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阳翟郭氏,一个不大不小的士族。
阳翟县是颍川的治所,即后世的河南禹州市(县级市)。
(翟,音同迪,多音字,另一说此处音同宅,有争议,不深究)
听掌柜的说,确实是有郭嘉这么一号人,是阳翟郭氏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只是听闻他去年去冀州投了袁绍,结果很快又灰溜溜的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压根就没被袁绍看上。
吕布正打听阳翟郭家的具体位置,想登门拜访,掌柜的却告诉吕布,郭嘉就在这颍川书院,要找他,容易得很,把书院附近的酒馆都问一遍,保准能有他的消息。
他嗜酒如命,就没有哪一天是能忍住不喝酒的!
吕布谢过酒馆掌柜,出了门去其他酒馆打听。
书院附近的酒馆也就两三家,吕布都打听了一遍,都说今天还没见过郭嘉。
吕布索性就在附近闲逛了起来。
此时酒馆附近有两人,一个乞丐,衣衫褴褛,正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朝路人行乞,另一人是个小贩,吆喝着自己卖的平安符是经过道观开过光的,说能保平安,只是没人搭理他。
秀娘往乞丐的碗里放了一枚铜钱,随后仔细挑起了平安符。
以前她也曾在白马寺外卖过平安符,大概是有点同情那人。
这时有个年轻男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他面容英俊,身材有些清瘦,一身天蓝色衣袍并不如何华贵,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手上提着个钱袋子一圈又一圈地晃悠。
他也看到了酒馆外这两人,于是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大白馒头,放到了乞丐的碗里。
随后冲着那小贩笑道:“若我是你,我便不说这是平安符,只说这符能保学业有成,仕途顺利。”
小贩听了连道:“有理。”
那男子又道:“或者拿去医馆外售卖,那里会有人愿意买平安符的,即便心底不信。”
小贩连连道谢。
这时,那男子转头又看了一眼乞丐,发现乞丐碗里的馒头被随意丢到了一旁,显然是根本看不上。
于是他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走回去弯腰把馒头捡起,撕开馒头外的一层皮,塞进嘴里吃了起来,一边含糊道:“这馒头不给你了。”
吕布见他啃着馒头,又吊儿郎当地走进了一家酒馆,便好奇地跟了上去。
“掌柜的,来一壶黄酒!”
“好嘞!”掌柜的喜笑颜开,又压低了声音道:“郭公子,刚才有人打听你呢,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有恶意。”
男子点点头,随后找了个空位落座。
这年轻男子定然就是郭嘉了。
吕布跟了过来,指着他对面的座位,询问道:“这座位没人吧?我可以坐吗?”
郭嘉点点头,笑道:“没人,请便。”
“呦,这不是郭大公子吗?又来买醉了?”这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吕布寻声看去,是个学子打扮的男子,年龄看起来与郭嘉相仿。
郭嘉嘴角拉出一弧笑意,连眼睛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不就是输了我一回吗?这么长时间也没消停。”
“你!”那男子正要动怒,转眼又忍了下来,语气轻佻道:“你郭大公子可真是壮志难酬,看在你被袁本初给打发回来的份上,要不这壶酒我请你?”
郭嘉自酌自饮,一杯入喉,随后摇了摇头,浅笑道:“不必,你这种人会这样想……倒也正常。”
语气中,完全没把那男子的风凉话放在心上。
那男子咬牙切齿,几乎就要发作,幸好被身边的同伴劝住。
他一甩衣袖,扭过头去,哼道:“不跟你一般见识。”
都是读书人,总不至于为这么两句口角就拳脚相向。
“这你都能忍?”吕布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可知道你是看不上那袁绍,自己回来的。”
郭嘉也压低了声音,古怪笑道:“被狗咬一口,我总不能反咬一口回去。”
吕布竖起大拇指,道:“此话在理。”
郭嘉又是杯酒入喉,一脸的陶醉,好一会才回过神,跟吕布聊了起来,“听你口音,应该是并州人士?”
“正是。”吕布拱了拱手,“想必阁下便是郭嘉,郭奉孝。”
郭嘉讶异地看了吕布一眼,笑了笑,“没想到你倒自己直说了,我本以为还得跟你绕几回圈子。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正是。”吕布如实道。
“不知所为何事?”
“想请你当我的谋士!”吕布直言不讳。
吕布感觉到郭嘉在偷偷打量自己,坦然道:“穷者重利,智者重诚,我知道我智谋远不如你,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郭嘉又喝了一杯酒,问道:“你有什么能打动我?”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吕布咧嘴一笑。
郭嘉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吕布笑骂道:“你连自己的姓名都还未如实相告,怎好意思说真诚。”
“你猜猜看?”
“不敢猜。”郭嘉忽然脸色一正,摇了摇头,说道:“答案连我自己都不敢信。”
吕布试探问道:“你猜出来了?”
郭嘉却反问道:“郭某不过一籍籍无名之辈,如何能让将军您专程跑一趟?”
吕布挠挠头,赧然道:“这……倒也不是很专程,只是比较顺路。”
“哈哈哈……”郭嘉大笑,“这话肯定不假。”
“是文若兄跟你提起的我?”郭嘉又问。
前世便是荀彧向曹操举荐的郭嘉,两人必然是相熟的。
吕布含糊其辞,没承认也没否认,随后转移话题,劝道:“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来当我的谋士吧!”
郭嘉却突然叹息道:“虽然将军您能力不俗,又待人诚恳,可实则做事却有些畏手畏脚……”
“你不愿意?”吕布皱眉道。
“郭某有个条件!”郭嘉脸色突然郑重了起来。
“但说无妨!”
“每天都得给我酒喝!”郭嘉终于是没憋住,自己笑了出来。
“好酒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