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也觉得他大哥有的时候办事儿不过脑子。
即便是他想做些什么,难道不能再隐蔽一些吗?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旁人的身上,四爷可能会觉得是别人在构陷他。
但是他那个大哥的性子,绝对能做的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趁火打劫,可真是厉害呀!
当下四爷眯了眯眼睛,且等一等,这个账是一定要算的。
还有,徐太医的事情,不知为何,竟然查到了太子身上。
确切的说是查到了内务府,如今的内务府总管,叫做凌普。
这个凌普的妻子便是太子的奶娘,其人是铁杆的太子党。
这件事情跟凌普脱不了关系,起初是因为御茶膳房送来的牛乳膏有问题。
徐太医平日里是最喜欢牛乳糕,因为他年岁大了,牛乳糕松软好吃,一连吃了好几块,所以他才是反应最强烈的那一个。
后来追责追到御茶膳房,发现膳房的东西都是没有问题的。
唯一查出问题的,便是内务府送来的牛乳。
这天气有些热了,牛乳没有及时放到冷库里。内务府的人,一个不查,就那么拿御茶膳房用了。
凌普事后还罚了一个小管事,如今看来,四爷觉得这事儿也挺有意思的。
到底是巧合,还是根本就是他二哥受意的呢?
如果是他二哥受意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只是想挡着徐太医帮孩子看病吗?还是想给自己添堵?
他二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况且徐太医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早了一些,早的好像他事先便知晓胖胖会传太医似的。
若不是刚查出了八阿哥的人在前一段时间去过山东,四爷这会儿就要怀疑他那个太子二哥了。
四爷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带了些许的狠厉,而后对着苏培盛招了招手,吩咐了一番。
苏培盛震惊的瞪大眼睛,而后立即出门了。
苏培盛出去之后,四爷靠在太师椅上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白瓷杯子,杯子中茶气缓缓升腾。
雾气熏染中,四爷的一张脸整个带了些许的虚幻,似乎平添了些落寞与荒凉。
八贝勒府。
“咔嚓!”
“哐当!”
“怎么会这样?爷不信!”
八阿哥怒急将面前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全部一下子掀到了地上去。
连同花瓶,桌椅,摆件儿,书画,他所有能看见的东西,全部都被毁了,如今一地的狼藉。
奴才们这会儿都在门外一个一个的跪着,刚刚都被撵了出来,现在听着动静,没一个人敢进去。
八阿哥发泄完了,看着一地的东西,眯起了眼睛。
脸上是滔天的怒意,他头发也不知为何散了开来,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般,一直重复着道:“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上一世,四哥这个时候没有拿到断肠草的。
即便是等到他那个儿子没了之后,自己再将断肠草拿出去也比上一世,要早一些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里出了错?
早知如此,他刚开始将断肠草拿出去好了,那般,皇阿玛还是会对他另眼相待。
或许他还能让四哥对他感恩戴德。
可谁知道,断肠草竟然被他四哥给找到了!
八阿哥完美的计划就这样被破坏了,简直是怒不可揭。
忽然他脸色一变。
不对,这一辈子好多的事情都不对。
他那个六哥,上一世早就没了,谁知道这一世他竟然长了这么大。
还有毓珏,她也是该死的,她怎么还没死?
还有断肠草,四哥竟然抢在自己之前,将断肠草送到了皇阿玛那儿!
一想到今天白日里,皇阿玛对他大肆褒奖,八阿哥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那些东西本来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只需再等一天,他就会将那断肠草拿出去!
得到封赏的人应该是他!
当下眼神愈发的狠厉起来。
八福晋这会儿被奴才们请了过来,在门口听到屋子里面的声音,当下也略微皱了皱眉头。
等了片刻之后,八福晋听见里面似乎没有声音了,这才敲了敲门道:“爷,妾身来给您送些汤水,能进来吗?”
听了这话,屋子里面八阿哥死寂的神色忽然像是注入生机了一般,立即站起身来,亲自去给她开门。
门一开,他直接将八福晋整个拉进了怀里:“湘明,你会觉得爷没用吗?你会不会觉得爷是窝囊废?”
这边说着,他紧紧地将八福晋搂在了怀里,如同小孩子一般,似乎有些不安似的。
八福晋有些奇怪,为什么八爷会跟他问这样的问题?
当下也是抱着八阿哥,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妾身怎么会这般觉得呢?
我们贝勒爷是所有皇子里面最年轻的贝勒爷。
能够嫁给爷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妾身呢,在妾身的心里,贝勒爷是对妾身最好的人。”如果他不是时不时的将自己当成旁人,那就更好了。
听了这话,八阿哥的神色才略微好些,而后似乎是不愿意让八福晋看到屋子里的狼藉似的,拉着她便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还道:“湘明,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我全部都要捧到你的手上。”
八福晋手又紧紧的捏住了,记得不错的话,她从没有对八阿哥说自己对他失望的话。
当下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不过在八阿哥回头看见他的时候,立即又是勾起了唇笑。
有个八福晋在身边,八阿哥的理智也回笼了一些,暗暗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四哥现在只是在走他上一世的老路,不是吗?
上一世的自己何其荣耀?
一废太子之后,朝廷有一半的皇子还有一大半的大臣,全部都在支持自己。
可是就在他以为太子之位唾手可得的时候,皇阿玛却一盆凉水给他从头浇到了脚。
皇阿玛是怎么说的来着?
到现在他依旧记得每每一个任何一个细节。
“胤禩其人,乃是辛者库贱奴所生,当不得太子之位。”
那一句话不知多少个日夜,盘亘在他的心头,久久挥之不散。