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又是丰收的季节,长乐镇的水稻田谷穗都是沉甸甸的,使得不少庄稼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开始忙活着收割的事。
王元儿他们虽然不用下田去收割,但因为现在家中的田产和生意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要对账,要收租子,所以王元儿也是没个清闲。
值得一提的是庄子上养的活物,这第一批鸡鸭鱼虽然也有耗损,但大部分都存活,也极是肥美。王元儿应谭庄头的邀请,特意前去庄子尝了个鲜,顺便商议一下这些活物往那里销。
关于销路,王元儿早已有了计划,庄子离通州不远,便销往通州的各大食肆酒楼。
她想得简单,可在通州走了一圈,她才发现,大多食肆都已经有了相熟和固定的供货商家,或是平日里收一些小贩送来的货物。
所以,这走一圈下来,虽然也谈拢了三宗生意,但也接不下所有活家禽呢!
王元儿有些苦恼和挫败。
眼见家禽养好了,却要滞销,这可怎么办好?
虽知道家禽这些东西不比死物,虽然说不是不能就这么养着,但鸡鸭鱼这些东西,养的日子浅了,肉还不够实,可要是日子长了,肉就老了,有时候吃东西就吃个刚刚好。
所以,这时候卖就是正好,养得老了,只怕更难销。
为了庄子的这些家禽销路,王元儿想破了头,都想不出一个好出路来,而这时又在苦夏中,她的嘴角都磨出了火泡来。
崔源见到她的时候很是吓了一跳,问了个究竟,不由笑出声。
“你笑什么,人家都急得上火了,你还笑。”王元儿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你啊,有时候这么聪明,咋有时候又笨成这样呢?”崔源见她恼了,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王元儿嘟起嘴,道:“你聪明,那你就帮我想个法子。”
“其实要我说,当初你就不要想这一块生意,这又赚不了什么银子。”崔源说了一句,看她瞪眼,忙道:“不过这做了也就罢了,这家禽滞销,酒楼食肆什么的不收,要么你开个酒楼?或者你开个专门卖这家禽活鱼的铺子?”
“啊?”王元儿一怔:“开个酒楼?”
这个她还没想过呢,还有那卖家禽的铺子,这,应该没有人开这种铺子吧?
“但那个卖家禽活鱼的铺子,你可在通州看到有人开这种铺子?我到了许多地方,也走过市井,许多集市上卖这些活物的,大都是推出来卖的,极少有铺子专门发卖。若是开这个专门的店,打开了销路,一些酒楼食肆应该也会找上来长期供货,毕竟有时候小贩也不是天天都有鸡鸭可卖的。”
崔源徐徐说道:“至于酒楼,不开那个鸡鸭鱼的专门店,那就自己开个酒楼,自卖自销,供货保证了,成本也降低了。”
王元儿听了就有些心动,尤其是那专门店。
他说得没错啊,如今长乐镇集市卖这些东西的,不都是一些小贩儿偶尔挑出来卖的,也没有专门卖这个的铺子,鱼档倒是有,但也只是摆出来流动摊的。
“可是专门设个店子卖这些,是不是有些太讲究了?”王元儿又想到一层。
“讲究有什么不好?证明你卖的东西有品质呀,有个店子在,别人找你供货什么的,也方便。”崔源轻笑:“况且卖家禽,店面也不需要多大,也不用多好。有人突然急需用到这些活物,不用集市也能找上来买卖,挺好。”
王元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从崔源这边得了点子,王元儿又去了庄子一趟,找来谭庄头,将想法给说了。
“开个专门店?”谭庄头有些意外和震惊。
他活了几十年,儿子媳妇都娶了,平素看人家卖鸡鸭什么的,都只是在小贩买,有些是庄子供的,可也没看过有专门这样的铺子去卖这些的。
“是的,如此庄子上的家禽什么的才能一直养下去,不然的话,只凭小打小闹的,只怕不是长远之计。”王元儿笑道。
谭庄头道:“东家见识多广,认为怎么做好,那便依着东家的意思来办。”
“这门店开了,肯定要找个可靠的人来掌看,我也不能常来,我的意思是谭庄头你这边可有人推荐。”王元儿又道。
京中的铺子她都是请了人打理,这门店的肯定也要请人打理,她哪可能守着店子呢。
谭庄头眼睛微亮,道:“我家二子今年十八,早之前也在通州做过小二,如今闲赋在家,识得几个字,人是挺机灵的,您看?”
