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更深的夜里,就连云朵都遮掩住了明亮的月光。
我还是体力不足,族人的遗物送还的还不到一半就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连原本不重的木箱,在我手中这时也像是千斤的铁。
手指摩擦着粗糙的木箱,划出一道道血痕,停下的时候,手臂还在不停的颤抖。
汗水顺着额角一路向下,打湿了衣领。
喘着粗气,无力的坐倒在族人家门口。
*
正当困意上浮,眼前突然坠下一个白色的袋子。
我抬起头,和暗部奇怪的面具对上眼。
卡卡西居然又回来了,这个袋子里装的就是他带来的食物。
我不是个客气的人,毫不犹豫的拿起袋子吃着里面的饭团。
入嘴冰冷的味道,不是喜欢的木鱼味,而是黏腻的梅子味。
是鼬会喜欢的口味。
大口的吞下去,就算不是喜欢的味道也被我仔细的吃完。
不说深夜里去哪里找有卖饭团的地方,夜晚的木叶有吃食的地方只有那些酒巷。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到的。
“以前看鼬在丸子店买过这个,还可以吗?”卡卡西拆掉面具,坐在我的旁边。
白毛耷拉下来,一半遮住了眼睛,另一半顽强的顶在头上。
“还凑合。”我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手臂撑着下巴,转过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又看向周围。
“你哥哥在暗部的时候,我带过他很长时间。”慵懒的声线开始缓缓讲起过去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天一个字都不愿意和我说。
但我没有打断他,只是听着关于鼬过去的一切。
“鼬他真的很优秀,没有任何怨言的接受着对他来说并不公平的任务,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他...”
后面的声音消散在空中,我也甚有其事的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道:“没想到他会灭族,对吧。”
看似平淡的话,换来的是卡卡西诧异的目光,接着这股目光就变成了复杂。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白天看到你的时候只感觉你的内心充满仇恨,但这时却感觉并不是。”他抬起一只手压在我的头顶。
“不要固执了,我来帮你吧,不然到后天都做不完,而且忍者学校后天有考试不是吗。”
什么固执,明明只是我自己的事情罢了,倒是被外人安慰到了。
我恨恨的抹着眼角,这一次却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
在卡卡西的帮助下,族人们的遗物都已经安置完毕。
天边已经划过微白的光线,视野内满满的都是黑暗与光明的交接。
“有时间可以来我家做客。”
劳烦人家一晚,白天后又要去暗部工作,意思意思搞点好处,下次买些饭团和番茄放家里,等他来了请他吃,不来就算了。
“小孩子装什么成熟。”
卡卡西又揉乱了我的头发。
*
疲惫的回到家里,打开那道改变了我人生的大门,父母的血迹已经擦去,仅仅留下一些腐败的气味。
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身体有些着不住,‘咚’的一声,恶狠狠的打开鼬的房门,看着他收拾整齐的被褥也毫不客气的拉开,把自己塞进被子里。
闻着深沉的木香,疲惫感顿时涌入身体。
清醒后已经是下午的时间,肚子饿的一直在叫,迫不得已去翻家里的冰箱,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但当我打开冰箱时,满满的饭团占据我所有的视线。
在冰箱的旁边,还贴着母亲写的小纸条。
“佐助,要按时吃饭哦~”
看到纸条的瞬间就打断了我强装所有的镇定,心里那块发炎的伤口又被强行拽出来,呼吸都会留下撕裂的痛苦。
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不清眼前。
木然的拿起一个饭团塞进嘴里,咀嚼着最熟悉的味道。
今天的饭团格外的咸,咸的发苦。
*
我将自己的房间锁住,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鼬的房间。
这下他整齐的房间就瞬间被我造作的一团乱,就像个仓库一样。
收拾完家里,我坐在后院,看着夕阳昏沉的沉寂下去,夜里的寒冷渗入骨髓,等到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窥视,顶着月光带来的微弱视野,我才从土地下翻出装有父母写轮眼的罐子。
漂浮的眼珠子印着黑红色的花纹,诡异的好看。
父亲的眼睛并不像普通的勾玉一样,而是带着独特花纹的万花筒。
有着万花筒的父亲,理应比任何一人看到的都远,最终却任由自己被大儿子杀死,任由宇智波覆灭。
心中百种滋味不知如何说,只好将父亲和母亲留下的最后的东西封存起来。
自我出院后,就鲜少能感受到根部的监视,或许是放弃了吧,一个八岁的孩子甚至连下忍都比不上。
或者说太有自信的认为我连自己的族群都不了解,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来,又不屑的离开。
为了不让高层重返这里,明天考完试后就要去重新做几件宽松的和服,把装有父母眼睛的罐子和流光的卷轴随身带着。
有些行动不方便,但是只有贴身带着,才不会让自己疑神疑鬼。
毕竟这是我仅剩的最重要的东西了。
*
白天睡的太多,这会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睡意。
恍惚间感觉到脖子后的疤痕微微滚烫起来,意识到什么的我立刻僵硬着身体,丝毫不敢有动作,伪装成熟睡的模样。
一种带着观察的视线略过房间,最终停留在我的身上。
这种目光意料之内的令我感到熟悉,上一次有着这种特殊感觉的鼬在我旁边的时候。
所以说是他回来了吗?
他来看看自己仅剩的弟弟生活如何?
只留下的背影,藏不住埋在枕头处的脸上的泪水,心里也确实放下些。
他有时间来看我的时候,应该就是安全的时候。
时间在这股视线中过的极为漫长,也变得极为短暂,或许是一瞬间,也或许是几个小时。
在视线消失的刹那,我猛然转头看向视线来的地方。
只见一只漆黑的乌鸦挥舞着羽翼飞起。断裂的羽毛顺着空气的浮力在随意飘荡。
我伸出手去,捡起那枚断裂的羽毛。
将它放在枕头下。
再闻到这木香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彷徨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