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景橙浑身狠狠一僵,瞳孔廓张,全身上下像是被冰块冻住定格了一样惊愕至极的看着兮兮。
兮兮咧开小.嘴儿对月景橙甜甜的笑,就像小孩子讨好大人,希望得到大人喜欢的那种,大眼弯着,将嫩白小手里的葡萄摊开递给她,“舅妈,这个葡萄是盘子里最大的,给你吃。”
月景橙眨了眨眼,手足无措的坐直身子,清清淡淡的脸上飘过红润,双手紧紧揪住膝盖上的裙摆,看着兮兮,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说出一个字来撄。
“可甜了。”兮兮不怕生,小胖身子往月景橙身上贴了过去,轻轻踮起脚尖把葡萄往月景橙嘴.巴送偿。
“......”月景橙瘦削的肩头微微往上耸高,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明丽的双眼求助的看向慕覃年。
慕覃年嘴角撩了下,耸了下肩,一脸的爱莫能助。
月景橙咬了口下唇,转而看向对面的靳橘沫。
却不想靳橘沫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月景橙深呼吸,又失措的看向兮兮。
兮兮睁大眼睛,“舅妈,你不喜欢吃葡萄么?兮兮专门挑的最大的。”
月景橙脸抖了两下,在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面前,愣是脸红到脖子根。
吞了吞喉咙,月景橙木木的伸手接过兮兮胖爪子里的葡萄,“谢,谢谢。”
“嘿嘿。”兮兮脸红红的笑。
月景橙以为她接了葡萄兮兮就会离开。
不想兮兮不仅没有走,还整个趴在了她腿上,仰着小脑袋怪可爱的看着她,惹得她有点想摸她的小脑袋。
月景橙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不可思议的皱眉。
慕覃年显然心情很好,坐直身,伸手摸了下兮兮的脑袋瓜儿,温声道,“兮兮给舅妈吃葡萄,不给舅舅吃吗?”
舅舅?
月景橙瞪大眼,刷的看向慕覃年。
这,这是几个意思?
慕覃年深眸藏着笑,脸上却不露一点痕迹,微眯眼盯着月景橙惊得小.嘴儿轻张的模样。
月景橙脑子快速转动。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误会他和靳橘沫的关系了,一张脸瞬间像是摄取了有毒的空气般,黑了白,白了青,青了紫,特别好看!
慕覃年盯着她,甚至咬了口自己的下唇,才勉强忍住喉咙的痒意,没有笑出声。
靳橘沫见月景橙那副表情,也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嘴唇微微抿着,桃花眼隐忍着笑意,把脸转到容墨琛的肩。
容墨琛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几人,眉峰深蹙。
兮兮听到慕覃年要吃葡萄,立马殷勤的转身,趴在茶几上,在盘子挑了个大葡萄递给慕覃年,“舅舅,给你。”
“乖。”慕覃年勾唇,接过葡萄,将葡萄扔进了自己嘴里,连带着扔葡萄的动作都带着愉悦和狂放。
“我去下洗手间。”月景橙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视线刻意避开慕覃年,涨红着脸朝楼上走了去。
慕覃年懒懒靠在沙发上盯着月景橙逃难似的往楼上走,没绷住,嘴角高高扬了起来,嗓音戏谑,“客厅就有洗手间,干么去楼上?害羞啊?”
月景橙背脊一抖,回头负气的瞪了眼慕覃年,咚咚咚的上了楼。
慕覃年匪气的抚了下唇,深眸扫向容墨琛时,竟也是和颜悦色的,“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下。自己家,随意些。”
说完,慕覃年拍了拍兮兮的小脑袋,从沙发上起身,有模有样的抖了抖西装外套,朝楼上去了。
靳橘沫和容墨琛都被慕覃年突如其来的和善弄得有些懵。
容墨琛皱眉,黑眸快速闪了闪。
靳橘沫抿住唇,双眼望着三楼,眼波轻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靳橘沫回过神去看身边的某人时,才发现某人正沉着眉目盯着她。
靳橘沫眼角轻抽,悻悻的伸手勾了勾耳发,“你突然来c国,印尼分公司那边不要紧么?”
