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田氏看到如此模样的胡香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胡香儿是多么爱干净的人啊,犹记得儿时她身上抹了一点儿灰都闹着要洗澡,现在居然……还有她身上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娘,这是怎么了?”小田氏没老太太那么坚强,眼泪说来就来。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侄女,哪怕多年未见,心中总有牵挂。
老太太让她别问那么多,赶紧给胡香儿换身衣服,他们得把胡香儿带走。临走之前,她要去田家讨个说法。
小田氏抹抹眼泪,忙去给胡香儿换衣服。打开柜子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胡香儿出嫁的时候,秦氏虽然气恼她不听父母之言,但衣料什么的都给得足足的,这才几年光景,怎么会什么都没了?
胡香儿哭着说,她所有的嫁妆都被田天给卖了。他不但把她的嫁妆卖了,现在卖无可卖,竟还要把她也给卖了。
这……简直欺人太甚!
小田氏都气得够呛,更别提老太太了。
屋外,胡老三带着铁牛在看管田天,胡广清则被派去田家拿吃的。
胡老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凭着老太太不许他进屋,还有屋内传出的惊呼声也不难判断胡香儿定是遇到了危机。而能让她遭遇危机的人,非田天莫属。
胡老三气恼地盯着田天,见他哀嚎不止的样儿,头一会觉得老太太的力气大是件好事。
刚这样想着,老太太出了房门。绿油油的眼睛盯上田天,还没有所动作,那边哀嚎着的人却像被蛰到了似的,立即打了个哆嗦。
“老三,把他的嘴堵上。”
老太太现在对田天越发厌恶,不但吸毒还打老婆,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胡老三立即找了个快破布去堵田天的嘴,老太太要干什么一目了然,胡老三觉得这样挺好,欺负了他们胡家的姑娘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田天哪怕不知道老太太要干什么,出于危机本能也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可惜他好似断掉的胳膊一点儿力气也无,明明想逃离胡老三的禁锢,却只剩下软绵绵的躯体。
嘴巴被严严实实堵住,双手被反剪于后腰绑了起来,老太太让胡老三带着铁牛到另一间屋子里去。铁牛年纪小,这等场面不能刺激到他。
房门一关,院内只剩下老太太和田天。她手里拿着那根田天打胡香儿的木棍,沾着血的木棍仿佛预示着田天接下来的命运。
“奶,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我以后一定会香儿好。”田天也知道,老太太见过了胡香儿,他的那些事便瞒不住。可他不想被打,只要能逃过眼前的危机,让他说什么他都情愿。
老太太又岂会被他三言两语打发?
哪怕田天一再保证,老太太的木棍还是打上了他的肩头。
“呜!”被堵住嘴的田天发不出尖叫,但一口气没上得来差点晕厥过去。
疼,太疼了!
在疼痛的刺激下,他没有依靠胳膊便撑起两条腿想要跑路。老太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胡嫣儿被打成那样,非一朝一夕的事。而田家的闹剧折腾了这么久,左邻右舍都无人查看,可见也是习惯了此事。
今儿个她便要让大家伙好好瞧瞧,敢欺负他们胡家的姑娘会是什么下场。
老太太故意等他站稳了才打下去,又是一棍挥下,这一棍结结实实打在田天的后腰上,他往前扑倒,直接翻滚出了院子。
挥舞着棍子的老太太如催命符一般,促使着田天不断逃跑。他挣扎着又站了起来,穿过巷子来到大街上。
此时天边已经大亮,街头巷尾也有人出没,大街上更是人头攒动。
田天专往人多的地方跑,他以为这样老太太就不敢打他。老太太的棍子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打得比刚才更狠了。
两棍子毫不留情落在他的腿上,刚才还奔跑利落的田天一头栽倒在地。继胳膊断了后,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双腿也断了。
“呜呜,呜呜呜……”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奈何嘴被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老太太当着村民的面,一棍一棍打得痛快。她一边打,一边咒骂,将田天对胡香儿做下的恶行宣传了个遍。
娶得娇妻不知呵护,竟学人家那不着调的抽大烟。变卖了媳妇儿的彩礼,还要把媳妇儿给发卖。胡香儿身上连块好肉都没有,他田天枉为男人!
老太太一句句控诉着田天的罪行,此等罪大恶极之人就不该苟活于世!
田天的父母已经离世,有一个大哥并不在田家庄生活,但这里有许多他的叔伯。
老太太当街棍打田天,早有人去报信。没一会儿,就有人前来阻拦。
此刻田天已经被老太太打得奄奄一息,配上那骨瘦嶙峋的样儿,仿佛下一刻就能断气。
老太太的年纪大了,辈分也高。她许久不曾回村,田家庄的年轻人都不认识她,但年长些的老人都对她十分熟悉。
无他,秀才公的娘,谁人不识?
来的人是田天的姑姑,住的离田天家不远,听到声音就赶了过来。
她一来就瞧见奄奄一息的侄子,一头扑到田天身上,悲怆高呼:“天儿,你怎么了?哪个杀千刀的敢来欺负我们天儿,是欺负我们田家庄没人是不是
!”
田天的姑姑振臂高挥,她的儿子立即响应,势要把老太太打倒在地,讨一个说法。
田家的大人来了,老太太就不紧着田天一人打了。她手中的木棍已经被鲜血染红,全都是田天的血。手拿“血棍”的她仿佛地狱而来的修罗,便是田姑姑泼辣,也难免畏惧。
“我打的,怎么着?”
老太太朝前一步,田姑姑便后退一步,她的儿子还算硬气,分毫未动。
大抵是看到儿子有了主心骨,田姑姑挺起胸膛叫嚣:
“你凭什么打我侄子!”
田天父母早逝,唯一的大哥又不在身边,田姑姑将他视若己出,平日里也没少帮衬。自家的侄子被欺负,做姑姑的占据大义,势要和老太太争个高低。
老太太看了眼旁边跃跃欲试的青年,对上田姑姑的叱责分毫不让。
“就凭他害苦了我孙女儿!”
胡香儿身上的那些伤非一朝一夕能够达成,连他们一个过路人都听得分明,田家村这些左邻右舍的村民又怎会没有听见?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无人相帮,现在田天不过挨了一顿打就冒出一堆人凑热闹,还敢说他们大义?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