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出现这些抓奸之类的艳情事儿,吃大亏的总是女人,为之争执打闹的也是女人,却没有女人去寻罪魁祸首,她们并不知道男人的裤头解不解,其实完全取决于男人,到最后出了丑事了,便只会去怪罪另外一个女人。
是,和个有夫之妇无媒苟合,是那个女子的错,是她不知廉耻,但这更错的,不该是男人吗?
可惜,在这封建的时代,没有人认知到这一点,千篇一律的只把错归根在一个人的身上去,却不想一个巴掌拍不响。
唐雪儿呜呜地哭,乘着谢氏发呆的时候,挣扎着想要跑,她这次是丢人丢大发了,可谢氏那重量压得她脊梁都快断了。
王元儿并不是同情唐雪儿,说实在的,她还看不起她,明明是个官家小姐出身,读过女戒受过教仪,见识也比她们这样的农女要多,怎的偏偏就这么糊涂,和周顺兴胡搅上了呢?
要说对方是个风度翩翩的才子和公子哥儿也就罢了,偏偏只是个粗汉,要知道她唐雪儿早前还想勾搭崔源呢,咋的对象一下子转得这么快?委身给一个山野粗汉?
这是王元儿想破头也想不到的缘由,难道她是被猪油蒙了心么?
可不管如何,唐雪儿都受到教训了,谢氏难道还要将人打死了事么?
“你要是想寻个公道,大可以找到你男人,拉着一道去唐家去寻,在这大街上,为难一个小女子算什么?”王元儿又看着谢氏道。
“哎哟,王家大姑娘你难道就不知道,这婆娘就只会这一招么?自个儿没本事把男人栓在裤头上,只会找人麻烦怪人的本事倒是精准得很呐!”
人群里,有个声音尖酸地响起。
王元儿一看,这也不是谁,是之前和周顺兴搭上过的贺家婆娘。
只见她袒胸露乳的穿得十分单薄,嘴唇涂着猩红的口脂,发髻上还戴着一朵大红花,跟个窑子里的花娘没啥两样,在她身边站着的女人都嫌弃地走开几步。
贺家婆娘却是满面不在乎,她的名声可是烂大街了,还会管人家的眼光么?
只见她摇肢摆臀的走上前,看了唐雪儿一眼,又看谢氏,啧啧地摇着扇子道:“瞧这娇滴滴的小娘子,也不怪得周顺兴那怂货喜欢了,我要是他,也喜欢着呢,难道还会喜欢你这个母老虎么?”
她一指谢氏,不屑地怪笑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谢氏被贺家婆娘这么一刺,毛都要炸了:“万人骑你说啥?你这不要脸的骚烂货,还有脸面站我面前?给我滚,等我收拾了这小狐狸精,回头就找你算账。”
“哟嗬嗬,你找我算啥账啊,你男人喜欢钻我裙底舔我脚趾,是我招他的么?是他自己像条哈巴狗的扑来,怪谁啊?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伺候,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往外打野食?”贺家婆娘越说越出格。
人群里有人嗤笑,问:“贺婆娘,周顺兴还舔你脚趾呢?”
“他不但舔我脚趾,还舔我……”
王元儿听不下去了,怒道:“贺家婆娘,这里没你的事,少在这胡搅蛮缠。”
王元儿如今的大名谁不知道,谁敢轻易得罪,贺家婆娘心中不快,可看到她那双带着警告的眼睛,也不敢再作废话,只撇撇嘴站到一边去看热闹。
见她识相,王元儿也不多话,只看着谢氏道:“你瞧,这是不是只给人看笑话了?还不放开她!”
谢氏早就被人笑得脸黄,此刻听王元儿这般说,丝毫不领情,反倒大怒:“谁让你狗拿耗子的多管闲事,滚。”
王元儿冷笑,道:“她突然冲出来栽我马车前,我生怕她被轧了,现在要带她去瞧大夫看看有没啥毛病,这也叫多管闲事?她要是出了问题,是不是你负责?”
谢氏一怔,死死地瞪着她。
“你的本事就是为难她,咋没本事为难你男人?”王元儿又道。
“我……”
“这姑娘说得对,千错万错,都是你男人的错,有本事,你就找你家男人算账去,在这瞎闹为难个小丫头,算什么?”有人突然附和王元儿的话走了过来。
王元儿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绫罗的夫人,长了一双剑眉,颇有些英气,气质飒爽,只见她朝身边的一个丫头点了点头,那丫头便走到谢氏那,看似轻轻一拉,竟然就将那身形圆润的谢氏给从唐雪儿身上拉了下来。
王元儿看得瞠目结舌,那个丫头这么瘦弱,竟然这么轻轻一提,就把人拉下来了?
