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如盯着军报上简单描述的大裕的兵力,而后出声说道:“他上次在临安出现,本就已经越界了,也无需再同他客气。”
其实她这话的意思相当明显,他们一直顾虑着两国友好盟约,不方便光明正大地防着大裕的狼子野心,而如今一看,他们并没有顾及到离国,也便无需客气。
云煜冷下脸来,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
“先下手为强。”
裴清如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他们二人简单地商议过后,云煜便命手下将许明义带了过来。
许明义虽不太懂官场做派,但带兵打仗却是一把好手。
如今他正值守丧期间,不便于让他回来处理政务,但派他到边疆去却是相当合情合理的。
许明义见到云煜和裴清如,屈膝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听完了圣旨,而后垂着头,伸手领下了圣旨。
“朕要你派兵到边疆去,但暂时也不需要同大裕发生冲突,只是以镇守的名义过去,明白吗?”
许明义默默地点了点头,恭敬地应了一声道:“臣明白。”
云煜的话意,无非就是让许明义暂时按兵不动,莫让大裕占了理。
若是两国之间实在迫于无奈引发战争的话,云煜面对那些个顽固的大臣和底下不通情理的百姓时,才能有话可说。
“不过……”云煜的话音一转,脸色晦涩不明,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来。
他顿了一下,而后定定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若他们有动手的迹象,杀了便是!”
裴清如在一旁,没有言语,听到云煜的这句话,有些惊诧地望了过去。
云煜这无疑是将生杀大权交给了许明义,让他一有情况,即可处理。
这是一种信任,也算是一种考验。
许明义并不是蠢笨之人,他急急忙忙跪下谢恩,而后便退了出去。
处理了这件事,云煜有些疲累,裴清如只得轻声同他说些闲话,以提起他的精神来。
这边,一个宫人却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封信,恭敬地递了过来。
“皇上,皇后娘娘,柳州许大人来信。”
宫人跪地行礼,而后清楚地说了一声,便在云煜的应允之下,退了出去。
这封信,不用想也知道,是柳州许明远寄来给裴清如的。
云煜也就不掺和,直接将信递给了裴清如。
上次来的那封信,让裴清如惆怅感叹了好一会儿。
这一回,裴清如的手顿了顿,脸色稍变,依旧是接过信封,直接拆开了来。
这次的信中依旧是许明远那温和平静的口吻,却是述说这一件即将到来的喜事。
许明远千里迢迢从柳州寄信过来,是为了告诉裴清如,自己即将成婚,迎娶的姑娘姓姚。
端正的一个个墨字在裴清如眼中一一过去,裴清如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许明远要结婚了。”
听到了裴清如的这句话,云煜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色来,他就收到探子来报了这件事。
裴清如也清楚云煜的信息来源比自己要广得多。
这本来是一件喜事,裴清如正打算提笔回信,以示恭喜,她刚拿起墨笔,手上的动作却是一顿。
她突然想到,刚才许明远在信中提到过,新娘姓姚……姚……
“那新娘是什么出处?”裴清如搁下笔,一滴浓墨在宣纸上晕开了一道污迹来,她却无暇关这些个事情。
她是在问云煜,她清楚云煜什么都知道。
云煜顿了顿,也知道裴清如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因为这个姚,也调查过这位新娘。
“如你所想,她确实是姚家人,不过已经出了五服。“云煜点点头,很清楚裴清如的想法,回应道。
裴清如沉默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许明远娶了姚家的姑娘,定然是有照拂母家这么个想法的。
她可以理解,也没有理由不接受。
裴清如想了想,继续拿起笔,将刚才那封还未完成的祝贺信继续写下去。
她完成了那封信之后,云煜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而后才缓缓说道:“你与许明远应当很久未见了。”
裴清如听懂了云煜的暗示,垂下眼想了一会儿,而后说道:“那就让他们回京完婚吧,许家人都在这边,也热闹一些。”
云煜点了点头,也赞同了她的话。
裴清如一直对这事有心结,说不定能够借这个机会给解开也好。
云煜不希望看到裴清如每次收到许明远的信时,都是面色惆怅的模样。
得了云煜的肯定,裴清如将原本已经折叠完整的那封信重新展开,提笔在后头添上了最后一句话。
皇上特许你们回京完婚。
……
柳州中。
许明远拿到了裴清如的信,原本信中都是些平平无常的话,刚过也就完了。
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最后的那句话上。
许明远的手攥紧了,身旁下人见许明远的神色不对劲,急忙出声询问了一下。
这下人是许明远的心腹,许明远也自然大大方方地将这件事说了一下。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
那手下听完了许明远的话,顿了顿,劝道:“既是圣意,大人也只得准备回京之事。大人需不需要先跟姚小姐说上一说。”
他口中的姚小姐自然就是即将过门成为许夫人的那位,
许明远听罢,点点头,命下人备上马车,他要去姚家见见自己的夫人。
那姚小姐是个性子内敛的,平日里也是柔性子,一听到夫君询问自己的意见,自然是满口答应。
她抬眼看向许明远,而后问道:“皇上和皇后自然是相当器重夫君才是,您啊,日后一定会继续得到重用的。”
姚小姐与许明远相识已久,大概也知道许明远与当今皇后是亲兄妹的关系。
许明远一听到这话,却没有什么反应,顿了顿,而后苦笑着说道:“我与皇后虽是亲兄妹,但其间感情早已稀疏,如今只是挂了个名头罢了。”
他也不怨恨裴清如会对自己这般态度,不过自己也未曾好好地尽过兄长的职责。
听到夫君这么说,那姚小姐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