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乔谚进宫去安排春耕事宜,皇宫的暖棚里已经育好了菜苗,将菜地翻耕过后将菜苗种上就行。
或许是御花园板结的土被挖松散了,在菜地周围居然长了不少野菜,乔谚让宫人们别把它给当杂草拔了,她拎着个小篮子去挖,等回头做个野菜团子解解馋。
皇后听了很感兴趣,拉着皇帝老头去菜园子里挖野菜,乔谚没去当电灯泡,带着孩子单独去了一个方向。
孩子们今天不上学,跟在她后面认真地挖野菜,每看到一株不认识的杂草都要把它拔了,再问娘亲这是不是野菜。
乔谚耐心地回答两个孩子的问题,还顺便给他们科普些植物的知识,两个孩子边玩边听,也学会了不少。
想起了皇宫里有一片竹林,这个季节正是春笋发的时候,乔谚便带着孩子往竹林走去。
竹林在冷宫里,之前冷宫破败不堪,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那一片竹林更是长得乱七八糟,有一部分已经枯死了。
虽然破败,但冷宫的面积挺大的,之前开垦皇宫的时候,乔谚就注意到了这里,不想让这么大块地荒废着,她便和皇帝请了旨,带着冷宫里关押着的几个犯了事儿的妃子将院子给挖了,种了些菜。
那些妃子在冷宫里度日如年,现在有了个种地的活可以干,都挺乐意的,到现在,不仅实现了蔬菜自给自足,日子也过得充实起来。
乔谚进了院子,看到她们已经在春耕种菜了,几个妃子和乔谚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起来,虽然她们之前不是什么好人,但乔谚也不是省油的灯,相处起来倒是相安无事。
看到乔谚带着孩子进来,几个妃子还有些欣喜,她们这辈子是没生孩子的指望了,看着白嫩可爱的两个崽崽便觉得心生欢喜。
乔谚和她们闲聊了两句之后便带着孩子去了竹林挖春笋,笋子长得挺多的,用锄头挖起后,再将外壳剥掉,将剩下的嫩生生的笋给放进菜篮子里。
等回去用水焯一下,再放清水里浸泡,漂除苦水,用来炒腊肉或炖汤都很鲜美。
竹笋的外壳会有一层细毛,用手碰了之后可能会扎进肉里,又疼又痒,乔谚叮嘱两个孩子不能用手去碰,两个崽崽就乖乖地蹲在一旁看着娘亲挖笋。
挖了没一会儿,带来的菜篮子就满了,看着还没挖完的笋,乔谚有些意犹未尽。
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冷宫,往坤宁宫方向走去,两个崽崽在前面蹦蹦跳跳,很是开心,乔谚在身后跟着他们的脚步。
路过一个桥头,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袍,手持折扇、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乔谚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多了一丝惊讶,他的长相居然和慕溱臻有些相似,难不成这是慕溱臻的哪个兄弟?
男人长得很俊美,那双眼睛也和慕溱臻相似极了,只不过慕溱臻眉宇间皆是骇人的冷意,还有王者的霸气,而眼前这人却柔和许多。
他身形瘦削,肤色有些不正常的白,举手投足间有一股盈盈的弱态,显得他像画中走来的仙人。
不过既然不认识他,乔谚也不打算理会,各走各的。
即将擦肩而过,男人却停下了脚步,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个孩子,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想必这就是四弟的孩子了吧,今日第一次见,本王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两枚玉佩就当送孩子的见面礼了。”
他看了两个孩子后,便抬眸看向了乔谚,眉眼间带着笑,温文尔雅,亲切自然。
可乔谚却觉得他的眼神太过深沉,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总觉得他不似表面这般纯洁无瑕。
她没接他递过来的玉佩,问道:“敢为阁下是谁?”
她对慕溱臻的兄弟姐妹们不了解,他刚刚自称本王,又称慕溱臻为四弟,想来是他的某位哥哥。
慕泽锦温和一笑:“本王是四弟的二哥,弟妹不曾见过我,认不出也是常理,是本王逾越了。”
二皇子瑞王,慕泽锦,从小患有心疾,远离朝堂,一直隐居静养,传闻说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就连皇上都可能多年未见他的身影。
乔谚莫名其妙觉得他的笑有些渗人,礼貌客套地和他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去。
至于他送的玉佩,她没接下,古代夺嫡之争拿对方孩子开刀的多了去,谁知道他会不会打什么歪心思。
看着乔谚带着孩子离去的背影,慕泽锦玩味地笑了笑。
果真是个有趣的人,戒心很强。
待乔谚走远后,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走到了慕泽锦身旁。
慕泽锦负手而立,看着一池的荷花,冷声对身后的侍卫道:“确定乔谨的身体在好转吗?”
“回禀主子,属下已经打听多时,确定乔谨的身体在好转,且他报名了此次春闱。”
慕泽锦看向远方,沉寂多年的心终于有了波澜。
是老天爷要给他一个机会吗?既然乔谨能好,那他的病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他患有心疾,而乔谨有肺病,他们的病状极其相似,既然乔谨现在已经好转了,那他心疾治愈也指日可待了。
“继续跟紧乔谨,看他是从何处得来的药!”
“是!”
......
从皇宫回肃王府后,乔谚和慕溱臻说了遇到慕泽锦的事情,慕溱臻也有些诧异,他的那个二哥隐世多年,为何现在出面了?
晚上,夫妻两人躺在床上说话,乔谚想起了今天慕泽锦看她的眼神,对慕溱臻道:“我总觉得二皇子看着不简单,他的眼神很复杂,反正他真正的模样肯定不像表面上这么纯洁。”
慕溱臻听着小女人说得头头是道,无声地笑了笑,静静地听着她说话,是不是附和两句。
乔谚觉得他有些敷衍,翻身捧住他的脸,皱着小脸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永远别小看女人的第六感,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慕溱臻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上,再搂住她的背,往下一按,乔谚就像两个孩子平时那样睡在了他的身上,紧密相贴,透过薄薄的里衣,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慕溱臻亲了亲她的脸,哄道:“我知道了,没小看你,我会注意的,你也离他远一些,若是他缠着你,也不要怕麻烦,打回去,一切有我呢。”
乔谚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羞耻,想翻身下去,可是慕溱臻抱得很紧,不让她动弹。
“乖,别动,让我抱抱。”
乔谚睨他一眼,随后也没再继续挣扎,将脑袋枕在他的颈窝处,小声嘟囔:“天天都抱,还没抱够啊?”
慕溱臻用下巴蹭一蹭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又低沉:“不够,抱一辈子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