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启程日
因着有事耽搁,启程日从原先的两日后变成了十月底。
两辆马车停在医馆门前,裴修言站立在马车边,指使卫长和林铭去帮忙。
沈宁卿本意是拒绝的,奈何这两人着实太听话不说,动作也快,根本不听她说,遂也只好将随他们去,让刘月兰先行上马车,自己缓缓的走到裴修言的跟前。
“事情都处理好了?”沈宁卿淡淡的问道。
“嗯,处理好了,放心吧。”
沈宁卿微微挑眉并未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卫长和林铭忙碌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还是同裴修言道了一声谢,随后便转身上了马车。
裴修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透着丝丝担心。
这几日他来医馆的时间并不多,可每回来的时候总觉得这母女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阂,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有心劝解一二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怕自己一开口到时说错了什么,惹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不好,那就不美了。
他望着那辆马车,无声的叹了叹,转身准备回自己的马车。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忽而感觉到额上落下一片冰凉,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意外的看到晶莹的雪花缓缓落下,再次落入他的眉间。
“呵,下雪了。”
裴修言轻笑一声,眼底嘲讽十足,冷冷的说了一句:“初雪降,归家时。”
随后,他便吩咐卫长和林铭动作快些,上了马车。
马车内。
沈宁卿看着一言不发的刘月兰,不解的同时心底颇为难受。
自那日从贺府回来之后,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月兰活的就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每日说不上两句话,大多时候也就待在自己屋子里。
好几回沈宁卿可算是找到了机会同她说话,可不论她说什么,刘月兰要么就是不回应,要么就是点头摇头,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刘月兰每每都会在她沉默的时候,偷偷的看她,自以为没被发现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落入沈宁卿的眼中。
只是,她看不懂她的眼神,更不明白她的意思。
一如此时。
沈宁卿正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道灼热的视线时不时的传到她身上,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不由的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回头看向她:“娘,您到底是怎么了?”
话音落下,刘月兰却又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沈宁卿头疼到扶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继续道:“娘,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您变成这副模样,可现下咱们要进京了,到时指不定会遇见那人,你莫要再心软了。”
一听到“那人”二字,刘月兰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嘴唇也是蠢蠢欲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沈宁卿越发无奈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也懒得再去同刘月兰说什么,继续摆弄药箱里的东西。
“沈姑娘,咱们该启程了。”
外头传来卫长的声音,没一会儿马车就缓缓动了起来。
沈宁卿快速的把药箱整理好放在马车座位底下,看了一眼刘月兰,见她正在小憩便也不开口,顺势把身侧的窗户打开一条细缝,这才发现天空竟下起了小雪。
若她没记错,这场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
她平静的将手伸出窗外,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消间融化,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仿佛一切的不好都被雪融了一般。
“娘,下雪了。”沈宁卿欢喜的同她分享。
刘月兰却只是淡淡的抬了一下眸,看了一眼窗户,下一秒却是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什么也没有说,换了个姿势继续小憩。
沈宁卿见状有些失落,轻轻的将窗户关上,顺势也靠着马车缓缓的闭上眸子。
然而,沈宁卿却不知在她闭上眸子的那一刻,刘月兰却睁开了眼睛,眼底早已没有平日里的呆滞,反而是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无奈又似愧疚。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拿过放在马车上的薄毯小心的给她盖上,便不再看她。
沈宁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薄毯,不由的看向刘月兰,心底到底多了几分暖意,不禁勾起唇角,动作轻轻的上前将薄毯盖在她身上。
只是,在她盖上的那一瞬间,刘月兰却是醒了。
“娘,您醒了?”
刘月兰眨了眨眼,看清楚在自己跟前的人便将她递过来的薄毯叠好放在一边,显然是不打算继续睡了。
沈宁卿也不勉强,轻轻的把窗户推开一道缝,朝着外头看去的时候讶异的发现外头的雪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变大,就连地面上都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马车行驶的时候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沈姑娘,您醒了?”
前头驾车的卫长听到后头的动静便开口说话,也不等沈宁卿回答便又继续道:“咱们现已出了青云镇,想来傍晚前能抵达州府,主子说咱们不赶夜路,今儿咱们就在那儿歇息了。”
沈宁卿听闻微微扬眉笑着回答:“好,一切都听你主子安排。”
简单的同卫长聊了两句,沈宁卿便再次将窗户关上,回过头同刘月兰也说了一遍。
可惜的是,刘月兰仍旧没有任何回应,好似根本没听到一样。
但是,沈宁卿很清楚,刘月兰只是不愿意同她说话,并非是没有听到。
一时间,心中本来升起的那点暖意也渐渐变冷,无奈的叹了一声,再不出声。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
前头传来卫长的声音,说是已经到了州府,但是马车不便入府城,所以只好自己走进去。
沈宁卿听闻便率先下了马车,随后刘月兰也跟着下来了。
母女二人不远不近的隔着几步路走着,紧接着裴修言也跟了上来,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眼底略过一抹怪异,不过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