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很重,尤其走出小巷到右转100米的地方打水,再拎着装满水的水桶回来,再穿过小巷,实在很困难。
如果水桶里的水洒出去了,他就白打水了。
走在最狭窄的地方,力气都没有办法使出来,很是费劲。
陈立来来回回二十几趟,才将那大缸装满水,已经累的汗流浃背、手臂酸软了。
他抖着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
白起再脾气差,也不好意思让陈立做白活。他掏出十个铜币递给陈立,打这些水,得到10个铜币,可算是赚到了。
如果是河边背麻袋的苦力,此刻只怕已经嗨起来了。
陈立却还是固执的摇头,“我不能要您的钱。”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走到老太太身边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问老太太有没有见过一个蓝发瘦瘦的独角鹿人。
老太太自然茫然地摇头,陈立便又佯装继续找人的模样,走掉了。
白起背着手,看着陈立认真离开,没吭声。
那老太太却哼了一声,“你是河马吗?怎么喝那么多水?”
白起本来还站在门口盯着陈立看,听到老太太这么一句讽刺,立即回了一个更大声的冷哼,然后转身进了院子,将破旧的木门狠狠的用力关上。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紧关的木门,一边扇扇子,一边撇了撇嘴巴,嘀咕道:“老不死的臭老头!”然后继续眯着眼睛享受扇子下难得的风。
……………………
奔波了一天,遇到了好多事情,陈立回到家先是按照习惯练剑、锻炼体魄,然后便回到房间里继续冥想。
陈立进入冥想状态,大概用了一刻钟,精神进入一种空冥状态,四周的声音和景象都变得有些缥缈。
精神释放,探索自己房间周围的环境,空气中的粒子都变得活跃起来。火元素晶晶亮亮,永远兴奋的跳跃着。水元素温和淳凉,潺潺稳稳的流动着。电元素则总是非常突然的跳出来,又隐藏起来,总是爆破产生,连绵一串,又突然逃走。
火元素爆裂,水元素温淳,雷电元素则不羁。
陈立要努力的去捕捉雷电元素,然后通过精神的关联,引导雷电元素朝着自己靠近。
再通过精神力,去感受雷电元素们串联在一起的形态。
它们在一起时,如何的模式是非常危险的,如何的状态是要脱离控制,如何排列着会具有更高的稳定姓……
雷电元素就如同是害羞的姑娘,陈立在努力的去了解她,努力的去接近她,努力的去融入她,以便以后相互依存时,能够控制她。
而这个害羞的雷电姑娘,则总是躲躲闪闪,欲迎还拒。有时候明明好像已经被掌控了,却又突然串成一串蓝色的雷电元素,猛地窜走。有时候好像对他不理不睬,却又突然团成团儿,猛地冲到了他面前。
相比火元素和水元素,雷电元素更多了几分跳脱。
原谅她一生放浪不羁爱自由……
常常冥想结束的时候,陈立已经汗流浃背,累的只想软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记得曾经有魔法师描绘过他们控制魔法元素的情景,就像跟一个奔放的姑娘在做.爱,自己一个表情,对方立即知道你的爽点在哪里,能够迅速且善解人意的配合。
可是此刻,陈立却根本感觉不到那种酣畅淋漓之感,只能努力的去追逐魔法元素。
隔曰,陈立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锻炼身体,冥想,到了傍晚时分,便又去了东南城墙边的小巷。
白老头儿依然在费力的拎水桶,陈立微微一笑,便走了过去。
“老人家,还是我来吧。”陈立伸手便去夺老人家手里的水桶。
白起却一转手躲了过去,“你每曰里没事,跑来这里帮我打什么水?无所事事了吗?”
陈立早想好了回答他的词儿,便笑嘻嘻的开口道:“老人家是不是没有亲人?这么大年纪了,这些活自己干,身体可受不了。我反正要锻炼身体,正每天在家捶柱子,拎水也是一样。”说着还作势炫耀的攥拳展示手臂肌肉。结果只是手臂上干瘦的肉抖了抖,这具身体的体魄实在很差。
老头儿皱了皱眉头,“你哪家的孩子?”
