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晕了?
村长二丈摸不着头,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
“这小子装晕。”
村长才不信好端端的人能说晕就晕,装的,肯定是装的。
老太太走近一瞧,钱大还真不是装晕。翻开眼皮,瞳孔都没影了,人家是真晕。
但老太太犯不着解释,对村长说:
“抬我家去,正好让他看看老大被打成什么样了。”
村长正有此意,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胡家走。
在路上,老太太提起胡老大已经醒来,说被钱大抢了三百两银子的事。
村长直接搜身,从钱大身上搜出三百两银票,直接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捧着银票,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容。
太棒了,又有了三百两进账!
什么?还给胡老大?
想得美!
老太太畅想美事:胡老大送了钱,不知道胡老二那里什么时候能收割?
“阿嚏!”
胡老二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丛氏为他递来衣衫,温声软语:
“二哥,多穿点,现在乍暖还寒别冻着了。”
二人一同起床,没有旁人打扰,这种生活温馨至极。
胡老二由着丛氏给他穿戴好衣衫,捏着丛氏的腰肢不放。
“如果咱们一家三口能搬到城里来住就好了。”他将头搭在她的肩头,像个孩子似的。
要他说,早该搬到城里住了。
宅院的事老太太那里已经过了明路,再寻个由头,让丛氏搬到城里住也不是不行。
胡老二可羡慕那些有家人在旁的汉子,就算租住一间屋,人家也时刻能见到。
丛氏一笑,推了推他的额头,娇嗔道:
“那可不行,咱们都走了,大哥就和老鼠进了米缸一样,娘手里的钱还不全都被他抠走了?”
这些年有丛氏盯着,胡老大抠钱的时候总少不了二房。这院子有胡老二的功劳,也有她一份功劳。若是走了,一文没得。
老太太手里有钱,可不能放过这个金财主。
“你安心在外做工,家里有我呢。”
丛氏回身抱住胡老二,她又何尝不是贪恋他的怀抱?等他们多攒些银子,定能一家团聚。
呼吸着来自她身上的气息,胡老二的心越发柔软。两个人的头靠在一处,胡老二低语:
“有你,真好……阿嚏!”温馨的话还没说完,又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奇怪,谁在念叨他?
还能是谁?
老太太呗。
老太太现在手里不缺钱,打算将胡老二这头肥羊再养段日子。
槐花街的院子是一张王牌,只要有这院子在,就不愁从胡老二那里拿不到钱。
一群人吵吵闹闹进了胡家,胡老大听到声音,不顾身上的伤痛跑了出来。
“钱大!”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给钱大两拳。
两个人昔日好友,如今和仇敌也没有区别。
老太太怕胡老大要钱不要命,赶紧宽慰:
“放心,银子娘给你要回来了。”整整三百两呢,充实了老太太的小金库。
还不等胡老大要银子,老太太又道:
“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银子要回来了,人也跟着回来了。
胡老大被钱大伤得不轻,这笔账总该算算。
胡老大被转移了注意力,磨拳霍霍。一旁的村长出主意:
“不如,报官吧?”他正好借由此事给钱家庄上上眼药。
“不行!”
“不行!”
胡老大与老太太异口同声,两个人对视一眼,此刻的内心想法高度一致。
“此事事关我们家老大的清誉,平白报官未免落了下乘。”老太太给出理由,一副全心全意为胡老大考量的模样。
报官?
那胡老大身上的伤是被谁打的不就暴露了?
而胡老大想的则是另一件事。
“不错不错,明叔,不能报官。”
他的三百两银子,若是报官势必会捅破。三百两,五百两,银子背后的勾当一旦被曝光,他就不用做人了。
老太太和胡老大一唱一和,村长也有了思量。
胡家和钱家结亲的内情外人也不甚明了,表面说是为了胡老大清誉,但这里面许有其他问题。
“不报官也好,我给钱家留了话,想要赎回钱大就得登门道歉。”出于对胡家人的信赖,村长妥协了。
自己利益是小,秀才公面子是大。
“这个好!”老太太深表认同。
登门道歉,那不得给赔偿啊?
想到小金库又添一笔收入,老太太眼底都挂了笑意。
瞥了眼一旁还在算计什么的胡老大,满是关怀:
“老大,你身体怎么样?大夫说你得静养,若是养不好会留下病根。”
让秀才公留下病根,钱家不得大出血啊?
胡老大刚准备开口,对上老太太的眼神,顿时明了。
“哎呦,我的头又开始晕了。”
胡老大扶着额头,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一群人七手八脚将他扶到床上躺好,只听他“哎呦,哎呦”,进气不如出气多。
柴房,钱大幽幽转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想逃跑,被看押他的人按倒在地。
老太太闻讯赶来,刚现了身,钱大已哆嗦起来。跑是不敢跑了,跪在地上不起来。
“老太太,饶了我,饶了我!”
看押钱大的村民不解地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一路上都不老实的钱大怎么到了老太太面前变乖了?
老太太同村民说想和钱大单独说几句话,村民奇怪归奇怪,还是把空间让了出来。
村民离开后,钱大抖动得更厉害了。
胡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每每想到都彻夜难眠。而今故地重游,那种恐惧感扑面而来,在见到老太太后直达顶峰。
“饶了你?谁饶了我们家老大?”老太太一声呵斥,吓得钱大手忙脚乱。
他胡乱地搜刮着全身,试图得到一点儿宽恕。
“老太太,我是被鬼迷了心窍。对,银子,都给你,都给……”
咦?
“我的银子呢!”
那可是整整三百两银票啊!
“我拿走了。”老太太痛快承认,眉头高挑,大有一副“你能拿我如何”的姿态。
钱大:“……”
对上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眼神,钱大狠狠咽了口唾沫。他颓废地瘫倒在地,再无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