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啦,轰的一声雷响,炸得人脑袋好一阵空白。
王元儿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看出窗外,劈啦,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吧嗒吧嗒,豆大的雨水落了下来,很快就交织成一道宽大的雨幕。
丁玉馨的丫鬟冬香还跪在王清儿跟前声泪俱下的说着什么。
“两个月前,我们老太太病了,少爷前来侍疾,怎知也病下了。我们老太太素来疼他,也不准他移院子,只得在老太太的院子养病,我们小姐不忍,也去照顾一二,怎知少爷烧得糊涂了,就和我们小姐……”冬香一脸的难以启齿的样子,脸羞得通红。
丁玉馨哭着道:“冬香,都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关表哥的事。王小姐,你别放在心上,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表哥的,我这就回老家去。”
“小姐,你这副身子,回老家还不是一个死字,你在老家无亲无故,还带着这样的身子,谁容得了你?小姐,你不能糊涂啊!”冬香哭着摇头,又对王清儿磕起头来,道:“王小姐,你是天仙一样的人儿,就给我们小姐一条活路吧,她才十六岁啊!”
“冬香。”丁玉馨扑过来抱着她。
主仆俩哭成一团。
王元儿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神思,摸到桌子上的茶水,也不顾冷热仪态,全灌进了肚子里。
都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可不就是如今这个样?
这丁玉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一绝啊,听得人都想要去撕了她的嘴!
她冷冷地看向地上的那对主仆,正欲开口,王清儿却是手一摆。
“你让我给你们什么活路?”王清儿冷漠地看着丁玉馨:“你不知廉耻,婚前失贞,自甘堕落,珠胎暗结,这都是你自找的,是你自己不想活了,你竟跑来我这求我给你活路?”
主仆俩的哭声一顿,抬头看向坐着的那人。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都没想要活,何必去为难别人给你活路?丁玉馨,我王清儿并不欠你的,凭什么要给你活路?”王清儿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
“不,不是的,是表少爷他烧糊涂了……”冬香抢着说。
“贱婢住口!”王清儿厉喝出声:“少在我这唱大戏耍花枪,你两主仆是个什么心思,咱们瞎子点灯,心里明白。”
“王小姐,我并不是……”丁玉馨皱眉。
“并不是啥?你并不是来给我添堵,并不是要来和我抢严宽?并不是想要取代我的位置,嫁给严宽?并不是想要我退位让贤?”
王清儿如珠连炮的发问,堵得丁玉馨脸色僵硬难看。
“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活路?别拿什么祝我和严宽幸福的那一套说辞来答我,我听着都嫌恶心。”王清儿居高临下的看进丁玉馨的眼睛。
丁玉馨跪坐在地上,抬起头,和她的视线相对,竟无端地觉得十分心虚和极具压力。
不过是一个出身农家的姑娘,就算现在发迹了,可骨子也还是那个出身,可为何,就感到压力颇重呢?
丁玉馨有些失神地想。
“小姐,快啊。”冬香推了自家主子一把。
丁玉馨回过神来,看了王清儿一眼,咽了口水,又捂着肚子,咬了咬唇,道:“若是王小姐能容我诞下这个孩子,我毕生感激不尽。”她不敢看王清儿的眼睛,道:“你若不喜欢,我就不会带着孩子出现在你面前,我可以和孩子远远的在庄子上住着。”
王元儿听了,脑袋一阵眩晕,此情此景,多么的熟悉?
当初王敏儿那个事,不就和今天差不了多少么?
难道这就是报应?可为什么,王敏儿自己做的孽,却要报到清儿身上,何其冤枉!
“这么说,你就是想做妾了?”王清儿嘴角微微勾起。
妾!
一辈子都不能出人头地!
丁玉馨紧咬着唇,她自然是不想做妾的,难道她估算错了?这王清儿的性子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烈?
难道她真的会忍下来,继续这个亲事?
不,做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她不要做妾!
可是,现在她还有选择吗?
丁玉馨只觉得哪里出错了,这和她料想的不一样,到底是哪算漏了?
她心急如焚!
花厅外,雨声中夹杂着点点人声。
有人走了进来,轻言报了几句。
丁玉馨却是听得心里一喜,表哥来了,终于来了!