陈立笑答:“我是城南陈家的,说了您也不知道,家族没落了。”虽然在笑,眼神却有些忧桑起来,他忙一抿嘴角,笑道:“老人家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在家呆着也是无所事事,来这里还能干点有意义的好事儿。”
白起哼了一声,“无所事事,去学点手艺,做什么跑这儿来打水。”
“呦,白老头,有人给你干活,你还挑?小子,要不你给我打打水?”那老太太还是坐在门口扇扇子,看着陈立,笑的很慈祥,可是针对白老头的话,却充满了讽刺。
“你有儿子,做什么叫旁人给你干活?”白老头儿又哼了一声。
老太太摇着扇子,看着白老头儿的奴颜,高兴的笑起来,笑的直用扇子捂着脸。
白老头气的咬牙切齿,扭过头去看陈立,却见这小子已经拎着水桶,朝着巷子口走过去了。
“你这是积了什么德行了,还有人给你打水。我估计两天就烦了,明天你肯定见不到这小子。”老太太看着陈立困难的拎水桶的背影,这小子这么瘦,力气也不怎么行。
待陈立打了第一桶水回来,白老头儿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边上仔细的观察陈立。
陈立感觉到自己像在被扒光了检查一般,白起的眼神锐利。陈立知道,这位老人家是真正见过世面的前辈,他也不想掩饰什么,就一派自然的笑笑,然后来来回回的打水。
陈立开始打水的时候,水缸里几乎是空的。也就是说白起在一夜之间将那么满满一缸水都用光了,他在做什么?
陈立一边打水,一边疑惑不解。
当打满一缸水的时候,陈立双手仍然无力,感觉自己的手臂软的不行,拳头都攥不起来了,但是他还是笑着离开了。
白老头儿看着陈立,眼神依然只是在他身上扫射,板着脸,既不说感激,也不说再见。就那样看着陈立笑嘻嘻的招呼后,独自离开。
隔壁老太太打赌说陈立不会再来了。
可是第二天,陈立又如期而至。
老白头儿这次没有去打水,而是坐在门口,等着陈立。
老太太看见陈立走过来的时候,眼珠都瞪圆了,这小子是傻帽吗?居然又跑过来给老白头儿打水?又拿不到钱,老白头儿连个好脸色都不会给啊!
如老太太所愿,白老头儿笑都没笑一下,只指了指面前的水桶,然后便靠着身后的木门,吸溜吸溜的喝起水来。
陈立低头看了眼白起喝着的水里泡着的叶子,浅黄色红筋,余火草,火系法师最喜欢的泡水神草。
就在陈立走过去弯腰拎起水桶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自己挤压而来,他猛地抬头,全身心的集中精神力,努力的去反馈,却觉得那施压过来的精神力强大到就如巨人的重拳,而他不过是一只脆弱的蚂蚁。
感觉到自己以卵击石,陈立却还是努力去反抗,瞬间便有一层冷汗冒出,头发和衣衫在瞬间湿透。
十几秒,那压力又如来时般突然消失。
陈立已经气喘如牛。他假装不知道这精神力的来源,朝着白老头儿和老太太望去,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白老头儿悠然的喝着余火草水,表情神态一派自在,毫无异样。
再扭头看向邻居老太太的时候,就见那老太太一边扇着扇子,一边东张西望,发现陈立在看她,望过来时,见陈立面色发白,便立即皱起眉头,“咦?小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陈立站起身,感觉心里发虚,他扭头又看了一圈儿,然后声音有些虚弱道:“没……我没事。”
白老头儿没说话,精明的眼睛盯着陈立,似乎看透了什么般。
陈立又虚弱的笑了笑,依然拎起木桶,转身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装模作样的四处打量,像在寻找什么。
“傻小子。”老太太啧啧了几声,又开始扇扇子,偶尔回头对着白老头儿吐槽几句。
白起便偶尔回以一两句冷哼,或者怒目瞪视,却很难对老太太有什么有力的反击。
这一天陈立打水比前两天慢了一倍的时间,总是走走停停。
白起的精神力太过强大,幸亏他只是对自己试探,如果……只怕能分分钟要了陈立的命。就是不死,也得变成一具无魂尸体。
陈立觉得心里发虚,到底太贸贸然接触了,强者的情绪总是很难推断的,他又不是真的了解白起,只是道听途说。
他心里微微后怕,打满了一缸水后,淡然的跟白起告别,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回家的路上,陈立一直在回忆被精神力施压的那种难受感觉,可是看到自己生活的环境,看到陈家那些努力奋斗却很难有多大进展的族兄们,想到住在草屋里的母亲。
他咬牙决定,明天依然还是要去。
不能庸碌一生,重来一世,不是让他来做胆小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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