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司马懿长相英俊不凡,身穿紫绮绵袍,腰系香囊,颇有几分儒雅飘逸的风范。
他提着衣摆,兴致勃勃地往家门外跑去,刚到门口,就撞见两人正要走进家中,于是迅速换成肃穆的神情,迈着端庄的步伐,慢慢停住了脚步。
“见过兄长,见过崔兄。”司马懿拱手行礼。
两人年方弱冠,其中一人端着架子,肃然道:“二弟,为何不在家好好读书练字,净往外跑,岂不知少而好学,方如日出之阳?”
此人正是司马懿的大哥司马朗。
司马朗,字伯达,年少成名,学识不凡,是被司马家族寄予厚望的年轻一代第一人,司马懿对他也最是崇敬。
而旁边之人是他的至交好友,冀州清河崔家子弟,崔琰。
清河崔家也是一流的世家大族,实力不在河内司马家之下。
司马懿恭恭敬敬回答道:“兄长有所不知,孔明先生近日隐居在咱家附近,我这正是要去拜访他,找他学隶书呢!”
吕布大惊,差点没忍住现出身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连诸葛亮也来了?
这不对呀!没记错的话,诸葛亮比司马懿还小两岁,这时间对不上,地点对不上,人物也完全对不上。
“哦?名士胡昭来我们河内了?”司马朗这才露出恍然的神情,点了点头,道:“去吧,记得戒骄戒躁。”
“是!”司马懿拱了拱手,转过身,立马又喜笑颜开,抬腿溜出门去。
吕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书法家胡昭,不是诸葛亮,凑巧胡昭的字也叫孔明。
崔琰出声道:“依我看,你这二弟聪明懂事,做事果断,英姿不凡,非你所能及。”
司马朗笑着点了点崔琰,也没真在意,佯骂道:“我们兄弟之间情同手足,你休得挑拨离间!”
吕布见此,在暗处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下不了手。
见司马懿已经走远,赶紧再悄悄跟了上去。
司马懿刚入了胡昭宅中,有一名学子打扮的年轻人也紧随其后,来到胡昭家门口,却被站在门外的侍者拦了下来。
“又晚了一步,又是这小子!真是气煞我也。”这年轻人看着司马懿走进去的背影,骂骂咧咧道。
“实在抱歉,您请回吧,今日先生已经有客人了。”侍者规规矩矩道。
年轻人挤出笑脸,求情道:“还望通融一下,我这已经是来第三回了,都刚好只差那么一步。”
侍者和气道:“实在抱歉,这是我们家先生定下的规矩,他隐居在此,每日会客只见一人,先到先得。”
“那就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就说颍川周生求见。”年轻人仍是堆出笑来。
侍者略一思索,勉为其难道:“可以替你把话带到,但规矩只怕是不会轻易更改,建议你还是明日早些来。”
随后侍者进入屋内,很快又出来,对名叫周生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周生失望而去。
不一会,周生去而复返。
侍者上前去,恭敬道:“还是请明日再来吧。”
周生却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你家先生现在有客人,没关系,我等!我就等到那人出来,再求你家先生见我!”
“这……您还是别等了。”侍者苦笑连连。
“我就不!”周生执拗地在一旁找了个角落,蹲坐着等候,口中碎碎念着抱怨的牢骚言语。
吕布在一旁将这一幕收入眼帘,暗暗觉得好笑。
过了许久,司马懿总算是出来了,他笑容满面地往自家的方向慢悠悠走去,显然此行有了不小的收获,心情愉悦。
唉。
吕布见此,仍是觉得于心不忍。
另一边,周生赶紧上前去,拉着侍者,道:“快再去通报一声,说颍川周生求见。”
侍者也有些不耐烦了,“都说了,每日只见一人!再去通报还是一样的结果!”
周生也有些恼火,道:“我这都来第三回了!远道而来,连面都没见上一面,你就不能让我进去片刻吗?”
“真不是我不让你见,只是规矩就是这样,若人人像你这样,那我家先生还不如不隐居了!”
周生愤怒地指着逐渐走远的司马懿,问道:“前天也是他!凭什么他都能见到胡昭先生,我却连一面都见不上?”
“因为是那位公子先来的!”侍者音量提高了些,道:“您不能不讲道理呀!”
刚走不远的司马懿似乎听到了争吵声,疑惑地回头望了过来,见似乎不关自己的事,便又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幕,刚好被吕布看在眼里,顿时心头一凛。
吕布脸色凝重地望着司马懿,杀心再起。
刚才司马懿转过头来,他的身躯没有转动,可脑袋却能极大幅度地扭转过来。
吕布知道,这叫狼顾之相!
狼顾之相,意思就是人回头,恰如狼回头看的样子。
有狼顾之相的人,必定谨慎多疑,心怀不轨。
吕布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