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们…”
实在是有些无法想象。
这两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扒人衣服假扮别人做的这么熟练不说，随手一掏就是三张人皮面具？
还给自己整了个大花脸？
面前早已不是麻衣小丸子和布衣小妹妹，变成了两个灰头土脸的小童。
“你瞪什么瞪？这可是本小姐的家传宝贝，如今给你用了，你可是要补偿的！”
还补偿？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哪家的千金是这样做事的？又是扒人家衣服又是人皮面具伪装的。
都不等她开口，两小已经一左一右牵起了她的手。
“走啊，愣着做什么？”
这是小贝在不住催促。
“你若是抱着摆脱我们的心思，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若是不见了，我和小贝便当街大喊白发毒女就在此处。”
白晓笠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想不到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小七竟然这般会折腾人。
“就是就是，老兄，我看你还是乖乖照做吧，白发毒女，啧啧啧。”
小贝与小七对视一眼，二人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笑意。
“没想到还真是个大名鼎鼎的人呢。”
“就是就是，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圣水教的圣女唉。”
这两句话一出，白晓笠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太做作了。
“一句话，走不走？”
“二位少侠，我有的选吗？”
白晓笠不禁苦笑一声。
本以为自己见过了不少的隐士高手，也算是颇有见识了，想不到如今被两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给拿捏了。
这哪里是小姑娘？这怕不是画本里的黑山老妖转世！
面对两个小魔头，白晓笠瞬间束手无策了。
一身的武功又不能使，还被人猜出了身份，只得乖乖照做。
依稀记得，江墨淑曾给她指过，如今圣水教的总舵就在不远处的三座山峰之上。
可惜，各个入口都是重兵把守，不许进也不许出。
“站住！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我们是上山采药的，这个是我们的师父。”
小七一把将白晓笠拽到了身前，自己则藏在了身后。
“你们不是本地人？”
“不…不是，听说山上有灵药，我们特地来采药的。”
“有个屁的灵药，他奶奶的，乡巴佬。”
其中一人不耐烦的摆摆手。
“滚滚滚，这里不能让人通过，快滚快滚！”
言罢，也不再理会白晓笠三人，而是靠在一旁，低声嘟囔些什么。
白晓笠又被推出来做了挡箭牌，被推到了那人身前。
“怎么？还不滚？”
“军爷，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俗话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就连白晓笠这种性子，在情急之下都想出了这种办法。
左手伸进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那人手中。
“嘿嘿？算你有点眼力劲。”
那人将银子在手中抛了抛，另外两人也凑了过来。
“滚吧，老子们没见过你们。”
白晓笠挥手示意二小跟上，自己却走在最后边。
左手微微一动，不再回头，与小贝小七往黑暗中而去。
“嘿嘿，真是太好玩了，我还以为你会动手杀了他们呢。”
白晓笠闻言摇摇头。
她并不喜欢杀人，这些人，也自然会有人去收拾。
好不容易摸上了中峰，这里却与想象中不同。
只是几间木屋，一座大殿，一切都显得很是普通。
“啧啧啧，这就是圣水教的总舵啊，闻名不如见面啊。”
“喂！你们几个。”
小七和小贝统一步伐，躲在了白晓笠身后。
“花哑巴？你怎么上来了？”
“啊…啊…”
一听这名字，白晓笠立时便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
