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此事与丛氏有关,还说小田氏在胡说八道。
小田氏:“……”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胡老三,想说什么,话没开口又被呵斥了一顿。
她委屈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是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娘,此事与二嫂无关,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胡老三将责任大包大揽,全然不顾小田氏的伤心落泪。他像一个英雄,毫无畏惧。
老太太就知道里面的事情不简单,几乎是小田氏刚供出丛氏,她就信了。但出人意料的是,胡老三这般维护丛氏。
“你一个人的主意?”她冷笑着,不夹温度的目光看得胡老三打了个冷颤。但他依旧坚持:
“是。”
竟还不承认?
看看正义凛然的胡老三,再看看一脸绝望的小田氏,老太太忽然觉得一种狗血的剧情扑面而来。她在脑子里问系统,胡老三和丛氏有没有感情线,得到否定答复后,老太太吃了颗定心丸。
既然胡老三不肯认,老太太便和他打个赌。胡老三的事,她也通知了胡老二,等下他们就会回来。老太太和胡老三赌的是,丛氏绝不会为他求情,甚至还要落井下石。
胡老三若是赢了,此事老太太既往不咎;若他输了,便自请离族。
看出胡老三眼中的震动,老太太再次问系统胡老三和丛氏的感情线,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答案,老太太这回却不敢全信。
若非出于感情,她想不到一个男人为何会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坚持。难不成,胡老三和丛氏还有其他她所不知道的关系?
胡老三的默认,几乎肯定了小田氏的话。若此事与丛氏无关,他就不会心存侥幸,与老太太打赌了。
在场的人交换了下眼色,默默摇头。有丛氏这么个搅家精在,才是祸乱根源。
老太太不着痕迹瞥了眼哭得伤心欲绝的小田氏,若真有什么关系,小田氏或许能知道。
在众人的期盼中,胡老二与丛氏姗姗来迟。
见到大家都在,胡老二先是拱手与众人招呼,才解释说他们在路上马车坏了,但耽搁了时间。
因有老太太与胡老三的赌约在,大家对这等微末之事并不在意,在老太太的示意下,村长当即和胡老二说了老太太要逐胡老三出胡家门的原因。胡老二大受震惊,他几次见老太太打大哥,本以为这就是最重惩罚,没想到还有逐出家门一说。
都是自家兄弟,不劝阻未免薄情,胡老二好心劝说几句,哪知这火竟烧到了他身上。
“老三说,这件事是丛氏让他做的。”
虽然这话是小田氏说的,但老太太就按在胡老三头上,谁又能说什么?
胡老三一怔,而后竟带着几分期待望向丛氏。他打定主意,只要丛氏一开口他就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已经够不易,再做错事,娘肯定会让二哥休了她。
胡老二亦愣了神,而后快速反驳:
“这不可能!”
自发生了丛氏偷卖配方一事后,她一直随着他在县城住,什么时候回了乡,还琢磨出了这件事?
隐隐地,胡老二心中有份怀疑,但理智让他从现实出发,一个劲儿为丛氏开脱。
有了胡老二的话,丛氏也否认得飞快。
“娘,我没做过这种事,是老三诬陷我!”
丛氏的否认比胡老二严重多了,毕竟在胡老三心中她是善良正义的代名词,他从未想过自己与老太太的赌约会输,更没想过丛氏会否认得这样痛快。
“娘,是我……”胡老三担责的话刚出口,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向丛氏,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有某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二,二嫂?”胡老三想说些什么,却知道这不合时宜,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丛氏,心里的期盼从最初的顶点跌至谷底。
丛氏没有任何胆怯的想法,她声泪俱下控诉胡老三的“罪行”:
“老三,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样陷害我?嫣儿是我侄女,不是我闺女,她的婚事我怎么能做主?”
“可,可……”可就是丛氏拉着他去县衙的!直到现在,胡老三的胳膊上依旧能够感受到丛氏留下的温度。
丛氏见胡老三不肯罢休,忽而眸光一转,闪着荧光的眼睛可怜楚楚地望向胡老三:
“你自己给她定下的亲事就自己担着,我和你二哥也不容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吗?”
说罢,抬起手帕捂住眼睛,哭得不能自已。
丛氏一哭,胡老三哑口无言。他并非想惹丛氏伤心,他也知道她的不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胡老三重重叹了口气,低下头,认了!
是他的错,与丛氏无关。
小田氏见他竟一言不发,心中的怒火“呼呼”冒出。她才不管丛氏哭不哭,她只知道若此事被胡老三认下,胡老三就要自请离族。那是她孩子的爹,即便她能留在胡家,没有胡老三的胡家又有什么意义?
一向胆小的小田氏这会儿心中充满力量,当着一众族老的面,她毫不退缩:
“二嫂,做人要讲良心,如果不是你提出要给嫣儿相看,老三何至于去找你?”
无论胡老三怎样想,她都要把丛氏拖下马。凭什么她就能洁身自好?凭什么她就能和没事人一样?
妯娌二人本就关系一般,现在不过是让不好的关系更加不好罢了。
“你……”丛氏狠瞪着小田氏,恨不得撕烂她的嘴。早知道小田氏是个添乱的,当初真不该让胡老三娶她。
丛氏还未发怒,胡老二已经不满。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他挡在丛氏面前,像个正义使者护住自己的妻子。反观小田氏,胡老三压根不需要她的证词,反而因为她的证词对她怒目相向。
胡老二平日总端着一张和善面孔,突如其来的戾气惊得小田氏心头一颤,不自觉后退了几步,不敢与之争锋。
胡老二依旧将丛氏护在身后,他长身而立,对着村长,对着族老,对着老太太拱手作揖:
“娘,我信她。”
这是铁了心要保住丛氏。
身后的丛氏泪流满面,这一刻什么隔阂都没了,她全心全意喜欢的人也全心全意爱护着她。
看到这一幕的胡老三目光一暗,更是心如死灰般等待命运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