“让他进来。”王元儿对素娟道,又对身边的秋棠使了个眼色:“地上凉,把丁小姐扶起来,免得落了病根。”
秋棠立即过去搀扶,双指不经意的搭在了丁玉馨的腕上,脉如走珠,确是喜脉无疑,便对王元儿微可不见的点了点头
王元儿接到秋棠递过来的信息,脸上黑沉黑沉的。
真真是看走眼了,严宽竟然如此不堪大任。
有脚步声进来,丁玉馨却是推了秋棠一把,径直跪倒,看着王清儿哭道:“王小姐,只要你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是妾是婢都无所谓,我要这个孩子,他到底是表哥的骨肉啊!”
严宽进来看到的便是一个纤瘦的身子跪在一个艳绝的人跟前。
他看过去,那人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相对。
严宽只觉眼前一亮,很快的,又觉得无比的心虚和羞愧,转开眼去。
“王小姐,我求你了!”丁玉馨咚咚的跪求起来。
王元儿气得不轻,太心机了,她想要上前,可秋棠却是摇摇头,只看王清儿。
王清儿冷漠地看着这个人作戏,胸口一阵翻滚,直犯恶心。
“表妹,你要作啥?”严宽羞愧的上前去拉,歉然地看了王清儿一眼。
“表哥,你来得正好。”丁玉馨仿佛才看到他来似的,连忙抓住他的手,道:“表哥,馨儿知道没福气,配不上你。那晚,是个意外,我没想到……表哥,求你让王小姐开开恩,给馨儿留下这一个念想吧!”
看着丁玉馨惺惺作态的样子,王元儿真想拍手叫绝,戏子都没她好戏呢!
严宽脸上火辣辣的,恼道:“表妹,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别在这作,祖母被你这突然修书跑离都吓得厥过去了!”
“姑婆,姑婆她老人家没事吧?”丁玉馨连忙问,又耸拉下肩膀:“可是我却不能跟你回去。表哥,我没有脸面见姑婆,我……”
“表妹,回家再说。”
“我……”丁玉馨看向王清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
“三姑娘,我明儿再来向你请罪。”严宽深深的看了王清儿一眼道。
“慢着,严少爷,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当我王家没人吗?”王元儿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严宽。
“大姑娘……”
“这事,你不给我王家一个交代,休想走出这个门口。”王元儿冷道。
丁玉馨心中一紧,下意识依近严宽。
“我……”
“大姐,让他们走吧!”王清儿在这时出声,语气十分的淡漠,道:“让这些脏东西多留一刻,我都嫌脏了咱们家的地。”
说着,她也不再看严宽他们,径直走出花厅,临出门还吩咐:“秋棠,回头将这厅里里外外给我挥洒十遍,本姑娘嫌恶心。”
“是!”
丁玉馨脸色难看,下意识看向表哥,只见他一直看着王清儿离去,一咬唇,双手紧紧地捏起。
“秋棠,既然三姑娘吩咐,你就照办。”王元儿重新坐了下来,拿起茶杯,看也不看严宽,冷道:“严少爷,好走不送。”
丁玉馨忍不住道:“王大小姐,我表哥他不是……”
“丁小姐,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别再作戏了,如我妹妹说,看着就嫌恶心。”王元儿扫了她一眼,又对严宽道:“你这表妹,不作戏子还真是浪费了,戏台可是一等的好!”
丁玉馨脸色一变,紧张地叫:“表哥,我不是……”
“回去!”严宽淡漠地道,率先走了出去。
丁玉馨咬了咬唇,追了上去。
他们一走,王元儿便将手中的茶杯给砸到了地上。
“严家简直欺人太甚。”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刚刚忍着的火气全都发了起来,道:“秋棠,你去叫才婶来,不,将陈枢叫来,我要知道严家这几个月都作了什么幺蛾子。”
秋棠应了,又迟疑地道:“三姑娘那?”
王元儿一扶额,只觉得头突突地跳痛,这个妹子,性子最烈,眼里也最揉不下沙子,如今被人如此欺上门来,又差不多到了婚期,以她的性子,哪里容得?
“先让她冷静一下吧,我也要梳理一下这事要怎么整,倒是让陈枢快来,明儿严家必定会来人。”王元儿道。
这事情的最后一块遮丑布都被丁玉馨给揭开了,严家肯定是人人皆知的,而两家的亲事都到了过大礼这一步了,这事要怎么作,肯定要有个章程。
所以,严家必定会很快来人,而她们王家,也不能被动的等着。
严宽,丁玉馨,王元儿的脸冷下来,不管这事是什么结局,她绝不轻易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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