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未到,药仙峰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消息已经传开,吾玄师祖的四弟子江南要和大师兄柯帆比试一场。说起江南这位小师叔,在药仙峰一脉可神秘的很,很多新进弟子从未见过。只听说,入门才一年便去玉清峰修行(江南在蓬莱阁修行一事宗内保密),昨日方归。柯帆一年前已经化气地境小成,在同辈弟子之间,已算上乘。不知道和那小师叔比如何。
江南身背墨客来到广场。柯帆已经早到,对着江南笑了笑。江南毕竟修练过《太清元始心经》,虽是只有一部份,但是心念已远超同境。从柯帆的笑容中,他没有看到善意,反倒是读到了几分轻蔑。
过了不久,梅耀、池大兵也到了广场。
池大兵一声令下,比试正是开始,这一幕像极了五年前,就是不知今日的胜败如何?
柯帆眼神轻蔑,铁剑出鞘,《烈火剑法》三招剑法起手,侵略如火,直奔江南而去。他性格高傲,想当年如何胜得,今日也将如何胜之。
同样的剑法,同样的人,不同的是现今的修为。面对熟悉的剑法,江南丝毫不乱。剑不出鞘,脚踏三才位,便已接连避开两剑。最后一式还未起手,他已后发先至,近身剑鞘往前一搁,便破了“烈火燎原”。
“好!”在众人连连喝彩,小师弟(小师叔)出手不凡啊。
许是《烈火剑法》太过粗浅,开局未占先机,柯帆依然神色自若,只是淡淡说了句,“小师叔,下面你可要小心了。”
“那便请吧。”
话音刚落,江南、柯帆两人几乎同时拔剑。墨客剑身泛着幽幽黑光,化为黑色蛟龙向着柯凡刺去。柯帆一招进步突刺,势要与江南以伤换伤。
看到场内的情景,其他弟子不免吸了口凉气,想不到两人的比试竟是如此凶险。
池大兵看过也不忍嘀咕,“门内比试,不需如此尽力吧。”
梅耀也是脸色阴沉,剑锋未及。江南率先变招,刚才的起手他不过是试探,看来他所料不差,柯帆对自己确实存在敌意。江南腰部一扭,改刺为拍,“墨客”拍在铁剑上,瞬间就将铁剑弹开。
柯帆对这一剑颇感意外,这一剑变招自然,浑然天成。江南的剑法果然大有精进。不过柯帆手上丝毫不乱,谁说这几年长进的只有江南呢。取那《太极两仪剑法》两仪相生一意,柯帆借势变为横砍,又朝江南颈部一扫。此剑借势而行,深得《太极两仪剑法》精髓。
江南对此也是早有准备,腰部往后一仰,身似陀螺,从剑锋底下穿过,接着执“墨客”往上一撩。
这一剑,角度极刁,让柯帆猝不及防。紧急时刻,柯帆抬头后仰,堪堪避过,不过脚下确实不稳,连退几步。
短短两剑,高下立判。
柯帆不服,虽是开局受挫,但胜负未分,不如全力一击,看那江南如何应付。他先是一式蜻蜓点水,紧接三环套月,最后一式天马行空,《太极两仪剑法》中最强杀招被他接连使出,长剑划空,形成一张剑网,将江南笼罩其中。
江南丝毫不乱,脚下一动,身若逍遥,剑似游龙,反朝柯帆迎去。他脚下似闲庭信步,接连躲开柯帆的来剑,手中墨客一抖,吞吐自如,剑锋一搅,刹那间便将柯帆的袖袍搅得粉碎。
慌乱之中,柯凡只得弃了长剑,往后连退。
“好剑法。”在场的众人不觉发出惊叹,刚才江南身法轻灵飘逸,剑法刚柔相济,尤其是最后那一剑只断袖却不伤人,修为显然远在柯帆之上。
“大师兄,小师弟使得好剑法啊,比当年可不是高了一星半点。”池大兵看到江南的表现不禁喜出望外。“大师兄,你可看出小师弟所使是何剑法?”江南所使剑法如此精妙,必定不凡,但是自己从未见过,又好奇向梅耀询问道。
“应该是《逍遥无极剑》,我以前曾见妙明使过,刚才那一剑名为‘扶摇起’。能破袖而不伤人,看来小师弟这门剑法已有小成。”
柯帆配剑已失,原本胜负已分。但此时他盯着江南,牙关紧咬,脸色涨得通红,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小师叔,既是比试,我还有一招,就看你接不接的住了。”话音刚落,柯帆便凝聚灵力,往前一指,一个巨大的火球便在柯帆的指尖凝聚,朝江南飞来。
“原来是道法火球术。”面对火球,江南没有闪避,而是举剑斩去。
“小师弟,不能硬接,快躲。”梅耀见此大急。火球术虽是最寻常的火属性道法,但凝聚了施法者的灵力,一沾就燃。一般临阵对敌对付火球术,都会选择以其他属性道法抵挡或是退避躲闪。像江南这般迎着火球术挥砍,无疑是自寻死路。
