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悠长。
公主的家宅中亮起灯。
这女孩是个极为在乎生活的，刚一靠近，就能闻到清淡的香料味，宅中角落的香炉还在冒着烟。
侍女正小心的侍奉这些香料。
我坐在屋后的长廊，等待着时间。
月华的极为浓郁，我却不肯将月亮的光辉印在身上。
鼬是月的神职。
我擅自将他推入世界，就是为了不和他相见。
目标已定，不管他是否同意，我都会完成。
他当然也明白，但明白不代表就会做。
鼬的性格看似温和，却极为强势专横，决定的事情不管后果如何都会去完成，而他自信所有的后果都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必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存在。
包括我，看似我可以决定他的一切，而我早已是他潜移默化影响下最会认同他的人罢了。
侍女的脚步声渐渐淡去，整座家宅都将陷入漆黑。
只剩小公主房间中留下的灯盏依旧在发光。
‘嗒嗒。’
我扣响窗沿。
脚步声不紧不慢的从屋内传来。
隔着窗，我能看到灯光映照着的身影，头顶还戴着名贵的珠翠，稍一转头，珠翠便顺着变动的方向滑动。
“自己进来吧，难道还要本姬君来请。”
清脆的声线带着贵族腔调的高傲从隔着窗的屋内传来。
我无奈的推开窗跳进去。
几年不见，曾经稚嫩的女孩变得极为美貌，气质迫人。
或许是她艳丽的眼尾带着的一抹红色，也或许是复杂华丽的宫服衬着她肤白如雪。
黝黑的双眸盯着我，哪怕是视线相撞也不曾先离开视线。
我愣了一下，先转开视线去。
她当真是变了许多。
相看无言，公主为我倒了一杯茶。
“消失四年的白鸟君，怎么想到再到我这里来。”
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茶杯点在红润的唇角，似是无意，手臂的宫服滑落，留下一片刺眼的白。
这种手段，当真她能对我用的出来。
我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姬君阁下，我来去四年前你答应我的东西。”
‘砰’
茶杯狠狠砸在桌面上。
“我以为你死了，那东西我早就扔了。”
公主的语气变得轻飘飘的，全然叙述着自己的不在意。
“...”
“那在下便告辞了。”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公主立刻散去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手指抓住我的衣摆，语气愤愤说道。
“不许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本姬君是什么？！”
话音到最后，竟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再次对上她的眼眸，却发现黝黑的双眸中竟带着越发浓郁的水光。
顿时无措起来。
从没有因我哭泣的女孩，而我也不会让女孩为我伤心。
“我等了你四年！宇智波佐助！”
我立刻重新坐下来。
公主毫不客气的手握成拳砸在我身上。
不疼。
但是她在哭。
“你是活是死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木叶的忍者过来问我有没有见到你，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一回来却直接问我要东西！要证据！”
她从暗箱中拿出足有一本书那么厚的材料，将之摔在桌子上。
纸张掀翻了茶杯，浅色的茶水湿透了墨色的字迹。
我无心去看。
赫然从公主身上涌现的情绪压的我不知该说什么。
“姬君，在四年前你应该就知道...”
知道我会离开。
知道我不会停留。
除了鼬，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停下。
“你当真是冷漠至极。”
公主低垂着头，珠翠遮住她的面容。
我不是傻子，不是看不懂公主的视线停留我身上的缱绻，我曾想几年过去，这个天真的女孩应该早就认清现世。
却没想到，我被现实狠狠震惊。
忍者也好，被覆灭的忍族后裔也好，强大的扈从也好。
无论哪一个，出生华贵的姬君，都不该将视线放在我的身上。
“抱歉。”
我能给出的回答只有这个。
烛台点燃着的烛心偶尔会发出火焰的异响。
瞬间的寂静比最难熬的训练都让人难受。
‘刷’
公主仰起头，高傲的摸了下眼角。
“罢了，我早就知道。”
纤白的指尖捏起纸质的材料，不紧不慢的贵族腔调泛着矜贵。
“如今五影会谈在即，如果你想，我可以将这份材料公布于世。”
我拿起第一张写着‘宇智波意图谋反’的证据将之撕碎。
没有发生过的事，我才不会让它出现在世上。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我就是那个胜利者。
“多谢姬君。”
*
与公主的交谈尚且还好，但她的视线有时会让我极为不自在。
带着材料离开前，公主姿态优雅的坐在软座上。
不曾离开那里，也没有看向我的方向。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
打开窗户，细微的凉意点点扑来，带着浓郁的土壤味道，掩住了屋内清幽的香味。
也带来寒冷。
“白鸟君。”
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的身份自我们约定了承诺后我便知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从不称呼你的姓氏与名字。”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作为上位的大人更喜欢将手下的一切都握在手中，我也不在乎公主知道的更多。
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交易，而她所知道的一切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请讲。”
茶杯抵在桌面上的声音极为清脆。
“中忍考试前，世人皆知，白鸟为我的扈从，而世人皆不知，宇智波是我的扈从。”
“只有白鸟是属于我的白鸟。”
“而宇智波佐助，你，不是白鸟。”
*
我带着狼狈离开。
直到待在一个自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躺了很久，才打起精神翻看这份证据。
很齐全。
从宇智波大量采购战争物资，到每月几次的集会，到每次的会议详情，再到高层对宇智波做的一切决定。
这里面都清清楚楚。
详细的可怕。
在最后，甚至还附上了志村团藏利用宇智波的写轮眼进行的人体实验、
而这些材料，本该烂在‘根’部永远不见天日。
小公主能找到这么详细，可见各大国对手下的忍村控制程度更甚于忍者们想当然的理念。
不过这和我无关。
下一步的计划，我需要找到‘晓’的那个自称阿飞的男人。
而晓的落点飘忽不定，只希望在五影会谈之前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