“你个白痴，他是个哑巴，怎么回答你？”
另一人走来，看到了她身后的两小只。
“哦，你是去送这两个小童下山的吧？别忙活了，准备准备，今晚要将事情都准备好。”
“啊啊…”
白晓笠连连点头，跟着二人走了几步。
眼睁睁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白晓笠这才回头。
一回头，又傻了眼，小七和小贝呢？
……
“咱们就这么把她扔下是不是不太好？”
小贝拉着小七的手，二人的速度快极了，在黑暗中疾驰竟无人发现。
“有什么好不好的？到时候她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反倒是不好玩了。”
“说的也是…嘘！”
二人藏身于一棵树后，伸长了耳朵去听。
“龙行天，别怪本教主没有提醒你，你和你那一群废物要是拿不下，你给的那笔银子可是不够。”
“哼，你便拭目以待好了，要知道，胃口太大，容易撑死。”
“这话，等你做了武林盟主再和本教主说吧。”
折扇一收，笑面倡优随手一指身后之人。
“你，跟着他。”
“我们走。”
“哼。”
场内一共六人，四人一队，二人一队，就这样消散在暗中。
片刻后，小贝与小七伸出了头。
“那四个，是不是？”
小七点了点头。
“要不…给大哥写封信？这里这么热闹，省的他又怪咱们有好玩的事不带着他。”
“前些日子不是来信说他打算往曼国走一阵？”
“你管他那么多，写给他就是了，来不了可别说做妹妹的没叫他。”
“也好。”
……
“喂，你看屋中那人，是不是那小妖女？”
小贝和小七竟摸到了娟书琴的屋外，还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看内中景象。
“她的腿？”
“不知，要亲自上手才能知晓。”
小贝闻言转头看向小七。
“不然…”
嘴角刚刚咧起，与小七对视一眼，二人飞身跃上房顶。
片刻后，走来一个老太太，端着一大盆水，走的那叫一个步下生风。
待她进屋后，小贝才轻声开口。
“这不是那老东西的女儿吗？你上次不是说没个三年五载的不会醒吗？”
小七闻言苦笑一声。
“心病最是难医，许是老东西找到了窍门吧。”
“切。”
刺她一句，小贝忽然又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你留在这里，我去找她。”
言罢，也不等小七做什么反应，径自飞身而去。
……
白晓笠不断穿梭于黑暗之中。
一眨眼的功夫，小七和小贝两个大活人不见了？
这黑灯瞎火的，两个小屁孩能跑到哪去？
百思不得其解，白晓笠正准备前往下一处木屋，忽然感觉附近有人。
立时背靠树干藏身，片刻后，脚步声响起。
微微探出头，扫过一眼，立时便收了回来。
江墨淑？他怎的在这里？
正自心下思索，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抬起左手，将一块小石子抓在手中。
抬头一看，小贝正骑在树枝上，捂着嘴偷笑。
心头涌上一丝怒意，白晓笠飞身上树，将小贝提在手中。
“谁让你乱跑的？小七呢？”
小贝也不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再不放本小姐下来，本小姐立时大喊一声我就是白发毒女。”
白晓笠差点就想给她一脑瓜，小小年纪怎的不学好？
没奈何，将小贝扔在背上，跃下了树枝。
“小七呢？”
小贝在白晓笠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走，我带你去找她。”
……
“所以，你二人是如何上来的？”
这房顶又不比大树，没个落脚点。
“嘘！你听。”
眼神中依旧是带着疑惑，白晓笠俯身将耳朵贴在房顶。
“小姐，不瞒你说啊，老身也有个女儿，比你小个几岁，可成天乐呵的像个傻丫头，可不像你，这般叹气，你瞅瞅自己，今年才二十出头吧，眼角都有纹路了。”
这说话之人声音之中透露着几丝苍老之意，怎的女儿才二十出头？
“娟奶奶，您的女儿，比我小几岁？”
说话之人是娟书琴，刚才说话的，娟奶奶？
女儿二十出头？
娟奶奶？
这莫不是在说自己？
她自个光顾着想，也没注意到身处屋檐边上，被小贝和小七联手一把推下了房顶。
正想调整身形，屋内传出一声大喝。
“什么人？”
坏了。
白晓笠心中一乱，一把推开了房门，装作摔倒在地的模样。
这下怎么办？头都不敢抬。
正想着如何解释，已经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下一瞬，感觉脸上又被糊了一层人皮面具。
