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酒店里继续磨蹭,挂了电话,陆铭径直先去支援辛蔓了,并且嘱咐她先让那几位临时借调来的同志回去,剩下的事情还是让国安的人来处理比较好。
Z市。
华强修理厂。
辛蔓开着警车,已经到了。
根据那人的说法,车就是送来这个修理厂。
说是修理厂,实际上人并不多,正在店里干活的是一名穿着背心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见到警车停下,他也停下了手里的活,一副谄媚般的姿态走了上来,顺手拿起一盒烟,抽出几根往几个男人手里塞着。
辛蔓打量着四周。
这修理厂实在是古怪,上上下下竟然连一个监控都没有。
辛蔓道:“你这修理厂,没有监控吗?”
“没有,前段时间不是坏了嘛,一直没空换新的……”
店老板的话还没说完。
辛蔓打断道:“看看这个,见过这辆车吗?”
她将手里的照片递了过去。
店老板拿着照片,眯着眼睛瞧着,细致看了好一会儿,缓缓摇头道:“没,没见过。”
辛蔓的眉头皱紧,道:“真没见过?”
店老板摇头道:“真没。”
辛蔓道:“但有人声称他就是把这辆车开到你这儿来了,结果你说没见过,要不去对质一下?”
她说完。
身边的人已经摸出了手铐。
店老板看着这阵仗,却笑了一声,道:“现在连说句实话,都要被上铐子了?”
辛蔓道:“就怕你说得不是实话。”
店老板道:“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是我说了实话,是另外一个人,没说实话。再说了,我这里来来往往很多车,车型像这种的多了去了,但上面写着车牌号呢,这样车牌号的车,我是真没见过,不信你们可以查啊!”
他说着。
拿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辛蔓。
“我可是守法公民啊,来这里修车的,来一个我登记一个,上面没写车牌号的,就是没车牌的,要不您翻翻,看看这上面有没有您要找的那辆车。”
说翻就翻。
辛蔓是个喜欢见证据的人。
她拿着本子,正要去翻,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拿着本子,随意一翻,指着上面记录的一个车牌号,道:“别翻了,这位守法公民确实没说谎,看这个。”
陆铭又将本子递给辛蔓。
辛蔓一看。
可不嘛,上面记录着的是那辆货车,而并非是那辆小轿车。
货车来了这里是有迹可循的。
可是,谁也没有证据证明那辆货车里面还有一辆车,而且就算真的有那辆车,极有可能车牌已经被下了。
这人死咬着不承认,辛蔓也不可能真的动铐子。
放下本子,回头看向陆铭。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铭竟然已经和那个男人勾肩搭背起来了。
“华强修理厂,你叫华强?”
“不,我叫刘强。”
“那华呢?”
“华是我哥哥,他叫刘华。”
“你哥呢?”
“在外地,我们开分店了。”
“一个月能赚多少?”
“不多,在Z市也就勉强够活。”
“没媳妇儿?”
“没。”
聊到这里,陆铭十分平静的笑了一声。
“……”
“你哥,有媳妇儿吗?”
突然,陆铭再度问起。
刘强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有。”
“也有孩子了?”陆铭又问。
话音刚落,刘强像是一只突然应激的猫一样,甩开陆铭勾肩搭背的手,像是要去拿放在车边的锤子。
可还没等走过去,就听陆铭轻吟一声:“定!”
声音落下,他不得动弹了。
陆铭转身看向他,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强迫你,找你问不了,就只能找你哥问问了,要是你哥也不肯说,那就只能问问你嫂子了,要是你嫂子也不愿意说。嗯,小孩子可能会胡说八道,但胡说八道,总好过什么都不说,你说对不对?!”
现在,刘强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嘶声喊道:“陆铭,你王八蛋!”
“我王八蛋?”
陆铭不禁笑了起来。
“这话说得有意思,我怎么王八蛋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确实挺有意思的,第一次见面,你就认识我。”
陆铭走到了他面前,伸手往他兜里一掏,掏出手机来。
指纹解锁。
解开。
陆铭看了看通话记录,找到了备注为“哥”的电话号码,递给辛蔓,道:“查吧,我估计这位是个硬骨头,应该是不会开口,查查这个电话号码在哪儿出现过,咱们直接上门找人就行了。”
“这事儿跟我哥没关系!”刘强嘶吼道。
“别胡说八道。”陆铭打了一个响指,将他的嘴给封上,道:“那帮人知道找你,就肯定和别的地方也有联系,不可能只凭你一个人,你一个人做不了这件事情,就算那帮人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在这个地方也有安排。与其说,这事儿跟你哥没关系,倒不如说,你哥才是给你牵线搭桥的,说实在的,想活下来,我可以理解,但实在没必要以这种方式活下来。”
他说完。
看向国安那几人,接着道:“带他去一趟医院,小心着点,这人有传染病。”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尤其是刚才抽过刘强给的烟的那几位。
“没事儿,他没想害你们,肺结核,你哥应该也有这个毛病吧?”陆铭又瞥了眼刘强。
他现在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来了。
没有陆铭的允许,就是想要张嘴,都是非常难以办法的事情,当然也是可以把嘴掰开的。
陆铭现在自然就能给他治了肺结核。
只是,现在没有那个必要。
两人带着刘强,先往医院去了,陆铭和辛蔓则是转身进了这间修理厂。
后面有刘强休息的地方。
一间卧室。
卧室的窗台上放着一堆药,还有柜子里正放着刘强半年前的体检报告。
——肺结核。
“还真是肺结核!”辛蔓连忙把体检报告给陆铭递了过去。
陆铭仅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道:“华强修理厂,这说明这厂子以前是他们一起开的,可现在只有弟弟在,哥哥却不见了,我想问题多半就出在这个上面,同吃同住的兄弟,莫名其妙间染上了这种毛病,是非常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