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你有参与,对吗
酒楼,雅间。
沈宁卿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完整场大戏,直到李春兰带着一众小弟离开许久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顿时没来由的觉得有些许口渴,刚想倒杯茶水就见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端着一只茶盏递到她跟前。
她下意识的抬头,恰好撞进裴修言那笑似非笑的黑眸中,心里蓦地一动,手上却没有犹豫的接过茶盏,轻轻的呡了一口润了润略有些干的娇唇才开口道了一声谢。
“举手之劳,当不得一句谢,不过这话说回来了,方才的这场大戏,宁卿觉得如何?”
裴修言的骤然询问让沈宁卿将思绪又拉回先前发生的场景里,细细的思索之后越发觉得这件事之中透露着些许古怪。
当初她的确是吩咐过贺子昊把事情闹大,而且是闹得越大越好。
但是她十分确定的肯定贺子昊没有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能力闹得现在这样大,且不说周围看戏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就单单是那个李春兰绝对是请不来的主儿。
毕竟青云镇上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李家权势极大,背靠州府官吏,在镇上根本就是横着走,而且是个极为好男色人,时常去州府的南风馆寻觅“知音”,所以一如李春兰先前所言,佟老二去春风楼,她压根就不会管,说白了就是夫妻两人各玩各的。
所以,当初她让贺子昊把事闹出来也只是为了让赵桂兰丑事败露,倒是没想着要把佟老二怎么样,不过很显然事情发生的早就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场大戏比她导演的还要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波助澜。
等等,无形的手,推波助澜?
沈宁卿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张笑似非笑的脸,猛地抬起头就瞧见裴修言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套行云流水的茶艺。
只见她半眯着眸子,带着一些审视,狐疑的问道:“修言,此事你有参与,是吗?”
裴修言手里的动作仍旧没有停下,甚至连停顿都没有,直到他沏好茶将另一茶盏推到她跟前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然而,他这神情却让沈宁卿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怀疑,立刻又道:“一定是你。”
这次她说出这句话是百分之百的笃定。
裴修言将她坚定的神情收入眼里,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没有直接承认,反而是问道:“那宁卿对这场戏可还满意?”
此话一出,沈宁卿微微愣怔,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蓦地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看着眼前这人,轻声回答:“满意,自是满意,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的,不知修言可否替我解惑?”
“有何不可?”
裴修言见她满意,嘴角的弧度也越发的大了几分,直接将茶具推到一旁,端起一杯白水呡了一口才缓缓叙述。
“前些日子底下人无意中看到你与贺家小公子有所接触,我心有担忧便派人看着他,知晓他有所行动后便派人去州府寻李春兰将事情一一转述给她,恰好她这段时间打算换个夫君,一切便水到渠成。”
沈宁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裴修言,示意他继续。
可惜裴修言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没……没了,就这样?”
沈宁卿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要知道她都已经想好待会找小二要点瓜子果仁啥的,摆上个龙门阵听上几个时辰的故事。
谁曾想裴修言不过寥寥两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
沈宁卿再次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再三确认没有后续就泄了一口气,端起面前已经半凉的茶盏喝了一大口才看着裴修言说道:“讲道理,修言你真的不适合讲故事。”
“讲故事?”裴修言眉头微拧带着些许不解的看着她,“宁卿是想要听故事?”
沈宁卿见他没有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也懒得为难他了,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这事暂且先这样,想来沈家现在也没空再来打我的主意,看来能够安生一段时日。”
一想到这些,她心情就颇为舒坦,这几日一直皱起的眉头也悄悄的舒展开来。
裴修言看着沈宁卿这副轻松的模样,也莫名的高兴了几分,只是一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让他隐约感觉到几分不安,有意同她提上一嘴,可一看到沈宁卿眼眶下的淡淡的乌青,到底还是忍住了,大不了他多派几个人手看着那些人,她已经够辛苦了,何苦让她在这个时候凭白增添烦恼。
可惜裴修言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对她的一时心疼会让后续的事情变得多么糟糕。
另一边,无人的小巷子。
赵桂兰如同一块破抹布一样被人扔在墙角,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不仅如此她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股腥臭的尿骚味,就连她自己都要忍不住作呕。
不过要是有人来到此处的话就会看到赵桂兰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而且她的左手一直紧紧的攥着拳头,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
天渐渐暗了下来,秋日里的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赵桂兰也渐渐的恢复了一点力气,撑着石墙缓缓的站起来,正想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地传来。
“娘!”
赵桂兰蓦地一颤,赶紧用手遮挡身上的某些部位,人也不由自主的面向石墙,根本不愿意去面对来人。
可惜,沈奎一眼就看出是她,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就是一拽,在确认是赵桂兰的时候,心里涌起冲天的怒气。
“娘,是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
赵桂兰抬头看着沈奎满脸怒气,一直强忍着的委屈也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一把抱住沈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沈奎何尝见过赵桂兰这样痛哭流涕过,在他印象中,他的娘亲会撒泼,会骂人,会做一切泼妇做的事情,可独独不会这样像个柔弱女子这般哭。
这一刻,沈奎的责任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顾不得赵桂兰身上的味道,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一声一声的安抚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桂兰的哭声也渐渐平息,身上也多了一件外袍。
赵桂兰紧了紧身上的外袍,看着眼前的沈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开口:“奎儿,求你帮娘报仇,好不好?”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呢,这事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别说帮你报仇,就是帮你杀人也是应该的。”沈奎眯了眯自己的小眼睛,眼里更是透出一抹阴狠。
赵桂兰见他如此,心里蓦地一暖,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做了决定,拍了拍沈奎的肩膀,示意他矮身,自己贴在他耳边轻声的嘀咕几句。
只见沈奎的小眼睛从阴狠渐渐的转变为一抹精光,直到最后脸上挂起一抹阴险的笑容,直接道:“娘,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