“哎呦呦，你这个小子，毛手毛脚的，说了你多少次你都不听？”
抬起头，正正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白晓笠差点就要伸手扶额了，她的娘亲大人怎的也在这里？
“小姐，这是杂物房的小童，是老身的亲戚，您看…”
“罢了。”
……
一场闹剧就这样平息，白晓笠被娟素婷揪着耳朵带到了杂物房。
“你怎的来了？”
“这…”
还没等她编好理由，娟素婷的眼睛已经扫到了身后的小贝和小七身上。
“两位是？”
“她带我们来的。”
二人异口同声，两根手指指着白晓笠的后背。
这下完了，彻底解释不清了。
不过好在娟素婷似乎没有刨根问到底的意思。
“你来了也好，那姑娘这几日不时便叹气。”
白晓笠闻言沉默一瞬，将所知的情报均道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不是莽撞着一个人来了。”
娟素婷伸出手摸了摸白晓笠的头。
“也罢，娘亲本就是圣水教的圣女，如今你也是，咱们娘俩便将这一条命给了它吧。”
白晓笠失笑。
“娘亲，何必如此悲观？即便是大军压境，想必也是能逃出去的。”
娟素婷笑了笑，却没答话。
与娟书琴相处也有不短的时间了，那孩子，是真的想做好这个教主，恐怕她就是真的战死在这里，也不会丢下自己人逃的。
“娘亲会替你保护好她，你便放开手去折腾吧。”
她老了，武功也不如两个年轻人，能做的，也只是挡在前方替二人多扛下一些。
她已经尽力预估了事情的严峻性，却始终没想到，此事还有皇室的参与。
一夜无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出乎了几人的预料，大火还是烧起来了。
更要紧的是，娟书琴心计之深，瞒过了太多人，直到娟素婷救下画皮，才知道这只是个替身。
……
“我们上去吧。”
“好。”
白晓笠松开了环抱娟书琴的左臂，拽住了后腰的细绳。
“帮我戴上。”
娟书琴闻言深深看她一眼，将她后腰的面具摸出。
始终藏着自己獠牙的恶鬼缓缓遮住了少女的面孔。
“准备好了吗？”
“嗯。”
“那便抱紧了。”
“好。”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放手，如今也只是抱的更紧了。
……
陈快依旧守在山崖边。
他不相信，能一剑打伤自己的人会被自己一剑打落山崖。
那人，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他在等，今日，二人之间必定要分一个胜负。
他就那么一直盯着看，等的有些望眼欲穿。
来了！
当头一剑斩下！
白晓笠左手向上一挥，“叮”的一声，两柄剑碰在一起。
陈快被这一剑逼退几步，来不及压下胸口翻腾的气血，就要上前阻止白晓笠冲上来。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他刚刚冲到崖边，白晓笠已经冲了上来，反手持剑，将他的黑剑逼退几分。
陈快松开一只手，想要拍出一掌。
白晓笠发现了他的意图，右腿高高抬起，一脚踩在了他的右掌之上。
“来的好！”
陈快大喝一声，想要伸手抓住白晓笠的脚踝。
白晓笠收起身上力道，陈快顿时向前冲了一瞬。
下一瞬，已经被白晓笠倒转的身子，另一条腿踢在了下巴之上，登时吐出一口血，委顿在地。
白晓笠毫不留手，脚步一点地面，挺剑刺向陈快。
败了。
败了！
黑剑脱手落地，死在这等强者手上，并不是一种屈辱。
可惜，白晓笠没有杀他。
“书琴，有朝一日，你要亲手杀了他。”
她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累赘，有些事，她一定要亲手去做。
“好。”
娟书琴无力倚靠在白晓笠身上，用力的道出一个好字。
小辈，你竟敢羞辱我！
陈快的双目变得血红，暴喝出口。
“龙行天！”
软鞭飞速袭来，白晓笠带着娟书琴高高跃起躲过。
再落地，龙行天身后跟着十一个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书琴，你可还撑得住？”
“自然。”
娟书琴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她拼命的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她身边共同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