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正儿八经的写小说和工作,阮子城对自己能看见的数字就没有那么上心了,每天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决定干脆等到数字变成一百的时候再去研究数字的秘密。
工作上,和李成龙也算是熟悉了起来,他已经结婚了,有个两岁多点的小孩。之所以经常看手机,缘于他在炒股。所以需要不时的关注行情变化和股价走向。
说起炒股,李成龙的话就多了起来,什么一阳灭三阴,只追涨必杀跌这些口诀,还有最近他又看中哪只股肯定可以翻倍之类的,听得阮子城云里雾里,仿佛这家伙明天就会突发横财,实现财务自由,从此远走高飞,天地遨游。
李成龙这么一通糊弄,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阮子城表示对他炒股的全面支持,干活彻底不指望他了,基本上一个人能做的工作,全都承接了下来。反正这份工作对于阮子城来说,比起以前的送快递当跑腿要轻松多了。目前为止,也从不加班,非常轻松。
李成龙倒是承他的情,发现他饭量大,时不时的会买点零食到车间里,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倒也是越来越融洽了。
佳爱公司对普通员工采用的是一月两假制,也就是月中和月底各一天假。
时间也过得快,眨眨眼就到了月中,阮子城迎来了他工作以来的第一个假期。
这一天他难得地睡到上午十点才起床,除了是因为今天放假,可以不用赶早,还因为昨晚上他熬夜到两点多,挤牙膏一般把小说凑了一章,终于上传成功。
小说没啥内容,就是主人公阮子城去实地考察的时候,偶遇四方集团公司老总女儿的老套故事。不过第一女主角肯定是大美女,还有点傲娇。
没错,阮子城成功地将自己转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套路作者。在套路的阳光大道上一去不复返了。
终是一个人担负了所有啊,我还是变成了我最讨厌的那个人。
这些天可能是太忙,他晚上基本上没有什么梦。
那个不断变化的数字,更是不怎么关注了。等到今天洗漱的时候扫了一眼,变成29了。
再次推算了一下,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4.7,早上七点钟,到今天正好十天整,现在是上午十点,每小时一个0.1,正好29。一点都没错,规律地和电脑似的。
镜子里的自己,与十天前比起来,似乎变了一个大样,又似乎啥也没变,但是现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上去,他已经名副其实当得起靓仔这声称呼了。甚至每天早上赶地铁的时候,阮子城还会不经意间成为异性的目光焦点。
再怎么迟钝的人,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这个数字出现以来,很明显自己越来越帅了,身材似乎也渐渐变得标准,肚子上的滚肉都已经削平。及至今天,他其实已经变化得太多,只不过每天工作服穿着,也不怎么收拾,被李成龙这个整天看股市的家伙忽略了。
有两个特征,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自己。
第一,自己的身高增加了,前些天还很宽松的工作服,明显感觉收紧变短,不那么合身了。第二,内裤绷紧了,不舒服了,某个地方,变粗变长得不要太明显。
而且,痔疮自从那个数字出现以后,再也没复发过,总感觉身体都健康了很多,每天的呼吸都是满满的活力感。
这或许就是健康的感觉吧,健康阳光从来都是相互联系的。想一想,再帅的脸,一开口就是口臭呼啸而来,一百分男孩肯定立马跌到八十分,这就是有没有健康身体的根本区别。
好事连连,一切都向着美好进发,向着阮子城理想中的模样转变。苦逼的是,兜里却没钱了。领工资还要半个月,他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本来以为每天吃馒头,中午在公司食堂还有一顿饭,一个月九十多个馒头怎么也够了,加点下饭菜,不到一百五十元,威信里的两百多块完全够花。
没想到自从能看见那个数字以后,他的饭量与日俱增,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吃货。中午在公司,阮子城不太好意思吃四碗以上,要知道,吃四大碗已经够李成龙惊讶的了,要是干上四碗以上,怕不是要被套上个大饭桶的亚名儿。
这样有所自制的结果,自然就造成了他的早餐晚餐都必须多吃,原本一天三个馒头就够的早晚餐,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二十多个馒头,早餐八、九个,晚餐没有十四、五个根本压不住肚子。就这,还是因为他太穷,不断控制食量的结果,真要放开了吃,估计每餐再增加五、六个馒头也不在话下。
没办法,就是这么豪穷。
想东想西也没有用,反正最后多次确认,仍然是没钱了。威信里,就剩下可怜的几块钱。
吃完冰箱里那几个仅有的馒头后,阮子城靠回床头,无可奈何的翻弄着手机,把能够借钱的名单一个个略过,最后,他不得不叹了口气接受现实,生命里,他能管着要钱的,也只有父母了。
电话拨过去,母亲熟悉地问候传了过来:“子城啊,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呀?不上班么?”