容墨琛冷眯了下黑眸,才幽幽说,“老婆都跟人跑了,还要公司有什么用?”
“......”
靳橘沫额头冒出三根黑线,伸手勾住他的胳膊,看着他轻声说,“他是我哥,哪是别人啊?而且我只是住几天,会回去的。”
容墨琛呲了下。
靳橘沫苦巴巴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声音软甜,“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想你,你别板着个脸了好么?昨天我哥突然来,直升机又没办法停留太久,所以只能通过电话的方式告诉你。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高兴。在你跟我哥之间,你觉得我选择了我哥,扔下你了是么?”
“你没有抛下我么?”容墨琛盯着她,语气嚼着丝寒意。
“......那怎么能叫抛下?”靳橘沫细声说。
容墨琛抿紧唇,看着她不说话。
靳橘沫轻轻吸了口气,“容墨琛,我就我哥这么一个亲人。虽然我们相认不久,可他对我很好。而且,他对我的好是无私的,没有任何目的的。他保护我,我被人欺负了,他比我还生气愤怒,我态度强硬一点,他就会软下来,就像,就像当初我爷爷对我一样。
从爷爷去世以后,我感觉我一下子什么东西都失去了。我不得不为了让我自己活下去,为了兮兮和寒寒而坚强,而强撑。因为我没有了一直在背后替我撑起大伞的那个人。
我没有安全感,我甚至不敢生病。我怕我病了,那么小的兮兮和寒寒该怎么办?可是我哥出现了,他在我身后做了那把大伞。我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发生了什么,我哥就在我身后,我身边,所以,没什么好怕的。我需要他。虽然这样很自私,因为比起他能为我做的,我能做的实在太少太少。我不想我没经过尝试努力,就用极端的方式去伤他的心。”
听完靳橘沫这番话,容墨琛心底不是没有触动的!
他以前只知道她渴望亲情,重视亲情。
但他没想到,在她心里,慕覃年竟好似神一样的存在,给她力量,无所不能。
那他呢?
他在她心里又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在感情的世界里,饶是再豁达大度之人,都是自私的。
他们都希望自己是他所爱的那个人心里最重要,最独特,最不可或缺的那个存在。
除非不是真爱!
当知道自己在心爱之人心里,并不是那个最重要最特别的存在时,那种失落,有时候是致命的!
更何况,在容墨琛心里,靳橘沫是被他铭刻在生命骨血里哪怕兮兮和寒寒都无法比拟的那个人!
容墨琛湛黑的眼瞳像是有一束光,骤然熄灭了!
靳橘沫看着他突然灰败的眼眸,以及周身渗透而出的萧索和孤冷,心脏揪紧的同时,难免慌乱,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臂膀,急道,“你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说你不重要。你很重要,很重要......”
“如果在我跟你哥之间,你只能选择其一,你选谁?”
容墨琛打断靳橘沫的话,语气里的寒冽让靳橘沫背脊骨猛然蹿上一股寒意。
他果然是误会了!
靳橘沫懊恼又无力的紧紧咬住下唇,用力几乎要将下唇咬破才罢休。
容墨琛沉沉盯着靳橘沫,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流越来越冷,越来越凌厉。
靳橘沫脑子飞快旋转,拼命组词想解释,解开这个天大的误会。
却不等她理清思路。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寒寒突然从沙发上嗦了下来。
靳橘沫微怔,皱紧眉看向寒寒。
寒寒径直走到靳橘沫跟前,高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伸出小胖手摸了摸靳橘沫的肚子,淡定说,“妈,刚从医院回来,你就忘了医生跟你说什么了吗?”
刚从医院回来?
容墨琛心头猛然一沉,黑眸里晕着显而易见的紧张深凝着靳橘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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