谢氏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唐雪儿得到解放,连忙要爬起,可她被打得虚弱,也没啥力了,王元儿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却被她一下子甩开,愤恨的眼光也随之看过来,若不是她故作好人,她怎会会被谢氏抓住,以至于这么丢人现眼?
王元儿看清那目光里的意思,淡声道:“你栽到我马车前,我要是不管,我如何能过得去?你好生糊涂。”
唐雪儿死抿着唇。
王元儿心中轻叹,道:“总的也是我的车子差点撞了你,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猫哭老鼠。”唐雪儿咬牙切齿,凄然冷笑。
王元儿正欲再说,那夫人却拉住她的手,道:“丫头,你何必自讨没趣,她不领情就随她去,自甘堕落,总要她自己受着这教训。”
王元儿看着手上的手,愣愣的看着那夫人,她们好像不认识吧!
“小姐,小姐。”又有人寻了过来。
唐雪儿一看到来人,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哭着向对方扑了过去:“嬷嬷。”她紧紧地搂着她,往她身后看去:“娘呢?”
那嬷嬷一看唐雪儿的样子,几乎魂飞魄散,连忙用手上带来的披风罩住她,道:“太太让我来接你,快走。”
唐雪儿心里一沉,却不得不乖乖的跟着她回去。
谢氏总算反应过来了,眼见唐雪儿要跑,一骨碌的爬起来想追:“小婊子,你给我站住。”
然而,又有人寻了过来,这次是周家的人,冲着谢氏大叫:“娘叫你回去呢,要是再胡闹,就休了你。”
“这母老虎休了就是最合适的了。”贺家婆娘在边上凉凉地道。
谢氏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骂道:“骚狐狸,你说谁?”
“谁应我就说谁。”
“你这贱人……”
王元儿见两人又掐了起来,这次并没去管闲事,而是退了出来,和她一道退出来的,还有那个面生的夫人。
“这位夫人,您……”王元儿盈盈地施了一礼,有些好奇她的来路。
如此面生,应该不是在长乐镇居住的人,不然如何能见不到?还有她身边这个丫头,相貌平平,可就是那么轻轻一提,像提小鸡似的就把谢氏给拧开了,可见是有武功的。
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长乐镇,是哪家的客人?
“哈哈,路过不平,路过不平。”那夫人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赞道:“你这丫头不错,对我口味。”
这,这又是什么话?她又不是菜,还对口味呢!
王元儿嘴角微抽。
“哈哈,我们后会有期了。”那个夫人一挥手,带着丫头走了。
王元儿有些莫名其妙的,但也没深思,而是带着素绢他们走了,反正这闹剧她也没想继续掺和下去。
却说唐雪儿,随着嬷嬷回到唐家,唐二太太早就心急火燎的在院子门口等着,一看到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成了那副模样,心有如坠着万斤重的石头,不断地往下坠,根本落不到实处。
“娘……”唐雪儿怯怯地叫了一声,心中惊惧不已。
唐二太太猛地扯开她身上的披风,一看她那衣衫不整的,登时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
“太太。”嬷嬷飞快扶着她。
“娘!”
唐二太太紧紧住她的手,好容易稳住了自己,再看到唐雪儿那可怜兮兮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冲天的怒火喷薄而来。
她快步上前,抡起巴掌狠狠地打向唐雪儿的脸:“贱人,蠢货,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咋不去死?”
呜哇!
唐雪儿本就虚弱,这一打,就直接跌坐在地,大哭出声,跪行着上前搂住唐二太太的腿:“娘,女儿错了,求求您,救救女儿。”
“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滚!”唐二太太狠狠地踹她。
“娘,呜呜。”
“你去死吧,干脆就死了吧,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怎么不去死?贱人,蠢货,废物!”唐二太太完全失控了,没头没脑的打着唐雪儿。
唐雪儿越发的虚弱。
“太太,算了,小姐要被你打死了。”嬷嬷拦着她。
“死了干净,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死了干净。”
唐雪儿趴在地上呜咽地哭。
唐二太太坚持凄然地干嚎:“天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老爷啊,你叫我怎么活啊!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直直的往后栽倒下去。
“太太!”
“娘!”
不约而同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唐雪儿和那嬷嬷向唐二太太扑了过去,这可是唐家二房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不能出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