“哦,今天公司放假,你和爸身体都还好吧?”很普通的聊着天,老妈的讯息平淡而琐碎,都是些常听的家长里短,比如他老爸一起开车的同事酒驾被抓了,又或者哪个伯伯家的女儿找到对象了这些。
父母那边,并不清楚阮子城在花都做些什么工作,自己家的孩子是实诚性子,还是信得过的,不存在违法犯罪那些,他们一直很放心。
而且下粤一年多,阮子城和大多数漂泊在外的游子一样,报喜不报忧,一直说是在公司上班,一切都很顺利。还会时不时的往家里打钱,这就更让他们放心了。
大学毕业后,阮子城还没管家里要过一分钱,现在要打破常规,难免有点尴尬。在他心里,觉得自己成年了,再向父母伸手是无能的表现。可是现实所迫,江湖救急,没办法。
闲聊了一会儿,母亲应该也是觉得他一直不挂电话有点异常,就转换语气问他:“子城,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阮子城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出来带钱带少了,月底才有工资,我想和你借一点。”
母亲“卟”的在电话中笑出了声,然后调侃他说:“你这孩子,出去的时候我就说要把过年的那些压岁钱都让你带着,你还犟,这下好了吧?”
阮子城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主要是公司对形象有要求,我得买两套好点的衣服。”这话也不算他找借口,现在身高变化明显,以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加上内衣,这方面他至少得开支好几百。
就像自己小说里的阮子城一样,也面临换衣服没钱的尴尬处境。
对了,小说……。
这一瞬,仿佛有一道闪电在阮子城的脑海里划过。以至于,母亲那边又唠叨了些什么,他都没有认真听。
小说,身高,帅气,粗长。这些关键词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看不见的脑幕里轮流切换。然后,又加上4.7、29这些数字联系在一起。仿佛一道光,照亮了他一直迷蒙黑暗的前路。
隐隐间,有某种关键让阮子城给把握住了。
母亲给阮子城从威信上转了两千元,嘱咐他不要太节约,吃好穿好一点,在社会上才不会让人瞧不起。这些话,阮子城听得很多次了,他“嗯嗯,好的好的”之类地应付着,终于结束了母亲的老生常谈。
阮子城拿着手机和钥匙下了楼,还有很多事要做,身上的衣服要换,内裤要买,头发要理掉,鞋子也得加大码。还有,得买馒头下饭菜。
晚上回来后,阮子城心里既忐忑又高兴,因为他今天在一家药店量了身高,他的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七六了。而在大学实习之前,他只有一米七二。
也就是说,不知不觉间,他长了四厘米。
阮子城不确定这四厘米是不是数字出现之后才长起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在二十三岁的年龄,又长高了,还达到了比较理想的身高,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兴奋庆祝的好事吗?