“墨客”幽黑的剑身,缠上了一团黑气,此时根本无人留意。众人只看到江南一剑斩向火球。火球如同一个红瓜,被瞬间劈成了两半。而后这分开的两半火球变得越来越小,立马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怎么可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江南主动迎向火球术,柯帆心中不禁暗暗高兴,“既然你自己寻死,那就莫要怪我。”不料结局反转,自己的火球术竟然被江南意一剑斩没了,一时竟还未反应过来。
此时江南的长剑已经抵住了柯帆的咽喉。
“还要比吗?”江南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冷冽。
“我认输。”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锋。柯帆不得不低头服软。
“混账。”梅耀早已按捺不住,冲进场内,来到柯帆面前。“只是比试术,却对师门长辈,下如此重手。佩剑已失为何还不认输?火球术是同门间比试随便使用的吗?柯帆罚你事后去执法处领杖责三十,罚抄本门清规戒律百遍,还不向你小师叔磕头认错。”
大庭广众之下跪下磕头,柯帆羞愤难当,银牙咬得咯咯响。但此时他不得不低头认错。柯帆跪下之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小师叔,柯帆鲁莽,请小师叔原谅,莫要与柯帆计较。”柯帆的头紧紧贴地,没有人看到他的脸上是何种表情。
江南收剑入鞘,“柯帆师侄不必在意,比试较技收不住手也是常事。”而后,他又朝向梅耀,对梅耀说道:“大师兄莫要苛责柯帆,此事也不能全怪他。”不管柯帆为何对自己怀有敌意,但两人毕竟认识多年,江南的心中还是念着一份旧情。
“哼。”梅耀的鼻子里传来一声冷哼。“既然小师叔为你求情,杖责就免了,但这罚抄本门清规戒律百遍必须得做,也算长长记性。”
“谢师父。”柯帆跪在地上朝梅耀磕了一个响头。
“还有呢?”
“谢小师叔。”柯帆朝向江南又磕了一个响头。
梅耀这才让柯帆起身。
柯凡起身后捡起佩剑,神色如常,握住佩剑的手骨咯咯作响,心中对江南更是记恨,心中发誓暗暗道:江南,今日我所受的屈辱来日必叫你百倍奉还。还有你梅耀,处事不公,枉为人师……
梅耀和江南自是不知。
比试已经结束,也教训完柯凡。池大兵也下到场内,从背后猛拍了江南肩膀一下,高兴地说:“五年未见,小师弟修为大涨啊,这剑法,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
江南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笑,心中也有些小得意,也可以说是扬眉吐气。
这场比试他足足等了五年。五年前那惨败的一幕,他依然牢牢记在心里。今日一胜,一扫上次失利的阴霾,原来这才是胜利者的滋味。
广场内的其他弟子也议论纷纷。
“想不到这位小师叔,剑法如此高超,尤其是最后那一剑,真是厉害啊。看来传闻他天资平平,身体孱弱都是谣言。”
“就是就是,大师兄平时对我们冷言冷语,横加指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知今日遇到小师叔,如此不堪一击。”
“就是就是,大师兄也不过如此……”
议论声传到柯帆耳朵里,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江南、梅耀、池大兵三人并肩而行。待到无人之处,江南开口问道:“大师兄,这回我可以下山了吧?”
池大兵吃了一惊,“怎么,小师弟你要下山吗?”
梅耀知道,江南下山的事,这个二师弟是怎么也瞒不住的,就把前因后果向池大兵说了一番。
池大兵倒是鼓励江南下山,“小师弟,你既已入了地境。按门规,是可以下山游历一番。一来增长见识,二来也有助于将来入道。
梅耀倒是没有马上表态,沉思了片刻后,这才说:“既然老二也同意,你明日辰时来碧霄殿,我自有安排。
江南本想今日就下山,还欲再言。
池大兵抢先一步说:“小师弟,师兄们既然已经答应你了,你就别急在一时。今日的比试你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便可下山。”
如此,江南也不好说什么,朝两位师兄行了个礼,就归自己的住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