“哦?你若认为好,那也不是不可,等这铺子办下来,再领来我见一见。”王元儿浅浅一笑,又道:“但若是人达不到我的要求,那我也是不会聘请的。”
“这个是自然。”谭庄头连忙道。
定下了这事,王元儿便去处理开铺子的事。
既然是卖鸡鸭的,铺子位置也不用多重要,也不需要多大,因为是活物家禽,开在集市上是最好。
要求简单,这铺子找得也顺畅,王元儿只花了两天时间,就已经在通州城西街的集市上盘下了一个小铺子。
因为是集市,周边卖东西的,都是些平常家用物,也有卖些海产什么的,王元儿盘下来的铺子在街角,位置不大,走前点就是小贩专门摆卖的长街。
既是卖家禽,也不用怎么装修,但因为还有活鱼,王元儿便将其隔开了两个小间,也不用门,敞开了,平素鸡鸭就用笼子装着放在铺子前任人挑选。
准备好了,便是人手的事,谭庄头推荐了他儿子谭冲,王元儿亲自见了,小伙子很是圆滑机灵,说话也有条理,还提了几条见解,王元儿便决定将他聘为掌柜,再找两个小伙计,毕竟若有些酒楼食肆要货,总也要有人送货才行。
小伙计好找,这话一放出,庄子里很快就有人报了名,还不少。
王元儿挑了两个,接下来就是运货的人了。
她的意思是,门店只是个门面,主要还是庄子这边出货,但铺子上,肯定也要有人送货前去铺子,尤其是鱼,必须每天都要运送,这才能保证鲜活。
幸而都是自己的庄子,也有的是人,寻个老实本分的人接这活也不难,很快就把人手敲定了。
给门店起名儿的时候,王元儿只用了王记二字,志在简单。
一切都准备好,择了个好日子,放了一串财源广进的鞭炮,铺子就开张了。
鞭炮的响声儿吸引了好些人,见是新铺子开张,都十分好奇,然而,看到铺子卖的东西,都有些呆了。
这通州城的铺子,卖什么的没有,可专门卖家禽的铺子,这王记还是头一遭。
“掌柜的,这鸡鸭能卖出个啥名堂来,还专门开个铺子呢!”有人笑问。
谭冲拱手回话:“我们王记的鸡鸭可都是走山林里饲养的,平时还吃果子,肉质绝对鲜嫩甜美。还有我们王记的鱼,同样出自庄子,水可都是山泉水养的,鲜甜甘香,大家买了回去,试过只会认准我们王记了。”
“哟,说得这么神乎,我瞧瞧,这鱼怎么卖?”
“新张优惠,十一个铜板一斤,过了这三天优惠期间,可就要十三十四文了。大嫂子,你家里人多不,给你称个大的?”谭冲笑道。
“来个四五斤的。”
“好嘞!”
谭冲招呼着小伙计拿称子,称好了算账,四十三文的价钱,他硬是只收了四十文,道:“大嫂吃好了以后还来我王记买,别忘了给咱王记传个名。”
“好,就冲你这份大方,就帮你传个好名声。”那大嫂笑着道。
“也给我来一条。”
“哎,掌柜的,这只鸡咋卖?”
铺子一下子有些喧闹起来。
街角不远处,有一双男女在那站着,正是来瞧热闹的崔源和王元儿。
“这掌柜挺机灵,你到哪找的人?”崔源背着手看着那热闹的一幕问。
王元儿笑道:“是庄头的儿子,也是当过小二的,我看他谈吐见识不差,就试着让他担这个事。”
崔源哦了一声,道:“如今这铺子开起来了,可放心了?以后可不许自己急着冒火,想不透的来寻我商量。”想了想又道:“不过,类似这样的生意,以后还是不要做好了。你就是别致,人家那些夫人小姐开的铺子,要么是珠宝首饰,要么是绣坊什么的,没你这样奇特的。”
“怎么,你这是嫌弃我?”王元儿挑眉。
“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怕你累着了。”崔源停下来看着她,道:“赚银子的事有我,你累着了,我会心痛。”
王元儿脸上一热,嗔道:“大白天的,这是说什么呢!”说着,向前走去。
崔源追上前,道:“我说的是真的,生意的事,一切有我,你要想多添点家底,田产什么的,倒是可以考虑,也方便打理。”
“那田地置多了,我不就成了地主婆?”王元儿想到那个词,不禁笑出声。
“你如今也是个小地主婆。”崔源亲昵地捏了她的鼻子一把,道:“等宋太太将你认了干女儿,我就向皇上请旨娶你,可好?”
王元儿心中一跳,双眼亮了起来,红着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