
青石桥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叶无心手持望远镜,环顾四周。
不久之后,天色渐渐阴暗,一轮新月悄然挂于天边。
西北之角已然有阴云汇聚,想来夜晚必有一场雷雨。
时间缓缓流逝,阴云愈发浓郁,一道道闪电划过,雷鸣之声惊奇无数飞鸟。
时间以至二更,萧峰一袭长袍披身,步伐匆匆,出现在青石桥边。
他脸上的神情颇为焦虑,与在少林寺时相见的那股气魄有些微妙的不同。
叶无心无声一笑,他清楚,有了牵挂之人就犹如雄鹰折翅,想飞却不能飞。
心有顾及,难免束手束脚,从古至今,历来如此。
突然,一道电光划过,暴雨即将来临。
远处的青石桥边,一人缓缓而来,宽衣绶带,正是‘段正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