心情特好又加上时间充足,晚上他的小说多写了点儿:
【从四方来财大厦出来,阮子城心里有点期待又有点遗憾。四方公司的董事长没见到,他那国色天香的女儿赵晚玉却碰了个正着,只是两个人不太友好的会面方式,着实让仍是新手的阮子城心中忐忑,即怕丢了自己的这个项目,也怕会因为做不好项目让赵晚玉挑出刺来。
世界上这样美丽的女子本来就很少了,这样美丽还有才又还有钱的美女就更少见了。阮子城对她有一点幻想,可是兜里空空,什么都无能为力,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和项目经理李成龙分别后,阮子城心事重重地走回自己租住的小区,心里对于社会的阶级分化,无可奈何又觉得不公。如果他也出生在大富之家,或许对赵晚玉就不会只是幻想了吧。
这个晚上,阮子城又开始做梦,梦里,他在四方来财大厦的十八楼实地画图。又偶遇了赵晚玉,她带着秘书,趾高气昂地对着跟在后面的工程负责人下达着指令。
见到阮子城,赵晚玉的眼神一飘而过,一刻也没有停留,完全没放在眼里,不加理会地带着秘书和随从继续前行。可是她头抬的高,忽略了脚下还是没有完工的工地,一脚踢在突起的地砖上,穿着高跟鞋的赵晚玉立即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前面摔去。
很不幸的是,她身前转角的位置,正好有一块突起的尖头瓷砖,失去重心的赵晚玉一头磕在上面,正好是安全帽保护不到的右太阳穴,被扎进去一大截。立时间,她就血流如注地晕了过去。一大帮人围了上去扶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气若游丝,双眼翻白,眼看就要没救了。
阮子城从来没有学过医,心里空着急,在后面急急地拨打着120。
梦里画面一转,突然回到了事故发生的前一天,阮子城和公司的项目经理李成龙下了车,进入四方大厦,一切仿佛重来一般,他们在底层的售楼部看楼盘和户型。
阮子城点着左侧九十八平的户型对李成龙说:“这个户型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屎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天然气管道离厨房这么远,还要经过阳台横拉过去才行,浪费材料不说,风险也大。我觉得可以趁大楼还没完工,先在这一侧重新修一道宽糟,专门用来架天然气管,虽然增加了一点成本,但是可以消除安全隐患。”
李成龙拉了拉他道:“别乱说话,这栋楼是四方集团的公主亲自设计的,人家不仅是总经理,还是是京都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
阮子城不以为然地“哧”笑了一声道:“这肯定是读书读成哈宝的典型,还高材生……”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女人“哼”声,显然有人生气了。
阮子城和李成龙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位气场强大的大美人,正站在他俩不远的地方盯着阮子城,身后站了一大帮人,都是一种好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李成龙看清楚来人,立马身子一躬,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轻跑上前问候道:“赵总,你什么时候来的?”还伸出来手来,显然是想握个手招呼一下。
阮子城跟着走向前,却听见大美人不高兴地回答李成龙:“我就是一个哈宝,不用这么客气叫什么赵总。”也没有和李成龙握手,瞥了一眼阮子城,向身后的人吩咐到:“他们是哪家公司的,明天把资料找出来给我。”
然而此刻,梦里的阮子城再次见到她,脑海中却变成了她血流满面的画面。心里完全没了别的心思,不停地想着:不要上楼,不要上楼了,你会死的。我想要救你的,我不想你死去的。
四周的人和楼仿佛都突然消失了,阮子城向着这位四方集团的傲娇公主伸出双手,却始终无法抱住她,仿佛只能看见她不停流淌的血液和艰难的喘气声,眼神中,全都变成了对生命的留恋和渴望。
如果,我身手敏捷能够救下她,该有多好。
……】
阮子城决定给自己小说的男主和女主加点套路轻虐,不过怎么样不过分又怎么样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作为感情小白、小说新白,都还需要构思构思。
这一晚他又开始思考数字和小说之间的联系,入睡之前,他又看了下那个数字,30.2。感觉中,好像自己又长高了些,又变帅了些,小弟弟,又长大变长了一些。嗯,没错,不是错觉。
这一夜他仿佛又做梦了,有时候是小说里的阮子城,有时候又是现实中的自己,互相串访着,故事也不完整。待到清晨醒来时,一切都消散无踪,完全记不起梦里都是些什么情节了。
这天上班,阮子城打完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杂货间找了套更大的工作服换上,反正这里不同大小的工作服很多,没人来清理过库存,更不会有人在意他是不是穿错了。
果然李成龙来了后,一如既往地关注着手机中的股票,并没有发现他的身高变化。
相较于前段时间,今天的工作要忙碌很多,六台2516全部开了起来,估计是订单多了。
从附件发过来的剪裁样板文件来看,佳美服装公司除了生产自己的佳美品牌之外,还帮其他品牌做代工。
李成龙在公司的地位明显非常特殊,没有人去管他做什么,什么时候在上班,上班是不是在做事。阮子城与他关系还可以,更不会去多事的指责他不干活。
机器开得多,辅助他的普工也多,并没有什么累活重活,他就是负责指挥普工搬运布匹上架下架,然后就是校正样板,匹配出料排列,这些工作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不说只有六台2516,就是有十台他也完全照顾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