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声从身后响起。
我还未开口问什么，就见鼬起身将那本书塞进书架，声音沉稳的说道。
“父亲。”
我愣了一下，直直的看向门口。
父亲手中拿着不少的资料，空出来的手揉着额头，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深色的族服下摆散落在小腿边，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佐助来了吗，原来已经到这个点了。”
父亲看了眼时间，鼬将矮桌上的文件收拾整齐，经过我身边时，他揉了揉我的发顶。
“先吃饭吧，佐助一路跑来应该也饿了。”
鼬拿着一罐果汁放我手中，黝黑的双眸凝视着我，明亮的光线下，本是色泽浓郁的瞳孔带着光反射的晶莹。
我呆呆的注视着他，怦然悦动的心跳声仿佛只有自己可以听到。
父亲轻轻咳嗽一声。
我回过神，感觉脸颊都要烧着般滚烫。
“父亲...”
父亲点头，“嗯，吃饭吧。”
我来的快，此时才开盒的便当一人带着温热，浓郁的饭香飘荡在空中。
父亲和鼬吃饭时很有仪态，不会发出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我不知多久与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母亲为我准备的便当上贴着我的名字，里面是馅料丰富的木鱼饭团。
好像。
饭菜过于香甜了。
这股味道竟刺激的我鼻子发酸。
...
饭后。
父亲收拾好便当盒，放在桌子边，转身对着我和鼬说道。
“鼬，你去带佐助训练吧，我中午有工作。”
哎？
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刚动了下嘴唇，鼬的手压在我的头顶，片刻后响起清润的声线。
“我知道了，父亲。”
*
风顺着木沿滑落，风铃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是午饭后的时间，街道上少了许多人，但时常也有烹饪的动静。
走在这片族地上，见到鼬会打招呼的族人有很多。
鼬也会客套礼貌的回话。
身形缩小，鼬拉着我的手走在这里。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背后飘逸的长发。
观察许久，才发现以自己目前的身高，可能伸手也碰不到他的发绳。
奇怪，我这个岁数的时候比鼬矮这么多吗...
走出的路人越来越少。
从这里开始见到的族人，多数身上带着训练过的痕迹。
宽阔的地形会微微扬起风沙，却不刺眼。
直到现在，鼬还没和我说过什么。
我的性格不像他，能藏得住更多东西，到了疑惑最深的时候，冲动已经无法抑制说出口的话。
“鼬..哥哥。”
“嗯？”
他转过头，眼带着笑意看向我。
我微微红了脸，别扭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嗯...那天晚上的事...”
奇奇怪怪的话一出口，自己尚未表达好什么，就被不知所谓的语言蠢到。
愤愤的咬住嘴唇，按捺下想要追根问底的冲动，重新组织出口的话。
“什么...那天晚上的事？”
我抬起头，就看到鼬满脸的疑惑。
什么都知道的哥哥，在这时对这个奇怪的问题产生困惑。
心中一沉。
慌乱扰乱了我的思绪。
着急的想要说出口什么，却发现无论是‘大简木辉夜’还是‘轮回神格’都无法说出来。
就算想要表达的更清楚些，一出口，就会变得乱七八糟。
握紧鼬的手指。
中午的温度不低，却感觉到了手脚冰凉。
难道说...
鼬没有恢复...
那我该怎么办？
本该和我一起回来的鼬，迷失在时空的轮回之中。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正是我。
我黯然的低头，躲开鼬的视线不再说话。
额头传来刹那的疼痛。
我退后几步捂住额头，“好疼...”
清淡的笑声传来。
“骗你的，我怎么会忘记呢。”
像是希望之火重新点燃。
我捂着额头看着他，心中充满探究。
“你记得那天晚上？”
鼬看了眼四周，点了点头。
“记得。”
“记得十尾？”
“记得。”
看着鼬轻松的表情，总感觉我说什么他都会说‘记得’。
...
“你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声音立刻消失，空间沉默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鼬蹲下身抱住我。
木香和皂角香一起涌入我的世界。
沉迷在此时的安宁。
这一刻，不知为何我感受到了鼬的脆弱。
无声的灵魂相互慰藉。
他低声说道：“我记得佐助，我全部都记得...”
“我输了佐助，这一场战争除了你，没有人能赢。”
突然间心里涌上难过。
伸手想要推开鼬，却被他固在脖颈后的力气压的动弹不得。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害得我被吓了一跳，真的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因为时空错过。
他太会骗人了，每一个表情都让人难以抓到痕迹。
一时气急，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
推开他，抬头看去。
竟被鼬此时的表情吓到。
他在笑。
也在哭。
此刻，我无法说出再多的话。
“对不起...”
我小声的道歉。
鼬非常在乎自己作为哥哥的姿态，却让我看到了狼狈一面。
他掩面擦去狼狈。
笑着说道：“我等了你三年。”
三年？
怎么会这么久？
我想要说话。
他的手指压在我的嘴唇上，制止了我的话。
“走吧，我们去训练。”
...
接下来的时间，鼬训练像是在发泄般下了狠手。
笑着说‘那就训练近身体术吧。’
我颓丧着脸，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训练的时候，他的攻击也毫不留情。
到天色最为浓郁的时候，我的膝盖上满是磕碰的伤痕，脚腕力竭时扭到了，地上落满了忍具。
我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恢复体力。
鼬却好似没事人一样，收拾着满地的苦无。
“你要背我回去，不然我回家告诉母亲你欺负我。”
重新开始，什么家族的荣耀，什么族长孩子的优秀，什么压力，都和我无关。
我再也不想因为这种事为难自己。
宇智波一族已经脱离命运的束缚了不是吗。
大简木辉夜和黑绝都死在那个夜晚，这个世界也不会再出现。
鼬还在我身边。
父亲母亲一切安好。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